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44
安佩和說,忘記了就不會有痛苦了。
顧若對着鏡子刷牙腦子就想着這句話,也許他們都是因爲記的太清楚了,所以在痛苦,她忘不掉安佩和揭掉帽子那一瞬間的笑臉,安佩和忘不掉那個家給予他的一切,陳錦唐忘不了他父親的死,白如霜忘不掉年少時那個只是爲了利用她的少年,他們四個都忘不掉,於是都痛苦着。
任何一個人忘不掉,他們四個都會痛苦。
可是誰都無法忘記。
安佩和穿戴整齊走近了狹小的衛生間,鏡子裡映出兩張都略顯尷尬的臉,顧若張口想說話,嘴裡的牙膏沫一下子嗆進了喉嚨裡,咳了起來。安佩和趕緊伸手去拍,顧若灌了口水漱了一下避開了他的手,“你一會得去找白如霜吧,一起去公司好了。”
“恩。”安佩和應了一聲,顧若伸手把一支牙刷遞了過去,“新的。”
安佩和接了過去,卻沒有馬上擠牙膏,而是追問了一句,“我昨天沒說什麼吧?”
顧若正在拿毛巾抹臉,隨意地說,“你想呢?”
“不會什麼都說了吧?”安佩和的臉色有點難看。
顧若的笑臉從毛巾裡探了出去,“咋地?是覺得不該告訴我,還是覺得你的老底我都知道了很丟臉?”
安佩和嗤笑了一聲,擠上牙膏開始刷牙,含糊其詞的說,“我是怕你腦子不好使,裝不下這麼多事,被一不小心就精神跳檔了!”
顧若撇撇嘴,走出了衛生間,心裡就泛了酸,她與安佩和在一起似乎有無盡的歡樂,可是歡樂的那一頭卻是無奈。
一路上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安佩和就扯了些她媽老在家叨唸顧若的話,末了套出手機遞了過,顧若奇怪你問,“你媽送我的?”
安佩和挑了下眉頭,嘖嘖嘴,“果然腦子不好使,難道我手機裡的號碼是自己飛了的?”
顧若拿了過來,猶豫了一下沒有按,“留號碼有什麼用……”
“以後聯繫方便。”安佩和說。
顧若把他的手機遞了回去,淺笑了一下,目光轉向馬路對面,“難道你還準備沒事找我做炮友?老孃我可是隻此一次,下不爲例!”
安佩和笑了一下也沒再多說把手機收了回去,轉眼已經走到了KM公司樓下,顧若把挎在肩膀上的包提了一下,“我先進去,免得一起去說不清楚。”說着向前走了幾步,卻又停了下來,轉過頭看着立在原地的安佩和,他高挑的身材襯着西裝竟然有種書生的味道,但是臉上的笑容卻像個孩子,但是顧若卻似乎很看見那笑靨中的哀傷,她吸了下鼻子,對她揮了下手,“再見。”
安佩和點了下頭,顧若轉身進了大門。
再見……以後還能再見嗎?他們彼此都太瞭解,都太清楚事情的發展,再見不如不見。
顧若進了辦公室,陳錦唐卻還沒來,這樣的情況真是少見,不過也不是沒有,想來每次喝醉了酒他都會遲到,顧若昨天沒喝酒,頭腦清醒着但是因爲做了額外的事情所以覺得腦子有點暈,走到窗戶邊打開窗子透透氣,目光向下一望,就看見陳錦唐的車正緩緩地開到了公司後門處,但是車停了有一兩分鐘也不見他從車裡出來,顧若有點奇怪,腦袋探了出去細看,又過一兩分鐘,陳錦唐從車上下了來,副駕駛的門也隨之開了,車裡走下一個細挑的身影,咖啡色的外套很是眼熟,顧若遲疑了一下。
是白如霜,她連衣服都沒換。
顧若有點驚慌了縮了回頭,心裡咯噔了一下,不是吃醋,不是泛酸,而是莫名的緊張,他們昨天不會發生了什麼吧,如果是的話,白如霜她……
“顧若!”辦公室的門開了,尚秋秋走了進來喚了她一聲,“一會通知陳經理去樓上開會。”
顧若回神把窗戶關了起來,轉身去整理東西,過一會陳錦唐獨自走了進來,顧若並不想戳穿他早上的謊話,既然他早上就不願意說自己也又何必追問,但是還是輕描淡寫的說一句,“白如霜昨天也喝多了吧。”
顧若背對着他,免得尷尬,陳錦唐就簡單的恩了一聲,顧若繼續說,“一會要去樓上開會。”
“知道了。”他又是簡單的一句,末了又說,“我頭有點暈,一會下午先走。晚上就不陪你吃飯了。”
顧若心裡越發心慌,難道昨天是個**夜?自己和安佩和按捺不住,陳錦唐和白如霜也春心躁動了?他現在的樣子就是像是揹着女友搞劈腿後又愧疚不已的樣子,下午有事八成不是一個人鬱悶就是去解決劈腿事件。
白如霜有問題!
