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夜宵是在和金胖子從半夜吃到黎明，早上又在小路家塞了一根油條半碗稀飯，現在說什麼也吃不下飯。也幸好馬山現在忙，否則這傢伙要是現在嚷着吃飯，我非要先把肚子裡的存活清理一遍再說。
趁着到晚上還有些空餘的時間，我趕緊回家一趟。順便上網把羣裡最新上傳的音頻重新聽了一遍。
現在才下午一點左右，距離五點的最後期限還早。我這樣做，其實也有另外一個目的，就是想測試這剩下三位的人品能力。
其中一個網名叫做搬磚不能抱着你的哥們，私底下給我條信息，當作聊天般說了他的不幸生活。這哥們是個殘疾，腿腳不靈便，家庭底子不太好，自己學歷也不行。所以只能窩在家裡，在網上找些生計。好在這哥們腦袋足夠靈活，能把別人的聲音學習的微妙微翹，也算是一技之長。這哥們還給我發了一個網盤的連接和登錄密碼，我在分辨出這是國內某個著名網站的網盤後，纔敢直接登錄進去。
裡面是這哥們的視頻錄製內容，分別模仿了國內外很多歌手的唱歌，說實話唱的確實很不錯。一個男人能把女人的聲音魔法的如此惟妙惟肖，要是上傳到網絡，絕對能當個網紅火熱一陣子。
說實話我很不瞭解，我只是和這哥們有個臨時模仿小路音頻的合作而已，這傢伙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我把這些視頻從網盤下載下來，全當作一個樂趣而已。
我又查看另外兩個哥們新傳的音頻，質量上也有些小提高。估摸到五點前，肯定還有新的音頻上傳過來。
我這幾天出門到京都，到現在都沒怎麼洗過澡。在打開熱水器，把浴盆裡放滿水後，就準備好好浸泡一番。
我用平板電腦拷貝了搬磚哥們的視頻，放在一側當作娛樂節目來欣賞。
從屏幕的攝像頭看，能看到這哥們離開椅子，去喝水時走路一瘸一拐的。說實話我理解這哥們賺錢的辛苦，但我目前沒打算擴招小弟。頂多在他的音頻質量較高的前提下，在多給些小錢當作紅包而已。
一個人在家想怎麼折騰都行，我一邊悠閒的泡着熱水澡，一邊抽着香菸，偶爾看看平板電腦裡的內容。
搬磚哥們的家境確實不太好，房間都是簡單的普裝而已，連我現在租住的房間都不如。
我也不多想，這世界可憐的人太多。搬磚哥們過的不如意，還有大把比他更艱辛的人在。洗好了澡，我穿着厚實的浴袍，習慣性來到電腦前查看一遍，又發現這哥們給我的私聊。
“大哥，您如果看過我的網盤錄製內容，可以相信我在語言方面的模仿天賦。下次要是還有此類任務，可以直接私聊我。我不僅可以模仿男人，也可以模仿女性。”
我掃了一眼，手指剛想放在鍵盤上回復，仔細一想就果斷放棄。
我躺在沙發上，身上蓋着毯子，聽着電腦裡播放的音樂，心裡卻不能平靜。
眼看到了下午四點半左右，我連忙從沙發上起身，再次查看最新上傳的音頻內容。確實比前幾次，要好一些。要不是我要的急，在多給對方些時間，也許會更加盡善盡美。
“你們三位的音頻我都聽了，都很不錯。本來按照規矩，選擇最優秀的留下一個即可。但說實話，我覺得都挺好，不能白讓大家辛苦了。網站上的招標錄取者，我就隨便選一個，但剩下的錢我還是如數打過去。”我打完這段話，立刻開始操作網銀，給對方三人的支付寶進行轉賬。
很快在公開聊天框內，得到這三個哥們的確認回覆。交易算是完美完成，我開始表示要把這個臨時羣給解散。
另外兩個哥們無所謂，但那個搬磚的哥們，卻私底下懇求我加爲好友。我一想這哥們確實不容易，心軟之下就主動加了這哥們爲好友。
我把三個音頻反覆聆聽，基本上聽不出有什麼差別，但搬磚的哥們還是稍微技高一籌些。我拷貝到一個小播放器內，直接放到口袋裡，準備晚上使用。
