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金丹初期的靈力,徐言沒有半點喜悅,因爲他十分清楚一點,自己居然被人坑了。
還坑得很慘。
鍾離不二的陷害,徐言是百口難辯,封採華分身的遭遇,那位地劍宗天驕的本體一定感知得清楚仔細,就算解釋也於事無補。
沒人會相信一個淫賊的說辭,始終低調的徐言,就此成爲了地劍宗最爲高調的人才。
輕薄封採華的幻水分身,如此消息,足以轟動整個地劍宗!
“辱人者,人恆辱之,敬人者,人恆敬之,坑人者,反被坑之……果然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以元嬰盯着禁制上的豁口,徐言唏噓自語:“看來黑鍋甩多了,自己腦袋上也避不開,鍾離不二,你這次惹錯人了。”
元嬰目光一冷,藏身石塔的本體豁然睜眼,下一刻金丹初期的靈力滾動,席捲渾身,徐言飛身躍出石塔。
不等本體出現在外面,塔尖上的鳴雲雀得到了命令,忽然張口發出一聲鳴叫,叫聲剛剛出現,立刻被一道黑光擊中,小巧的雀鳥就此消弭。
“有人?”
遠處的石塔中傳出鍾離不二的疑問,隨後他感知到了一道身影閃電般沒入氣泡當中。
“狡猾的傢伙,居然躲在石塔裡……”
被鳴雲雀吸引了目光,鍾離不二沒機會擋住那道身影,但他已經看出了對方是誰,嘴角翹起一絲冷笑,雙手一分,封採華早已模糊的幻水分身被撕成了碎片。
躍入氣泡,徐言的身體彷彿被拉長,玄奧的禁制之力阻擋着外人的抵達。
水泡看起來很單薄,實際上存在着一股強橫的力量,至少金丹修士動用全力才能衝過去。
怪不得之前封採華留下來協助本門金丹,如果是尋常的金丹修士,想要穿過氣泡將十分費力,想必最早抵達這裡的藍玉書,也是全力協助着十餘名雲下峰的金丹進入的三才殿。?壹????看書w?w?w書·?k?a?n?shu·com
徐言不是普通的金丹,所以他穿行氣泡的速度很快,別看只能動用金丹初期的靈力,他比金丹初期的修士卻多了一份無人能及的好處。
那就是靈力幾乎可以源源不斷,因爲他是元嬰,而非金丹境界。
衝出紫府禁制的靈力,籠罩周身,一邊與氣泡裡的力量抗衡,一邊護着本體衝向深處,同時目光冷冽。
被鍾離不二陷害這筆賬,現在不是報仇的時候,對方能排在千嬰榜前十,絕非尋常的人物,況且徐言自己的修爲被封,與如此人物交手幾乎沒有勝算。
武神彈已經用盡,徐言沒有了轟殺元嬰強者的後手。
金丹程度的靈力衝出禁制,除非安然逃出化境抵達安全之地,否則徐言必須時刻催動着元嬰之力,一旦他停下,自己很有可能陷入夢境。
從築基初期到後期的三次破禁,徐言分別在夢境中體會了三次言通天的經歷,這次得到金丹靈力,應該還會有夢境出現,所以他必須時刻催動靈力,只要靈力不斷,夢境就不會輕易出現。
提着萬般的精神,徐言耗費全力終於衝過了氣泡,來到一座鏽跡斑斑的古老大殿。
大殿的四周是一具具高大的石雕,刻着的都是人形獸面的怪異雕像,中心處是一尊三足巨鼎,高有十丈,無比巨大,鼎身佈滿鏽跡。
巨鼎不在地面,而是懸於地面七尺,每一足之下都盤坐着一人!
這三人均爲老者,其中有一人長鬚及地,雙目緊閉,雙手掐着古怪的法訣,臉上明暗之光交替,仔細看去已經沒有了呼吸,頭頂處漂浮着一張枯黃的書頁,書頁看起來普普通通,不知記載着什麼。
除了死去多時的長鬚老者,剩下的兩位堪稱慘不忍睹,一人血脈枯乾,形如干屍,眼眶深陷連眼珠都乾癟了下去,渾身毫無血色。
另一位更加可怕,肉身腐爛多半,根本是一幅枯骨,骷髏身體骷髏頭,眼眶裡漂浮着兩個眼珠,不知道是如何保存下來的。
此時趙如風與十餘位雲上峰金丹正立於乾屍老者身旁,全力催動靈力想要扛起巨鼎一腳,另一邊的藍玉書與雲下峰的程武德傅玉等人,在骷髏身後以靈力支撐巨鼎的另一腳。
雙方人馬沒有互鬥,而且出奇的動作一樣,就如同巨鼎壓住了三位至強,只要擡起巨鼎一足,就能將宗門強者解救。
徐言到的時候,沒人理睬他,乾屍與骷髏正在開口說話。
“小輩們進來一次不容易,我們時日無多,不如趁此留下傳承,地劍宗恐怕沒落多年了。”
說話的是那副骷髏,語氣蒼老中帶着陣陣死氣,這道聲音徐言聽過,正是在冰路傳音的那位三長老馮一元。
既然肉身腐爛的骷髏是三長老,那麼幹屍老者不是二長老就是大長老。
徐言不動聲色的站在遠處,目光卻沒有多看骷髏與乾屍,而是落在長鬚老者那副屍體的頭頂。
枯黃的書頁,看不清字跡,而且連點流光都沒有,可是不知爲何,看到這張紙,徐言的心神就是一動。
運轉起仙眉鬼眼,徐言的目光穿透了巨鼎,他能斷定這尊巨鼎不是實物,而是一種類似於陣法的東西,一絲細微的靈力將巨鼎與書頁連接起來。
看到書頁的同時,徐言想到了一種古老的法門,這種法門需要以外物爲媒介,形成類似追蹤的大陣,可以指引布陣之人尋到敵人的方位。
瓶中界少有陣法,不過類似的法門,徐言卻在一部古籍上見過簡短的介紹,至於如此施展並無詳細描寫。
既然三人成陣,而且以外物爲媒,想必乾屍與骷髏的頭頂也應該存在着與書頁類似的靈物,不過那兩位老者的頭頂空空如也。
“你還知道宗門沒落?哼,如果你捨棄生機全力助我逃脫,地劍宗何至於此!落到如今下落,別說一流宗門,連二流宗門都快比不過了!”
乾屍老者語氣陰沉,充滿抱怨與奚落之意,聽得骷髏身的馮一元苦笑連連。
“肅千復,肅師兄,別忘了我們當年因何被困於此,又因何一困三百年,誰的命都是一條,哪有人甘願捨棄性命,去助別人逃生之理。”馮一元沉聲道。
“宗門昌盛,豈是一人之命可比!”被稱爲肅千復的乾屍怒聲喝道:“你個貪生怕死的傢伙!這下好,三百年來我們誰也出不去,最後都要死在這裡!”
“貪生的不止我一人,你也一樣。”馮一元的聲音響起,肅千復就此語塞,半晌無言。
“收了冰火神通吧,即將隕落,我已經累了,只要這些小輩們能取走龍舌,就當是我馮一元留在地劍宗的一份傳承,想必你也不想將赤火帶進棺材吧。”
馮一元的聲音帶着無奈之意響起,道:“冰火路,呵,你以玄冰封住我在化境裡開出的出口,我以烈焰堵死你的退路,到頭來,我們還是出不去,鬥來鬥去,兩頭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