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覃敏也才反應過來，便乖乖地閉上了自己的嘴。
然後眼睛一亮地追問：“那你還想不想爭一下那個留院的名額咯？”
“再看吧。”周成也沒給出確定性的回答，也就是肯定的回答。
上一次給覃敏的回覆是周成覺得自己競爭沒有任何優勢，但那是之前了。
“千萬不要放棄。加油。”覃敏立刻一喜，然後對周成進行了鼓勵。
周成笑笑，說：“謝謝啊，覃敏姐。下次請你吃飯。”
覃敏沒回復，也不知道往沒往心裡去。不過，覃敏至少是真的做到了作爲朋友的義務，就是一直在勸說周成不要放棄。
……
手法復位術，並不是莽着上去就能做的，這雖然是一級手術，但是也還得按照程序走。
與病人交待好現在的診斷及手法復位治療的風險以及收益，並且同時還說明了手術的風險和收益。
大概的區別就是，手法復位有復位失敗的風險，會很疼，而且就算沒復位上去，周成可以不收手法復位的費用，但麻醉的費用也是要收的。
然後還說明了，如果做手術的話，恢復的速度可能比手法復位要稍微快那麼一丟丟，而且能夠早點下牀活動等等優勢。
總結下來，就一條。
手法復位，省錢點，但有失敗風險，而且復位之後也可能骨折再發移位。
手術復位，費錢點，但是失敗的風險幾乎忽略不計，而且可以早期活動。
讓病人自己選擇治療方式。
兩種治療方式，肯定都是可行的。
“我聽你的，周醫生，你讓我怎麼治，我就怎麼治。”病人可能是聽懂了，但是還是不願意承受其中的風險，所以希望周成給他選一個。
這種話，周成聽了不知道多少次。
也知道患者和醫生之前，其實是存在着認知誤差的。但是，醫生是真的沒有權利給選擇的建議的。
周成便說：“這個可不是我讓你怎麼治的問題，是你自己想要怎麼治的問題。”
“來醫院看病又不是去飯館裡吃飯，你想吃什麼不想吃什麼，選了不好吃還能不吃，再換一家。”
“這得你自己選，如果你還沒聽明白手法復位和手術復位的風險的話，我可以再給你說一遍。或者你可以打電話和你家屬聯繫一下。”
“如果你想保險的話，那就手術吧。就先辦住院。”
周成作勢把知情同意書一收。
他不可能給出一個誘惑性的選擇的。
即便周成非常想要給這個病人手法復位，也是不可能說出手法復位更好，就突出它的經濟優勢。
不然真的出了問題，病人的第一句話肯定就是，我差那點錢麼？
“那？別。”
“周醫生，我還是選手法復位。先試試。”病人一聽說周成要給他辦住院，趕緊道。
剛剛可問過了，手術至少要花一萬多接近兩萬，而且未必給報銷。（這種工傷，一般有第三方，就好比車禍有第三方，常規的醫保是不給報銷的，規定不是作者規定的。）
“好，那你在這裡籤個字……”
……
大概九點四十左右，羅雲就已經完成了手術的關鍵操作，然後把剩下的收尾工作，全都甩給了杜嚴軍。
杜嚴軍後續要逐漸開始一級手術的主刀，收尾工作也是手術的一部分，當然要優先開始練習。
羅雲並沒有直接回去，
雖然他住的地方，離醫院並不遠，但是。
今天是他組上的周成值班，因此他屬於二線班。要是有緊急的急診，他需要在十五分鐘內趕到急會診現場，在家裡可能趕不及，所以在正常工作時間，羅雲都是不會回去的。
而且，今天早上只有周成一個人開醫囑，他得去核實一下。
雖然周成是老規培了，頗爲靠譜。
但是醫療工作，越細緻越好。
只是羅雲纔剛到科室，護士站就有一個人叫住了他，偷偷高密說：“羅雲，你們組的那個周成在給病人做骨折的手法復位啊。你得注意點。”
說話的護士叫曾琳惠，她其實也是想告誡羅雲一下。
周成作爲下級醫生，在值班的過程中出了什麼事情，羅雲作爲二線班上級，是要擔責任的。
“啊？”羅雲被曾琳惠的話搞得略有些愣神。
“真的，就在操作室裡面。我們是護士，不好多說你們醫生的事情。”
“而且好像都已經做完了，剛剛病人和家屬纔拿了複查的片子上來，現在估計還在操作室裡看呢。你最好還是去看一眼吧。”曾琳惠略皺起眉頭。
手法復位，這可是科室裡的一個頗爲禁忌的話題。
因爲就在前些年，胡主任曾經給自己的親戚，而且關係還不淺的親戚，做了一個手法復位，結果就被親戚告了，科室賠了後續的手術費用、營養費用。
而且胡主任還差點因爲這些事情，職稱從正高撤銷成副高。
不過這件事情，是在周成來科室裡之前的事情，所以周成可能沒聽說過。
有時候，你願意做好事，未必就能有好報的。
羅雲趕緊往操作室裡小跑，但是到了門口之後，才慢悠悠地推門而入，假裝自己一點都不着急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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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雲的推門，讓裡面的病人和家屬都稍稍嚇了一跳。
而且看到了羅雲後，還主動地讓了開。
“周成，我聽護士站裡的護士說你在操作室， 就想着過來看看。”羅雲臉不紅氣不喘地說。
沒有半點表現出擔心和害怕周成亂來的意思。
周成看到羅雲，心裡微微一嘆，病人糾結得蠻久，所以羅雲這邊都下了臺。
不過，自己要在科室裡做手法復位這事，早晚都瞞不住。
則說：“羅老師。正好，您過來看一下，這是這個病人手法復位之後的X線，我覺得還可以。您給參詳參詳。”
羅雲看了看患者腿上的石膏，心裡十分苦澀。
我勒個拐拐，周成還真的把手法復位給做了。
這可如何是好？
不過既然已經做了，也只能這樣了，先把周成這件事情給捂住再說。
羅雲接過復位後的X線一看，然後甩了甩手裡的片子，再揉了揉眼睛。
這TM的？
骨折過嗎？
骨折線呢？
“還可以吧，羅老師。”周成非常‘適時’地插了一把刀子給羅雲。
羅雲當時內心就苦澀起來，在周成的身上瞥了幾眼，想看看周成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心裡暗罵。
催催催！
催什麼催？我纔是你上級你知道伐？
我骨折的位置都還沒找到的。
然後繼續仔細地看了看，終於是發現了脛骨的中下段那裡有一段模糊影，但也不能確定到底是不是骨折的位置。
羅雲也不敢說自己沒找到骨折的地方，於是抿了抿嗓子，正色道：“把復位前的片子拿給我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