馬山那邊什麼情況我還不知道，人家畢竟是警察，做的事正事。我不好過多打擾，只能呆在家裡被動等馬山打電話給我。
眼看着天色慢慢變黑，我眼巴巴的望着手機，倒是希望手機能早點響起。
手機果然響起，卻不是馬山的電話，而是葉星漫打來的。
“何帥，你去京都找到任林霞了嗎？”我回來的消息是金胖子早上微信給葉星漫的，葉星漫早上沒注意，一起牀就忙着吃飯化妝，直達忙完了臨近晚上纔有時間查看手機微信。
我聽完葉星漫的解釋，只能把這幾天在京都的大概經歷，剪接掉部分內容告訴葉星漫。
“聽胖子說，你認識了趙導，真的假的？”葉星漫果然還是更關心這一條。
“別的男人動輒喜歡吹牛一夜七次八次郎，我什麼時候吹噓過自己，你摸摸良心，我何帥什麼時候撒過謊。”我淡淡的反問道。
金胖子沒告訴葉星漫我爲什麼突然回來，顯然小路的事情可大可小，這一點我還算對金胖子比較滿意。
“我突然回來，是因爲這邊生意上的事情。任林霞一直故意躲我，而我的運氣也不算太好。再說趙導雖然找了我，但也只是說馬上要籌拍一部戲而已，沒說一定讓我出演男一號。等我把手頭的事情忙完，在和那邊聯繫一下，沒準能帶你一起去京都闖蕩。”我這邊隨口一個謊言，能聽到葉星漫激動的聲音
。
因爲害怕耽誤馬山的電話，我又寒暄兩句，就趕緊掛掉。可又在屋裡左等右等半個小時，馬上那邊還是沒任何的消息。
我雖然不是警察，但多少知道像馬山這樣的派出所民警，只是負責外圍的調查工作。屬於協助刑警的工作，核心的部分還是人家刑警來幹才行。我想不通馬山到底在忙什麼，也許是挨家挨戶的查各大旅館，查看最近可否有外地人投宿吧。
眼看到了晚上八點左右，外面的天色早已烏黑一片，我的肚子也開始鼓鼓叫了起來。
我不能在等，直接開車來到我父母家裡。
“媽，我手機先扔家裡，一會馬山要是打電話喊我去吃飯，你就先幫我答應一聲。”我怕帶上手機礙事。
“你還沒吃飯啊，我去廚房給你做點飯。”我媽一聽我沒吃飯，自然怕兒子餓着，張羅着要去廚房忙活。我爸站一旁，直接攔住了我媽。
“兒子都說要去喝酒了，你還給他做什麼飯。那個馬山好像聽着有些耳熟，應該是你中學時的同學吧。”我爸在一旁好奇問道。
當年我和馬山打架，在全校轟動效應不小，當時都請了雙方的家長。我點點頭，把當年和馬山打架的事情說了一遍。
“馬山現在是派出所的副所長，是他請你喝酒，還是你有事情求他？”我媽一聽連忙追問道。
“當年小孩子不懂事打架，現在都是成年人了，你還怕他們兩個還打起來。”我爸一看我媽那緊張狀態，在一旁戲謔道。
“聽說馬山協助調查小路案件，我請他喝酒，順便打聽些內幕消息。小路死的太可憐，怎麼着也要討回公道。”我淡淡迴應道。
趁着我爸媽還在愣神的間隙，我連忙打開房門朝外走。
小路家不遠，走兩步就能看到。還是大門沒關，屋內亮着燈，我還沒走進去，就能聽到小路媽躲在屋裡嚶嚶的哭泣聲。
“阿姨，我給你說個事情。剛纔我從橋頭的歪脖樹經過，看見小路在那邊抽菸。”我一進門，故意神神秘秘的小聲說道。
“小路這孩子不學好，居然找學校的丫頭當女朋友，我給他說過小心人家閨女的爹打斷他的狗腿。”小路媽一愣神，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來。
顯然小路媽不相信我的胡編，但至少我能看出來，現在這個時候小路媽的精神還算穩定。
我開始講小時候和小路一起撒瘋爬樹，打彈弓射鳥，去附近河裡摸魚的事情。
小路媽眯着眼睛，臉上的表情一會似微笑，一會好似痛苦。
