“噗——”
一盆涼水潑在了翎茵的身上,渾身完全浸透,溼漉漉的,將她整個人的玲瓏身軀都是展現出來。翎茵被五花大綁在椅子上,頭髮凌亂,剛纔那盆涼水,讓她徹底從昏迷之中轉醒了過來,看着周圍陌生的一切,翎茵的心中生出一股恐懼,廢棄的廠房,骯髒的環境,還有那些鏽跡斑斑的機器,周圍的窗戶全部被木板釘死,陽光艱難的從縫隙中擠進來,光鮮顯得有些昏暗。
每個人都有對於未知事物的恐懼,況且翎茵還是個女孩,雖然她也曾經歷過伏牛山上那生死一幕,但是畢竟現在她連自己身至何處都不知道,她只記得在去洗手間的路上,似乎被人打暈了,等她醒過來,就出現了眼前的這一幕。
“好精緻的美人兒啊,你說我要是在你的臉上輕輕的劃上那麼兩刀,會是一種什麼結果呢?到時候不知道你的男人看見了,會是什麼滋味呢,我現在還真有點好奇。”
張謙謙握着匕首,在翎茵的面前晃來晃去,笑容陰柔,聽起來有些娘娘腔,也不知道是因爲閹了之後變成這樣還是之前就有娘娘腔的潛質。翎茵心中一沉,她根本沒見過面前這個聲音尖銳,如同變態的男人,從他猥瑣的目光之中,自己能感覺到這男人的不正常,翎茵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天知道這混蛋會對自己幹什麼,翎茵能想到最壞的事情,並非是死。
“你,你想幹什麼?你究竟是誰?”
翎茵故作鎮定,但她畢竟不是蘇晨,萬一這猥瑣男人趁機對她乾點什麼,圖謀不軌的話,翎茵現在可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啊。
“我是誰?你很快就會知道的。你不是蘇晨的女朋友嗎?我就劃光你的臉,讓他知道一下這種痛苦的滋味,但我就是不敢肯定,是你更痛苦,還是他更痛苦呢?呵呵。”
張謙謙把玩着手裡的匕首,似笑非笑的看着翎茵,要不是自己被閹掉了,那他現在做的第一件事情,絕對是先弓雖奸了眼前這個如花似玉的女孩,雖然全身慾火升騰,但是他早已經沒有了功能,也就是說現在自己這個廢人面對眼前的美女,卻什麼事情也做不了,這種痛苦,沒有人能知道是什麼滋味,還有蘇晨竟然殺了自己的父親,他們之間的仇恨,不共戴天!
在張謙謙身後,站着兩個年過半百的老者,都是閉目養神,一言不發,還有八個英武青年,一看就是那種非常厲害的打手。但顯然兩個老者纔是他們的核心,哪怕是現在的張謙謙也不例外,失去了父親的庇護,他已經完全不是當初那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公子哥了。說白了,他現在已經是一個家族棄子,只是家族之中顧及情面,纔會讓這兩位當初的的族叔來幫自己解決掉,免得傳揚出去,說張家連這點事情都搞不定,那麼對於這樣的大家族而言,可謂是一件相當折損面子的事情。
“時間差不多了。你說的那個人,應該也快來了吧。”
張方圓淡淡的說道,他是張謙謙的四叔,屬於他這一脈的直近親屬,但是在這種利益至高的大家族之中,沒有親疏遠近之分,除非父子,其餘的都要看你的能力跟潛力,之前張謙謙的父親張鐸還要比這二人權勢要高,可惜樹倒猢猻散,張方圓也已經完全不將張謙謙放在眼裡了,要不是家族之中的長老讓他奉命來辦此事,他們也不會跟張謙謙不遠千里而來。
“你放心吧四叔,我已經調查清楚了,這個人就是蘇晨的女人。而且我已經將彩信發到了他的手上,過不了多久,他應該就會來的。”
張謙謙忙道。
“那就好,這女娃子等到解決了蘇晨之後,也一併殺了吧,我們家族的事情,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張謙謙的五叔張方東沉聲說道,冷冷的看了翎茵一眼,那雙三角眼,比毒蛇還要讓人忌憚三分。
“知道知道。”
張謙謙也沒想留下翎茵,他現在已經是個廢人了,不能盡人事,而這些全都是拜蘇晨所賜,現如今把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在了苦學醫術之上,爲了報仇,爲了崛起,他必須要忍氣吞聲,臥薪嚐膽。
翎茵聽到幾人的對話,頓時心中大沉,他們想要對付蘇晨,拿自己來做要挾,蘇晨受了傷,如果這個時候來了,也無異於自尋死路,翎茵第一時間想到的並不是自己的死活,而是蘇晨的安危。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翎茵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沉聲問道。
“你不配知道我們是什麼人。”
“啪——”
張方東閃電般一掌拍在了翎茵的臉上,一片紅腫,而他也瞬間回到了原地,冷冷的說道:
“多嘴的丫頭。張謙謙,一切要小心行事,那個傢伙能讓你父親鎩羽,絕非簡單之人,切莫有絲毫僥倖之心,必須全力殺之,這個女人,到時候也不可留。”
翎茵死死的盯着張方東,嘴角流出一絲鮮血,道:
“我發誓,只要我活着,就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的。”
蘇晨沒有報警,指望那些不到黃花菜涼了不上場的警察幫他救人,翎茵多半凶多吉少了。獨自一個人打車來到了這裡,連司機師傅也忙勸說道:
“大兄弟,這眼看快黑天了,你可小心着點,據說這段時間郊區可不太平,前幾天還出了條人命案子,這麼晚車還不好打,自己可得注意了。”
“謝了大哥,我知道。”
蘇晨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伸手不打笑臉人,況且人家是真心囑咐,蘇晨只能笑了笑應付過去,轉身沒入荒蕪的大地之後,就開始向着自己已經找好座標的廢棄的化肥廠狂奔而去。
這一片郊區種了不少黃豆玉米,已經臨近秋天,到了收割的季節,已經泛黃,再加上眼看快要黑天了,蘇晨必須加倍小心,現在他可不是武二郎附體那麼神勇,腳踢南上猛虎,拳打北海蛟龍了,身受重創,所以蘇晨不得不謹慎。他的銀針若是遇到絕頂高手,根本起不到作用,不過蘇晨可以肯定一點的是,若真是絕頂高手,會用翎茵來威脅自己嗎?