顧若開始後悔自己早上爲什麼不留個號碼給安佩和,早些賭氣她早把安佩和的號碼給刪除了,如今是互相找不着。
開完了會到了中午,這段飯是跑不了的,吃飯的時候顧若也什麼都不問,可是陳錦唐卻依舊坐如針氈,似乎全身都不自在。
顧若瞧着有點好笑,很想告訴他你別不自在了,你和誰搞劈腿老孃我一點都不吃醋,只要不扯出安氏的事,你和白如霜就是玩SM我也樂意。可是這話只能心裡想想不能直說,得換個含蓄的說法,“你要是不舒服就先回家休息好了。”
陳錦唐擡起了頭,目光卻在躲閃,“我……”
“沒事,喝酒了自然頭暈。”顧若一副理解的樣子,“要不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他又低下了頭,放下手裡的筷子,“那我先回去了。”招手,買單,起身,對着顧若歉意地說,“不好意思。”
顧若理解的點頭,等他一走出店門就立刻從位子上跳了起來,望着一桌只吃了少許的菜哀怨地揮淚作別,貓着步子出了門,伸手就攔了出租車,然後顧若就做了一件惡俗至極的事情,對着司機大叔說,“跟着前面那輛車。”
陳錦唐的車停在另一家酒店門前,顧若鼻子氣得要冒煙,這家餐廳比自己剛纔吃的那家高檔多了!太過分了!
顧若小心爲上等他進了門好一會纔跟了過去,問門口的服務員,“剛纔那位先生去哪裡了?”
“去樓上客房了。”服務員笑眯眯地說。
顧若大驚,竟然不是吃飯而是直接上牀了?
去了客房如何跟蹤,顧若只得怏怏回頭,又打車回了公司,可是一進辦公室就看見坐在裡面的白如霜,顧若愣住了,她在這裡,那陳錦唐是去見誰?
白如霜見她一臉驚恐的樣子,皺起了眉頭,“怎麼見了我和見鬼一樣?”
“哪裡哪裡……”顧若賠笑,心裡卻想見鬼也不想見你,想完了又後悔,望天祈禱,鬼啊鬼,其實我也不太想見你。
“陳錦唐呢?”白如霜問道。
顧若道,“他不舒服,吃了中飯就回去了。”
白如霜聽了臉色有點難看,起身出門,“那我也回去了。”
“哎!”顧若叫住了她,白如霜停下了腳步,“什麼事?”
顧若想了一下還是開口說了,畢竟就目前看來不管白如霜是出於什麼理由和安佩和訂婚,暫時她們都還是條船上的人,“你該不會告訴陳錦唐什麼吧?”
“告訴他什麼?”
“就是那個……帳……”顧若說,“畢竟你父親是總會計,你不會做糊塗事吧。”
白如霜柳眉一挑,盯着顧若,“你和陳錦唐交往是爲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