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9:原來你一直在這裡! “小梔,我們今天出去!”吃過早飯,姜海城看了姜小梔一眼。
“哦。”姜小梔正在打遊戲,隨意的擡了下頭,然後又低下頭去打遊戲了。
姜海城瞧着她這對遊戲比對他還要上心的樣子,心裡不是個滋味。
“出去,去哪裡?”兩秒鐘之後,姜小梔纔想起來自己剛纔聽到了什麼。
“去換件衣服,找個長的裙子換上!”
“長的裙子,爲什麼?”姜小梔瞧着自己身上的牛仔褲,這不是穿的挺好的嗎,怎麼就忽然要換裙子了。
姜海城不動聲色的思考了下,後擡眼看着她,一把將她拉起來,“還是我去給你選吧!”
姜小梔一下子呆住了,這又是唱哪門子的戲。
半推半就間,已是被姜海城推着來到了樓上的臥室,姜海城徑自走過去看了下衣櫃。
昨夜在姜家住下,這會衣櫃裡雖然有小梔的衣服,但不如姜海城那裡的多,姜海城擰眉看着裡面孟之柔準備的衣服,她一向偏愛給小梔穿的俏皮可愛點,所以裙子的長度都沒有超過膝蓋。
眉中的褶皺越來越深,姜海城盯着那一個個長度,忽然覺得小梔腿上的牛仔褲好看至極。
“不換了!”姜海城大氣的合上了衣櫃,然後轉身拉着姜小梔就往外走。
“怎麼就不換了?”姜小梔納悶極了,這要說換的人是他,這會說不換的人也是他,這到底搞什麼鬼。
“我的小梔穿什麼都好看!”姜海城卻是一把摟過小梔來,說出了甜言蜜語。
姜小梔一向覺得姜海城這樣成功的男人應該是不苟言笑的,卻不想他卻是個深情無比的男子,此刻被他這一吼,也是忘記了追問的原因來。
到了玄關處,姜海城拿過姜小梔的小白鞋,彎下腰身,“來,小梔,穿鞋!”
粉紅色拖鞋裡面的小腳丫撐了下,然後又向下蜷起,“二叔,都說了不用給我做這些。”他這樣蹲在她面前給她穿鞋,她哪裡承受的住。
姜海城不以爲意,一隻手撐開鞋帶,一隻手拿過她嫩白的小腳丫,便是放進了鞋子裡面,然後兩手交叉來,給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姜小梔臉紅紅的看着他,在他站起來的時候,抱住了他的腰,“你這樣會把我寵壞的?”
“寵壞纔好,那樣你就看不上別人了!”他笑起,手摸着她的頭,輕輕地拍了下。
兩人又是坐進了車裡,外面的天色不怎麼好,迎面起了一陣風,吹在了擋風玻璃上。
“要下雨了吧?”姜小梔從車窗裡往外看。
“嗯,預報今天有雨!”跟她在一起之後,姜海城便是時刻關注着天氣預報,生怕她冷着,熱着,或是忽然遇見下雨天,被淋個措手不及來。
卻是在剎那,天空裡升起了一團烏雲,接着便是一陣狂風,那雨點伴隨着風砸落在車窗玻璃上,發出啪啪的聲音來。
“真的下雨了?”姜小梔趴在窗戶上,兩隻大大的眼睛看着窗外。
因爲這場沒有告知的雨,正在走路的人被淋得狼狽不堪,茂盛的梧桐樹下男孩拉住女孩的手,飛快的跑進路口的小店裡,在那狹小的屋檐下,男孩站在女孩的面前,背對着馬路,整個後背都被雨水打溼,但是面前的女孩臉上卻是沒有水漬。
看着看着卻是變成了另外的臉來,異常的熟悉。
那也是一個雨天,狂風亂作。
女孩站在走廊下,兩隻又圓又大的眼睛看着面前的雨,心想這雨不知道要下到什麼時候。
焦急中女孩等來了一個男人,黑色的雨傘撐起在男人的頭頂,骨節分明的手指緊緊地攥着傘柄。
那男人越走越近,穿過了雨簾走到她面前來。
她認出了他,很是激動的跳起來,“二叔,你怎麼會過來?”