“阿姨，我前幾天去了一趟京都，有幸遇到一個高僧，他告訴我一個驚天的秘密。可以通過轉靈之法，讓陰間的亡魂來到世上。”我開始正式實施計劃來。
小路媽瞪大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狀。顯然小路媽也明白，接下來我將會做什麼樣的表演。
“阿姨，你現在坐在這裡，千萬不要動身子，我要在附近佈設功力。你要是亂動，會壞了我的發功。”我把手擱在口袋裡，開始故意觸碰播放器的按鈕。
那段音頻被我聽了幾十遍，早已把節奏和進度熟記在心中。
“媽，我是小路。”我突然故意一個抽搐，然後身子開始晃動，只是張開嘴假裝說話，可實際聲音卻是從播放器播放的內容。
這一切讓小路媽炸了毛，本能就想要竄起，過來緊抓我的手。
“媽，你別傷心，我和小帥哥說了，以後我去了天堂，不能留在人世照顧你，小帥哥會替我照顧你的。”
我故意搖晃身子，像個跳大神的神棍一般。
小路媽幸虧還有些理性，一直攥緊拳頭，眼淚一個勁的嘩嘩而下，就是死死坐在沙發上沒動彈。
“媽，我肉身骨灰也別撒太遠，省的你老人家費勁去看我。就讓我帥哥來處理這事吧，我很後悔沒聽你的話，到處惹事讓你生氣。媽，我要走了，您老人家一定要保重身子。小帥哥，你要幫助我照顧我媽。”
我放完最後一段後，自己也是眼淚嘩嘩的落下。
我故意閉着眼睛，等了好大一會才假裝清醒過來，追問剛纔發生了什麼事情。
“剛纔小路的魂魄回來過，附在你的身上，給我說了些話。”小路媽的眼睛裡除了對兒子的懷念外，更多帶着一絲清澈的淚光。
“阿姨，小路雖然人不在了。但我是他哥，以後我來照顧你。”我說着話，從口袋裡掏出事先準備好的銀行卡。
“密碼是小路的生日，裡面現在有兩萬，以後每個月我都會定期存一筆錢。”
小路連忙擺手要拒絕，更沒說出我剛纔瞎編要照顧她的話語來。
“阿姨，我不知道剛纔小路說了什麼。可我相信這傢伙，心裡肯定放不下你。你要是拒絕我，我怕小路這壞蛋晚上找我。小時候我倆打架您忘了，他還故意裝鬼嚇唬我。”我死活把銀行卡塞到小路媽手裡。
我這麼一說，小路媽倒是破涕爲笑，伸手在我肩膀上打了兩下子。
我們這邊的習俗就是這樣，要是長輩認爲晚輩被鬼魂纏住，會自己動手打晚輩的肩膀。一方面是驅趕鬼魂，另一面是不惜讓附在晚輩身上的鬼魂轉移到自己身上。
“小路剛纔說，他的骨灰由你來負責。這孩子總算懂點事情，怕埋葬的地點太遠，我以後腿腳不方便。”小路媽拉着我坐在沙發旁，臉上總算帶着清醒的笑意說
道。
看到小路媽精神還算不錯，我從心裡高興，這場假戲沒有白白折騰，總算讓小路媽心靈有個歸宿。
我又和小路媽東拉西扯半天，這纔敢放心離開。
一回到家我就看到我父母的眼神有些詭異，好像發現什麼驚天秘密一般。
“幹嘛這樣看我，難道你們要給我生個弟弟或者妹妹。”我一看手機還是沒任何動靜，揶揄調侃起來。
“死孩子，怎麼和我們說話。我和你媽都多大了，當年國家政策不允許。現在允許了，我們身體條件又不允許。”我爸翹起嘴，擡手就要揍我。
我媽趕緊攔在前邊，像小時候一樣護着我。
“何帥，剛纔我和你媽在小路家門口，好像聽到裡面有小路的聲音。到底怎麼回事，不會是小路的魂魄真的在頭七回家了吧。”
我一聽才明白，難怪他們會如此好奇。我掏出口袋裡的播放器，把事情的經過大概講了一遍。
“雖然是謊話，但能唬住小路媽就行。可憐白髮人送黑髮人，只是你這謊言不夠徹底。”我爸剛開始表揚兩句，然後轉頭開始訓斥我。說我爲什麼不來轉世投胎一說，讓小路媽以後更有盼頭。
姜果然是老的辣，可惜我沒趕上這趟。也許以後還有機會用上，我把小路骨灰處理的事情提了出來。這方便既要尊重我們當地習俗，還要考慮小路媽的身體狀況。像我父母這樣的老人諮詢，肯定比自己拿主意要靠譜些。
