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盼不停的向門外張望,眼神中帶有一絲期盼,還有一絲喜悅。
石屋中早已經坐滿了人,這些人的年齡都不小,基本都在四十歲以上,更有數人早已滿頭白髮蒼蒼。
這是一座青石切成的庭院,院子分前後兩院,一共有七間,並且都不大。前院正中較大一些的一間便是正堂,一般用於就餐和待客,左右兩邊的偏房爲臥室;另外四間石屋處於後院,佈局也是左右各二,看起來十分工整,就像一個四方形。
正堂中林宇滿臉笑容的與衆人說着話,他也不時的往屋外張望,似乎是在等什麼人。
海雲村是一個偏遠的山村,此地山清水秀,人性純樸,村中有近數十戶人家,主要以狩獵爲生。
整個村子男女老少近二百餘人,多女性,少男丁。所以幾乎都是一夫多妻,並且基本上都是本村互通姻緣。
林宇在全村算是個例外。自從和自己結髮妻子尤氏結婚後,再沒有招過二房,一直都是全村女人心目中的好男人。
林宇家一共九口人,不,現在應該說是十口人才對,因爲年過古稀的林宇夫婦居然生下了一個兒子,這可是一件大喜事。
對於村長許霆來說,每家新添個男丁都是大事,全村就二百多人,男丁不到六十人。在這個靠打獵維持生計的村落,男丁多少,直接關係到整個村子的未來。
“盼兒,吳先生來了沒有?”問話的是林宇,從語氣中顯得他有些心急。
林盼剛想回答父親的問話,院子外突然傳來一個老者的笑聲,聲音顯得有些蒼老,中氣也有些不足,顯然是年事已高。
“呵呵,小丫頭,在這裡望了很久了吧?”
林盼忙上前將老者扶住,好像生怕他倒了一樣。其實老者雖然白髮齊鬢,臉上也佈滿了皺紋,但是身子骨卻是十分的硬朗。
林盼大聲叫道:“爹,吳先生他老人家來了。”
屋裡的人都迎了出來,顯然對這個吳先生甚是尊敬。
林宇忙上前兩步將吳先生迎入石屋,並遞上了早已準備好的茶水。“吳老,你老人家先喝口茶。”
吳先生道:“呵呵,不急,不急。先將那娃娃抱來老夫瞧瞧!”
林宇忙笑道:“額,我這就讓林盼把他弟弟抱出來。”
轉過身,林宇對正在倒茶的林盼說道:“盼兒,快去將你弟弟抱來吳老先生瞧瞧。”
“是,爹!”林盼轉身往後院走去。
吳先生,海雲村唯一一個認識幾個字的人,平時村裡的孩子讀書寫字都是他教的,年輕時吳先生到過最近的鎮子上,跟別人當過幾年書童。海雲村地處偏遠,離最近的一個小鎮‘問天鎮’都有半月的路程。所以村裡的人多數都二十歲了,也沒去過鎮上一次。
不一會,林盼抱着弟弟來到正堂,只見用獸皮包得像個糉子似的一個嬰兒,胡亂的登着小腳,一雙胖嘟嘟的小手停的舞動,似乎是想從獸皮中掙脫出來,一雙漆黑的大眼睛,四下張望,無奈獸皮包裹得實在太過厚實,他用盡了全身力氣也沒能將頭轉向屋外。
“怎麼回事?這到底是那裡?你們是誰?”
林天不停的大叫,可是口中卻只能發出嬰兒般的啼哭聲。從他睜開眼睛的那一刻起,林天就不停的追問,這到底是什麼地方!自己的身體怎麼變成了嬰兒的模樣,他想詢問身邊的每一個人,但是每說一句話,衝出口便成爲了嬰兒的啼哭聲!
林天清楚的記得,那是2012年11月21日的這一天,自己爲之付出所有的女人離開了他,丟下滿身是血的林天頭也不回的走了。
“你過你的生活,不要糾纏我,你的死活跟我沒有關係。小人一個。”這是她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也就是在她說這句話之前,爲了挽回他們之間的這段感情。林天用生命來證明他從沒騙過她,他傻傻的自殺了,爲了感情,爲了那份真摯的愛,林天用生命來證實了他的真誠和愛情!可是她還是無情的走了,沒有一絲留戀,就連一絲同情也沒有!
