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74
白如霜很平靜地看着顧若,“所以呢?你覺得安佩和成了替罪羊我爸也必須被拖下水?”
“事是你們做的不是嗎?”顧若直接地說。
“拉他下水對你來說有什麼好處?”白如霜笑着說,她說得不錯,現如今就算白北海是裝的失憶,也不過是多一個被抓的人,對安佩和來說沒有任何影響。
“我知道。”顧若說,“我只想知道安佩和他爸媽去哪裡了?你們不會不知道的,安佩和收到傳票第二天他們就出國了,一天時間如何安排這些,除非在你一舉報的時候他爸媽就準備好了,而會告訴他們的只有你爸!”
白如霜愣住了,顧若繼續說,“因爲有他們在,安佩和做不成替罪羊!必然要扯上你爸,他也沒有把握在盤問下不會露出馬腳,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裝好人提前告訴他們,讓他們揹着安佩和準備好一切,然後離開。這樣一來,他自己就安全了!”
看見白如霜震驚的表情,顧若繼續說,“而且陳錦唐不知道,因爲他一直只是想讓安佩和失去一切,而不是想讓他做替罪羊,他所做的不過是爲他的父親報仇,陷害安佩和從來都不是他所想的。”
“這也是沒辦法的。”白如霜說,“陳錦唐不會允許我們這麼做的,做到這一步,既保全了我父親也滿足了他,他也因爲這個而感激我父親和我在一起,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很傻,但是我也沒有辦法。”
顧若點點頭,“好吧,那麼能告訴我他們去哪嗎?我只想把他們找回來。”
“你認爲我會告訴你嗎?”白如霜覺得她有點天真了,“我能站在這裡回答你的問題你就應該覺得滿足了。”說着她轉身向門裡走隨手就要關門,一個聲音出乎所有人意料地響了起來,包括在顧若身後一言不發啃烤紅薯的小白,“原來是這樣啊。”
“陳小受?”小白驚訝的回頭,轉角路邊的大樹後陳錦唐走了出來。
顧若突然想起,聽說雍正皇帝在位之時宮殿內的小花園的樹都被砍了,就是因爲害怕有刺客可以藏在樹後面對他進行人身傷害,如今看來他的做法是無比正確的,樹後藏人實在是太容易了!
可是相對顧若和小白,最吃驚的人還是白如霜,“錦唐……”她驚慌地除了叫他的名字什麼也說不出來。
陳錦唐大步走了過來,目光直射如箭一般看着白如霜,“所以……是你通知安佩和他家人的是嗎?”
白如霜一眼不發,陳錦唐勾起嘴角一笑,“我早就該想到,爲什麼我們一切如此隱蔽的進行還會讓他們有時間逃走,最後讓安佩和頂罪。”
“可是這一切不還是爲了你嗎?”白如霜的手緊緊摳着門框,臉色在寒冷的天氣裡越發慘白,目光躲躲閃閃。
“我……和你們自己吧。”陳錦唐道,“如果之前安家不準備害你父親,他會告訴我這些嗎?就像顧若說的那樣,你們之前和安家有什麼交易嗎?”
所謂見風使舵也不過就是如此了,顧若立刻接話,“白北海要安家30%股份,並讓安佩和和白如霜結婚就永遠保守這個秘密!”
陳錦唐輕點了下頭,“所以後來你父親問我可不可以和你在一起,如果可以……他就告訴我那些,而最後的結果你們卻是讓安佩和頂罪?”
“可是,結果是這樣不就可以了嗎?”白如霜道。
“安佩和是替罪的。你覺得這樣的結果就可以的?”陳錦唐反問,白如霜無法反駁,只是低聲說,“可是……你不是一直仇恨安佩和嗎?”
陳錦唐嘴角上揚,扯出一絲無奈的笑,“可是我和他都沒有一個像這樣爲你打算的父親。”
白如霜不知道該說什麼,陳錦唐淡然一笑,“我都在追求自己想要而又得不到的東西,可是等我們得到的時候卻突然發現,那些都不是我們想要的。”他說完扯過顧若的手腕拉着她就向後方走去,小白趕緊緊跟其後,白如霜倚靠着門,全身無力,喃喃地說,“可是從頭到尾,我都沒有得到過我想要的……”
陳錦唐拉着顧若進了附近一家咖啡店,暖氣立刻撲面而來,顧若早就凍僵的臉立刻就暖了起來,陳錦唐的眼鏡片上立刻鍍上一層水氣,他伸手摘下眼眼鏡跟着服務員坐定在位子上,把眼鏡擱在桌上。
顧若咧嘴一笑,“我以前都沒看過你下眼鏡呢。”
陳錦唐也笑了起來,“那是不是代表你以前都沒有了解過我呢?不是說眼睛是心靈的窗口,可是我的窗口卻有兩層玻璃。”
顧若低頭搓着手,陳錦唐說,“其實如果就這樣讓安佩和的父親逃了過去讓他頂罪也不是我想要的,我會想辦法問出他的父親逃去哪裡了。”
“那謝謝了。”不知道爲什麼,這樣的陳錦唐其實什麼也沒有說沒有做,但是卻讓顧若覺得心裡很慌亂,也不知道要說什麼,連咖啡也不想喝了就想趕緊走。於是伸腳踢了小白一下,某白大叫,“幹嗎?”
“對哦!”也不管這話接得是不是莫名其妙顧若硬着頭皮就扯,“我們還要趕着回去……有,有事要幹!”
眼鏡片上的霧氣已經散去,陳錦唐拿起眼睛戴了起來,鏡片後他的眼睛深不見底,淡淡一笑,“你去想想我的話吧,我們努力追求的東西究竟是不是我們想要的。”說着對旁邊的服務員笑着說,“一杯藍山咖啡。”
顧若不安地拉着小白飛快地走出咖啡廳,寒風立刻又吹了過來,小白立刻撇嘴,“幹嗎要出來啊,裡面多暖和。”
“回家回家。”顧若簡單的說,心裡卻始終在想陳錦唐的話,他們所追求至今的東西,究竟是不是想要的呢?陳錦唐不過是想讓安佩和失去一切,可是安佩和從來就沒有擁有過。白北海一心想讓自己的女兒過得好,可是到最後她卻什麼也得不到。安佩和只想保持住這個家,可是最後卻只有他孤零零。而她……只想如何幫安佩和,如何與安佩和在一起,而安佩和究竟是不是她所想要的,這個問題她答不上來。
在顧若的人生中安佩和是她懂事後第一個進入她生活的非親屬的男性,也是第一個讓她喜歡上的男人,而這些第一次就註定了一生嗎?
一次又一次離開的安佩和是可以依靠的人嗎?
顧若從未如此迷茫過,一切理所當然成了摸棱兩可的事,她覺得有必要靜一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