他笑,拿下雨傘,攏在一起,伸手摸着她可愛的小臉,“你爸媽去澳洲了,我來接你回家。”
他的聲音帶着雨裡的清涼,在那個炎熱的夏天更像是一道清泉,流進了她的心裡。
“二叔,你專門從京城過來的?”她揚起嘴角,很是調皮的問道。
“嗯。”他點頭來,早上接到大哥的電話,說和大嫂要去澳洲幾天,他便是想着她一個人在美國,然後便訂了最早的機票過來,這會正好趕上她放學。
“二叔,二叔,你怎麼這麼好?”她跳起來,一下子就蹦到了他的身上來。
他笑,一手將傘拿開,將她抱起來。
學校的走廊上,他高大挺拔的身子被她攀附着,她整個身子掛在他的身上,白色的百褶裙輕輕地被吹起,白色的運動鞋交叉在他的身後,兩隻手緊緊地勾住他的脖子,對着他甜笑。
“好了,快回家,不然你會感冒!”他放下她來,將她樓在懷裡,撐開了傘。
她點頭,跟着他一起朝停車場的車邊走去。
一路上,他總是把傘朝她這邊偏,他半個肩膀都露在外面,然後到了車上的時候,她除了鞋子,渾身沒有一處是被淋雨的,可是他卻不一樣,半個身子都溼了,她當時很是納悶,“二叔,爲何我身上沒有被雨淋到?”
他溫柔的笑起,眉眼間都是寵溺,低聲道,“因爲起風了,雨水被吹的斜了。”
她滿臉不高興,開始埋怨老天來,怎麼下雨還要颳風,不然二叔的身子就不會溼了,現在長大來,卻還是知道了那一把傘撐不住兩個人來,必然會有一個人會溼了身子。
他專門從京城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只願能夠在她放學的時候有人接起,他拋下公司的重要事情,只願不放任她一個人在異國他鄉。
那一年,她十三歲,他二十六歲。
“小梔,小梔,你怎麼了?”姜海城晃着她的手臂,看着晃神的她,跟她說了半天的話,她竟然都沒有聽到。
姜小梔從記憶裡回過神來,看着身邊的姜海城,嘴角扯起一抹笑,“二叔,原來你一直在這裡!”
姜海城不明所以,雙眼眨動下,試探地問道,“小梔,你是不是不舒服?”
“沒有。”姜小梔搖頭,然後小手輕輕地伸過來,摟住他的脖子,“二叔,小梔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便是遇到你!”
姜海城身子定住,像是被點了穴一般,呆呆地看着姜小梔,天哪,她說起情話來竟如此動人。
“我們怎麼到這裡來了?”姜小梔看着窗外的建築物,眉心擰起來。
“下車吧!”姜海城溫聲一句,然後先一步下了車,站在另一邊,撐開雨傘來。
姜小梔笑着下來,站在了他的身邊,被他摟進懷裡,然後擡起頭,果然看到了雨傘偏向她這一邊。
有力的手臂緊緊地圈着她,生怕她會受到一點的風寒。
“二叔,其實不是風把雨刮的斜了,是你!”
她卻是忽然在雨地裡停了下來,直直地看着他眼睛道。
“什麼?”姜海城沒有想起那時的事情,自是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麼。
“沒什麼。”姜小梔卻是輕輕地笑起來。
他忘記了,那是因爲對她好的事情太多了,他的腦容量不夠。
她記得了,卻是因爲他對她的好就是生活中最普通的事情,每一天都能夠遇見,所以記憶深刻。
姜海城也不知道她神神叨叨的說什麼,手臂依然緊緊摟着她,帶着她朝大門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
就這樣踏着雨水走到了那最後一個階梯上,姜小梔停在了那裡,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一切,三年前的記憶洶涌而來,心口的肉被活生生的挖走,又是疼的眼圈全部紅了,眼淚蓄積在眼中,就要掉下來。
這是教堂,是那一座教堂。
三年前,那一場轟動京城的盛世婚禮便是在這裡舉行的,她的二叔在那神父的面前等待新娘的到來,然後,她看見他輕輕地牽起那新娘的手,就那樣莊重又嚴肅的站在那裡,等待着宣誓。
他,爲什麼要帶她來這裡?
此刻,那些忘卻的記憶一下子洶涌而來,將她心裡的城牆擊潰,她雙腳向後退了兩步,無助的搖頭。
“二叔,不要......”
她啞着聲音喚道,她不要進去。
姜海城心疼的看着她,眼睛裡也是升起一片水霧,大手緊緊地扣住她的手,攥在手心裡,“小梔,小梔,小梔......”
雨水滴答散落在地,他沉穩的聲音,悄悄落入她的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