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萱心道這李琳琅似乎對自己很感興趣?當下也不點破,看着另一個小姑娘,笑道:“不如我們三人好好商議一番。”
三人正式做了個自我介紹,才得知那位小姑娘名叫郭錦兒,是木、土雙靈根,也是十歲,比李琳琅大三個月。郭錦兒生的粉雕玉琢,卻一副怯生生的模樣,連說話都細聲細語。
慕萱道:“我長你們一歲,便忝爲師姐吧。兩位師妹尚且年幼,我自當禮讓,你們選擇便好。”慕萱覺得,修行本就是自己的事,跟何人同處一室並不重要。
李琳琅笑道:“我一見慕姐姐,便想起了我的親姐姐,覺得特別親切。郭姐姐,是否能讓一讓小妹呢?”
郭錦兒低低道:“怎樣都無妨。”
李琳琅笑得兩隻大眼睛都彎了起來:“謝謝兩位姐姐了！”
說罷她便蹦蹦跳跳跑去找秦義師兄,告訴他分配方法。
慕萱歉意地朝郭錦兒笑笑,有些過意不去。這個結果,雖然無心,卻彷彿是她和李琳琅排擠了郭錦兒一般。
郭錦兒羞澀一笑,仍舊低下頭去,默不作聲。
小子們人數雖多,卻不扭捏,很快便分好了,彼此也熟絡起來,談笑甚歡。
喬?在五人中年紀最長,與他同室的是個八歲小娃娃,叫範賢。其他人中,周正天與謝元生同室。剩下一個楊寅則樂呵呵表示,十分樂意與先入門的師兄同住。
分好後,秦義把每人房號分別刻入身份玉簡,令他們自去尋找,又囑咐八人不可懶惰,早晚勤修,便離去了。
李琳琅拉了慕萱的手,興沖沖朝雲苑而去。
慕萱把玉簡放在眉心處,神識探入,腦海裡便出現了這樣一些字:靈水派女弟子慕萱,雲苑四十二號。這四十二就是她和李琳琅的房號了。
居所是按順序排列的,四十二號很好找。慕萱不像李琳琅那樣興奮,對什麼都興致勃勃的樣子。她明白自己的不足,五靈根的資質始終像塊石頭壓在心口。
青色石屋,白色木門,門邊有個槽。慕萱把身份玉簡拿出來放在上面,木門應聲而開。屋內設施簡陋,左右兩邊各一張牀,牀邊各有一套桌椅,這就是所有家當了。
二人收拾一番,發現也沒什麼好收拾的。此時天色將晚,又到了用膳時刻。李琳琅邀請慕萱同去,二人便一起去了。
有話即長,無事則短。慕萱入門的第一天,就這麼有驚無險地過去了。
是夜,慕萱一直打坐到子時,若非身體實在撐不住了,她大有一夜不睡的架勢。
慕萱睜開眼睛,望了眼對面睡得沉沉的李琳琅,略活動了下筋骨,嘆了口氣。
輕聲推門而出,慕萱站在門口望向夜空。此時羣星璀璨,蟾光隱蹤,萬籟俱寂,唯餘風聲。
慕萱負手而立,像小大人般,只不過十一歲的她過於瘦小羸弱,這個動作倒顯得有幾分滑稽。她睜大眼睛望着夜空,似是在尋找什麼。
聽聞孃親講過,每個人死後,都會化作天上的星星。漫天冷弱星輝,哪一個是孃親呢?不知不覺,兩顆眼淚滑落,慕萱驚覺,低下頭忙忙擦拭。
轉瞬間一切如常,夜風涼如水,慕萱緊了緊身上衣衫,重新擡起頭,望向遙遠的浩瀚星空,堅定道:“孃親,你在天上看着吧,既入此道,萱兒定要闖出個名堂來！”說罷,便轉身入內了。
次日卯時,慕萱又起身了。她換上嶄新的道袍,又按秦師兄所說,梳了包包頭髮髻。便接着打坐起來,低劣資質催促她時刻不得放鬆。。
約莫半個時辰後,李琳琅醒來,揉揉眼道:“慕姐姐,你起這麼早?昨晚我安置時,你也在打坐。你……不會一宿沒睡吧?”
片刻之後,慕萱道:“並非如此,我資質不好,理應勤加修煉。還有,昨日秦師兄說了,別人修煉時請勿打擾,以免累得對方走火入魔。師妹以後要記住了。”
李琳琅吐吐舌頭,道:“哎呀,我忘了,慕姐姐不會生我氣的對不對?”