往日的關心,無微不至的照顧,剖心露肺的話語。她都不記得了。“後悔,憎恨,自卑,無助。。。。。。”等等情緒頓時涌上了林天心頭。艱難的轉過頭,看了一眼曾經兩人精心佈置的‘家’,林天流下了眼淚。
他疲憊的閉上了雙眼。他累了,心死了!生命也隨之流逝。迷迷糊糊,不知過了多久,林天突然醒來,卻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嬰兒,眼前的一切,人、物。。。。。。都那麼新奇!
被一羣老頭笑嘻嘻的圍着,林天大叫大吼了一陣,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嗯,好健壯的小傢伙,林宇你天天盼有個兒子,現在終於盼到了,呵呵!”
吳先生頓了一會說道:“我看就叫他林天如何?”
林天本來有些疲憊的眼睛猛地睜了開來,他驚訝的望着眼前的老者,彷彿看到了神人。可惜現在的他不能言語,不然他準會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叫林天?”
林宇似乎十分滿意吳先生給自己兒子取的名字,忙笑道:“你老取的名都好。喝茶,喝茶,我家那幾個丫頭不都你取的名嗎!”
吳先生嘆氣道:“人老了,都八十九了,取不了多少娃的名字了咯。”
林宇道:“看你老說的,就你老這身子骨再活個幾十年也沒問題 。
吳先生笑道:“你小子啊!都快五十歲的人了,還跟小時候一樣,就嘴甜。呵呵。。。。。。”
衆人笑面顏開的聊了一會,林宇說道:“盼兒,把你弟弟抱下去,好生照顧,等滿月了拜天。”
林盼道:“是,父親!”
林盼抱起林天很快回到後院偏房。這也是一個用青石砌成的房屋,只不過比正堂小了很多。房間里布置得很簡單,一張石桌,上面放着幾個石杯,一把木梳,還有一些用石頭做成的東西,靠牆有一張石牀,牀上鋪着一張不知什麼野獸的獸皮,上面躺着一位四十多歲的婦人,樣貌平凡,雙眼充滿慈祥。
林天看着婦人暗道:“這個人以後就是我母親了!我投胎轉世了。。。。。。?”
正在這時婦人,充滿慈愛的聲音響起。“盼兒,吳先生給你弟弟取的什麼名字啊?”
將林天放在婦人身邊,林盼道:“孃親,吳先生給弟弟起名林天。” “林天,天兒,嗯,好名字。”
自言自語唸了兩遍,婦人又道:“你其他幾個姐妹呢?”
林盼道:“她們正在準備飯菜,爹,叫我過來照顧孃親和弟弟。”
婦人點了點頭,似乎又想起了什麼,說道:“你沒有把你弟弟出生時的情況告訴別人吧?”林盼道:“沒有,娘你就不要擔心,弟弟出生血光俯身,說不定是吉兆,村裡長輩的知道了說不定還高興呢!”
婦人憋了林盼一眼,道:“你知道什麼,聽老一輩們傳說,從前我們這個村子有千多人,當時雖然也是女多男少,但人丁興旺,後來一對夫婦生下一男孩,也是出生時身府血光,後來長大後給村子帶來了災難。最後死了好多人,要是讓那些長輩知道你弟弟出生時也身府血光,你弟弟肯定活不了。接生婆是你姨媽,我很放心,你要記住了,什麼人都不可以說,特別是你四妹,那丫頭最管不了那張嘴了。”
林盼應聲道:“知道了娘。”
婦人輕聲道:“嗯,你去忙你的吧,有事我會叫你”
林盼應聲走出了石屋,並將獸皮門簾輕輕放下,這才轉身離去。
這時屋中只剩下了婦人獨自喃喃自語“天兒,孃親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不管你的到來會給我們帶來什麼,孃親都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小林天比別的嬰兒長得快得多,雖然還是不能說話,但四肢有力,也不哭鬧。尤氏和林宇抱着孩子來到村裡一塊全用青石鋪成的廣場上,全村老少全等候在這裡。
拜天,又叫祈福,是海雲村世代的傳統,至於什麼時候開始的已經無從考究了。在這個靠打獵爲生的村落,嬰兒滿月拜天,能讓上天施以好生之德,永保平安!
這裡的人崇拜自然,很少砍伐樹木,造房,傢俱幾乎都用當地盛產的一種青石製作。
時辰到,拜祭開始!祭獻兇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