真正的高手,絕對不屑用這麼下三濫的招數,所以蘇晨纔會有恃無恐。說不緊張那是騙人的,自己的女人被抓走了,而他卻還正值危險之際,蘇晨不是神人,無法做到無動於衷。翎茵是他真正用心的女孩,而且是唯一一個算是確定了關係的女人,他絕對不允許翎茵出事,否則他又如何跟師叔交代,如何去面對翎芝?
當蘇晨看到那棟廢棄了不知道多久的化肥廠破樓的時候,心情愈加凝重,快步走去。
“張謙謙,原來是你!”
蘇晨寒冷的目光掃過張謙謙的時候,所有人都將目光凝聚在蘇晨的身上,這就是他們今天的目標。
而張謙謙則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父親死在他手中,自己的下半生幸福也徹底斷送在蘇晨的身上,他恨不得抽其筋,扒其皮,飲其血,啖其肉,這種斷子絕孫的痛苦,沒有任何男人能體會到,對於一個慾望強烈的人而言,可想而知。
“今天,你插翅難飛!”
張謙謙眼眯成一條縫,如同一把尖銳的刺刀,蘇晨的確身手不凡,但只可惜他們也是有備而來,翎茵就是他最大的依仗。
“有仇報仇,一羣男人打架,何苦爲難女人。”
蘇晨笑道,這時候他更不能自亂陣腳,否則自己栽了,翎茵也絕不會好過。
“很可惜,我早就不是男人了。所以你不需要跟我講條件。”
張謙謙面目可憎,無比猙獰。
“對了,我倒是忘記了,你已經不是男人了。抱歉。”
蘇晨冷笑道。
“你——”
“既然你喜歡逞口舌之利,那我們就誰能笑到最後。”
張謙謙瞬間將刀架在了翎茵的脖子上。
“別管我,他們不會放了你的,快走,蘇晨。”翎茵俏臉之上滿是憂傷,她不怕死,但不願心愛的男人死。她不知道這算不算刻骨銘心,但至少她願意爲對方付出。
“你在這,你讓我往哪去?”
蘇晨的笑容始終都是那麼的和煦,溫暖,一方面是爲了穩住張謙謙等人,另一方面,更不想翎茵爲之擔心。
“跪下!”
張謙謙一聲暴喝,怒目而視。蘇晨的表情變得越發的陰冷,不過這一刻,他別無選擇。
翎茵不斷的搖着頭,眼中的柔情,彷彿可以融化冰雪,她不希望蘇晨爲了她折腰。男兒膝下有黃金,只跪蒼天和祖親,這一跪,會成爲他心中一生的桎梏。
“不要!蘇晨,別忘了,你是個男人,頂天立地的男人。”
翎茵拼命喊道,張謙謙並沒有阻止,看到蘇晨那副猶豫掙扎,甚至逐漸痛苦的表情,他的內心有種難以言喻的快感。
“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沒了你,我頂天立地給誰看?”
蘇晨笑容依舊還是那麼的暖人心脾,翎茵緊咬着嘴脣,努力讓自己不哭出來,但是她還是忍不住。
“好一幕感人至深的畫面啊,連我都有點心動了,那就跪吧,跪下了,說不定我就會考慮一下讓你們團聚。”
張謙謙冷笑不已,到了這個時候,還有心思兒女情長,活該你今天死在這。
“快跪啊,老子已經等不及了。”
蘇晨目光凝滯,看着張謙謙,雙膝,緩緩的彎曲了下去,而翎茵則是依舊拼命的搖頭,忍不住閉上了雙眼。那種心愛的男人爲了她而跪的那一幕,她不願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