慕萱搖頭道:“哪裡,只要你以後記得就好。”
李琳琅連連點頭,笑呵呵以顯示她虛心受教,轉過臉卻換上了一副不以爲然的神情。除此之外,似乎還夾雜一絲憤恨,這憤恨轉瞬即逝,快得幾乎讓人覺得一切都是錯覺。
慕萱沒有發覺,兀自引導着靈氣流轉。待李琳琅也梳理完畢,二人結伴去洗漱用餐,此話不提。
轉眼間,半月已過。慕萱已經完全適應了這種日日打坐修煉的生活,爭分奪秒,樂此不疲。這期間除了修煉,慕萱還抽空到至臻殿閱讀典籍,對現今修仙界有了更深的瞭解。
這一日,慕萱又來到至臻殿,由執勤弟子檢查過身份令牌後,一道強大神識掃過其身。慕萱收斂心神,心中暗歎:“這就是金丹期前輩的實力嗎,太可怕了！”
來到書架前,一排排玉簡分門別類碼的整整齊齊。慕萱來到人物這個分類前,直接拿起上次未讀完的《五千年神州英傑錄》,貼在眉心,坐在書案邊津津有味看了起來。
這枚玉簡記載了近五千年來神州大陸上先後出現過的修仙界天才人物,手法風格類似人物傳記,記述了他們的傳奇人生。
慕萱從五千年前看起,現在纔看到三千年。若是實質書頁,以慕萱速度,應是早已看完了。可目前練氣一層還不到的她,識海未開,神識太弱,用神識看書,時間一長腦袋就疼。
不到半個時辰,慕萱揉了揉太陽穴,起身把玉簡放歸原位,走出了前殿。
看天色尚早,慕萱決定去傳經堂修煉。今日無人傳授課業,想必傳經堂十分清靜。
慕萱緣湖而行,見到很多同門或一人成行,或三五結伴,偷得浮生半日閒,紛紛出走遊玩,興致頗高。
風和日麗,靈湖霧氣也淡了許多,粼粼波光似碎金光芒,煞是好看。這般怡人景色,令慕萱十分愜意,又目及同門和諧融洽,情不自禁笑了起來。自從孃親去後,這種直至心底的愉悅,便再也沒有過了。
正笑着,忽有人拍了她的肩。慕萱轉過頭去,便看到喬?一臉笑意,問道:“什麼事讓你如此高興?”
慕萱笑道:“多日不見了,喬?。今日天氣不錯,你也出來走走?”
喬?點頭道:“是啊,順便去秦師兄那裡,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他。你近日修行如何?可還順利?”
二人並肩而行,說並肩也不準確,畢竟喬?高了慕萱快一個頭。
慕萱答道:“還好,雖進展緩慢,卻也還順利,不曾遇到瓶頸。你又如何了,單靈根的天才?”說罷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喬?道:“這樣也好,不用心急,慢慢來就是。我嘛,若我所感不差,這兩天就能達到練氣期一層了。”
慕萱驚訝道:“這麼快?才半個月而已。照這樣速度,築基也指日可待了！”
喬?無奈道:“哪有那麼容易,練氣期一二三層修煉速度較快,到了後期,一年也不見得增長一層。日後會怎樣,誰也不能定論,我不會洋洋自得,你也彆氣餒。”
慕萱點頭道:“你放心,這個道理我明白。”說着走着,傳經堂已在眼前。慕萱同喬?道別,約定共勉,便要擡腳進去。
喬?猶豫了下,還是張口叫住了慕萱。慕萱停下腳步,轉身以眼神相詢。
喬?從乾坤袋裡掏出一個玉瓶,慕萱認得,那是裝聚靈丹的。喬?道:“這瓶聚靈丹我只服過一粒,剩下的,送給你吧。”
慕萱忙擺手道:“這麼貴重的東西,你自己留着吧,我還有呢。”
喬?道:“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不過,真的不用跟我客氣,早日衝到練氣二層,就能拿到功法,修煉也更快。你也不想浪費時間在前面兩層吧?”
慕萱還是搖頭:“不行,你幫我的已經夠多了,修仙資源難得,我不能接受。”
喬?道:“咱們一同來的,也要一起進步。這個藥丹,對你來說更有用,就不要再推辭了吧。這也是我的心意……呃,我是說,反正門派還會再發放的。”
慕萱看他窘迫的樣子,不由莞爾。自相識以來,喬?確是幫了她許多,慕萱一直都感念在心。不欲他難堪,慕萱終是伸手接過。她明白,即便是想報恩,也要等自己有能力,現在,還是先接受比較能讓喬?高興。
喬?果然很高興,還表示以後每次發放聚氣丹,都要給慕萱留着。
慕萱再三抗爭,始終無法讓喬?打消這個念頭,最終答應最多接受一半,否則就再也不跟喬?做朋友了。得到他的肯定答覆,慕萱這才放心進去傳經堂。
喬?望着慕萱消失的入口,呆立片刻,滿臉帶笑。
而此時已經坐定的慕萱,聯繫喬?今日的舉動,突然想到一個可能,不由得紅了臉,暗呸自己不害臊:好好的友誼,硬是被自己想歪了。
想到此處,慕萱便忙收斂心神,閉了眼,繼續修煉。未來的路還很遠,一心向道纔是正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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