我心裡的想法是把小路的骨灰，用來栽培些盆景，這樣小路媽等於可以天天和兒子在一起。我的出發點是好，但不符合我們這裡的習俗。小路沒有結婚，所以骨灰處理上十分難辦。有些偏遠地方的習俗，甚至還有冥婚一說。
“這個事情，我和你媽在商量一下，到時候有了結果在告訴你。”我爸媽一時也沒好主意，只能先放置一旁。
我看時間都快到了十點左右，往常這個點我父母早都爬上牀休息。我和父母打聲招呼，準備先返回出租房。
半路上開着車，湊巧遇到一個開着遠光燈的。氣得我當時就想直接撞上去，可理性之下還是忍住了。當對方從我身邊開過，我看到附近沒有其他車輛，連忙鬆了油門看清對方的車牌，想着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報復回來。
我本想給金胖子打電話，算是照顧他的生意也好，要預定些飯菜。畢竟我肚子餓的實在受不了，可轉念一想不妥。我表姐照顧金胖子的生意，我和金胖子又是死黨，這樣過去吃飯金胖子肯定會免單。
細想之下還是算了，乾脆就近找一家小飯店解決算了。
就在這時馬山給我打來電話，約好了飯店，我急忙猛踩油門趕去。
幾天沒見馬山，這傢伙顯得很憔悴。頭髮有些油膩，臉色像煤炭一般，耷拉着腦袋在一旁悶頭抽菸。
“來盤爆炒腰花，一碟清蒸鯽魚，一個紅燒肉，再來兩個冷拼。”我對櫃檯那邊的服務員喊了一嗓子，然後笑眯眯的湊了過去。
“馬山，喝啥酒你說？不會耽誤你的正事吧。”
馬山一擡頭瞅了我一眼，拉着我朝包廂走去。
“何帥，你說我怎麼這麼倒黴。這案子在我管轄的地頭，馬上年底要評覈，弄不好我要被擼掉帽子了。”馬山一臉衰相的說道。
我對派出所的任命機制不熟悉，但小路被殺的案子，在我們當地都傳開了。顯然馬山作爲管轄區域的副所長，心理上肯定也有很重的壓力。
“這人命案不是歸刑警負責嗎，和你個片警有什麼關係。破不了案子，是公安局的責任。”我連忙陪起笑臉，如果事情真是如此，馬山何苦頹廢成這樣。
事實證明，我沒要酒是正確的。馬山是瞞着派出所的其他同事，謊稱要回家洗澡休息，才溜出來和我碰面的。
當服務員把菜上齊，我連忙主動給馬山夾菜，開始追問這幾天的調查情況。
馬山這兩天的辛苦，算是沒有白白忙碌，算是有點小眉目。砍殺小路的是三個男人，但只有一個人的外面特徵，其他兩人的信息暫時不知道。
“那傢伙是個光頭，脖子上紋了一條蠍子。不過現在技術很發達，估計有可能洗掉了。現在沒有監控拍到，所以比較麻煩。也許現在這三個傢伙，已經拿了宋吉的錢跑到境外了。”馬山顯然對破獲這起案件沒有太大的自信。
我是局外人，根本不熟悉警察的辦案流程。每年都有很多無頭案，時間一長苦無證據線索，最終警察只能被迫放棄。
“就不能從馬小蓉這邊下手嗎？”我雖然不甘心，但也明白其中的難度。
“那個孫子一口咬定自己當時害怕低着頭，什麼都沒看到。再說她沒動手，我們怎麼辦。我們是警察，要依法辦事。你以爲像電影裡的黑社會，抓到可疑人員，用砍手砍腳的方式恐嚇。”馬山夾着菜嘆氣道。
那個旅館的女服務員也聲稱，當時沒注意三個兇手的面目。可旅館附近有馬路監控視頻，結果也沒找到有用的信息。顯然這三個兇手，對當地的路況十分熟悉。
“可以肯定是咱們本地人乾的，或者在本地生活了相當長的時間。”馬山很多事情沒說的太細，但就這些話也讓我明白，先要破掉這個案子，按照正常流程絕對的不行。
馬山確實忙，這幾天都在所裡呆着，扒拉飽肚子後，就直接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