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寧氏便來送簡黎攸出門。
一輛清雅中充滿貴氣的馬車出現在簡黎攸的面前,細碎的流蘇掛在四角,華美的布料做成的簾幕,低垂而飄逸,帶着幾分灑脫,幾分唯美。
“攸兒,到地方了,你可要步步小心,不要如同家中這般隨意。”寧氏小心的叮囑簡黎攸,她身後站着自己的幾個兒媳和幾個孫女,眼中的關愛之情,一點都沒有遮掩。
簡黎惜恨恨的盯着簡黎攸,滿眼的不甘。雖然那園子只是皇家園林中的一個角落,但是卻是實實在在的與皇家扯上了關係,那樣的地方,她也想去。
“攸兒省的,祖母莫要擔心了,紫衣姐姐也會在旁邊提點攸兒的。”簡黎攸朝着寧氏拜了拜,輕柔的說道,那溫雅的模樣,讓寧氏那提着的心也放下了些,攸兒向來行事穩妥小心,她不該擔心纔是。
“紫衣,你可要照顧好大小姐。”轉身,寧氏那充滿滄桑的眸盯着紫衣看了一會兒,那迫人的氣息竟讓紫衣不敢擡頭,她忙點跪下,道:“奴婢明白,自當好好守護大小姐。”
“那你們去吧,路上要小心。”寧氏揮了揮手,頓了頓,蒼涼的冷意從她身上蔓延出來,不知道爲何,她心中一瞬間變得空落落的,那感覺,是說不出的悲涼。
上了馬車,簡黎攸悠哉的躺倒一旁的軟塌上,爲了讓簡黎攸行事方便,寧氏特地爲她準備了一輛可容納七八人的馬車,讓她們幾個人不至於會擁擠。
“紫衣姐姐,你說皇家園林,到底是什麼樣子的?”簡黎攸把玩着自己的一縷髮絲,語氣淡淡,神情當中卻沒有一絲好奇,皇家人情薄冷,有很多時候,根本就不注重親情,嫁出去的女兒,便如潑出去的水,許多和親公主都死在異國他鄉,根本就沒有迴歸的可能。
而她的孃親,碧雲郡主,不過是太后的侄女,爲何能在死後入了皇家的園子?她不解,萬分不解。
“自然是氣勢宏偉,讓人不忍移開視線的吧。”遲疑了一下,紫衣有些不確定的開口,她雖進過皇宮,卻從未進過皇家園林,那可不是一般人能進去的,今日小姐有這般際遇,不得不說是天大的福分。
“或許吧。”再奢華,再美麗,不過是用金錢堆聚出來的金絲籠,皇家之人,生前便處於那冰冷的皇宮,死後也要葬於華美的牢籠,不知道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小姐,我們到皇家園林,至少要兩個時辰呢,你要不要先歇息一番?”妙棋看了簡黎攸一眼,發現她眉眼間盡是疲憊之態,便從馬車的一角拿出了一條毯子,柔聲的詢問。
嘴角輕揚,眉宇間閃過一抹柔和的光,簡黎攸伸手接過毯子蓋在身上,語調也變得婉轉魅惑,“妙棋不愧是小姐我的解語花,知道我睏倦了,就立刻行動起來了,不錯不錯。”
“……”妙棋頓了下,嘴角有幾分抽出,她倒是想不管不問,但是小姐那倦意的模樣太明顯,她就算是想無視都無視不了好麼。
“大小姐,你先休息一下吧,等到了園子,你想這般灑脫愜意,怕是都不能夠了。”鋪好軟塌,紫衣扶着簡黎攸躺下,不住的叮囑道。
“嗯,我知道了。”說着,簡黎攸便閉上了眼睛,陷入了沉睡當中。
昨日她想了太多的事情,思考了很多,整個人就好像是處在迷霧當中,根本就找不到前進的路,她被折磨了一整晚,到天快亮的時候,才堪堪睡去。
現在的她,的確是需要好好的補眠了,否則等她到了地方,豈不是要嚇壞一干人?
簡黎攸輕輕睡去,馬車也行駛的越發平穩,竟沒讓簡黎攸感到絲毫不適。
不知道過了多久,妙菡輕輕的推了推簡黎攸,示意她醒來,還有一炷香的時間便到園子了,小姐是時候醒來裝扮一番了。
“唔?”簡黎攸悠悠醒來,淡雅如清冷的光輝的臉上帶着幾分迷茫,她有些懵懂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模樣十分可愛,竟讓人忍不住心生蹂躪之心。
好想捏一捏!
幾個小丫頭眼中都閃着如狼般的綠光,就差流口水了。
“你們怎麼了?”回過神來的簡黎攸看着眼前的這幾個小丫頭的模樣,怔了一下,隨即有些不解的詢問,那表情,讓她以爲她們幾個看到了心愛的寵物一樣。
“小姐,我們快要到了,讓我來爲你打扮一下。”妙棋一伸手,妙菡便遞過來一條擰好的帕子,將帕子拿在手中,妙棋小心的幫簡黎攸擦了擦臉,又拿出胭脂水粉小心的幫她塗抹了些,讓她整個人看起來精神許多。
裝扮完畢之後,妙棋又幫簡黎攸將衣服整理了一番。
收拾好了自己,簡黎攸伸出素手,輕輕的掀開了馬車的窗簾,那偌大的皇家園林已經映入眼底,她放下了手,讓簾子垂下,不知道爲何,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恢宏壯觀的景色根本就不能吸引她的視線,反而讓她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悲涼,凝眸閉眼,周圍的空氣似乎多了幾分緊張,沖淡了那明媚的溫暖。
“小姐,我們下車吧。”馬車停了,夏竹率先下去,伸出手來欲扶簡黎攸。
睜開了眸子,眼中閃過一絲流轉的光,恰似冷月光輝傾灑,沖淡了天幕。
“嗯。”起身下車,站在這皇家園林面前,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如此渺小,這園林雖沒有皇宮的威嚴奢華,卻也有幾分讓人望而卻步的感覺,只是看一眼,自己便好似落入了塵埃裡。
幾個人走到園林的大門,還未開口說話,門衛便已經揚起了大刀。
“此乃皇家重地,閒雜人等速速離開!”冰冷的聲音不帶絲毫感情,看着簡黎攸幾人的目光也平靜的宛若一潭死水,恍若他的存在,就是爲了看守這園林的大門。
“我們是簡侯府的女眷,這是碧雲郡主的女兒,簡家嫡女。”紫衣忙笑着上前,遞上簡黎攸交給她保管的令牌,十分溫柔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