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看了看衆人,她不知道蘇小苗和葉天佑已經領證的事情,她想了很久,自己的女兒若是生活在這樣的豪門,今天這樣的狀況難免不會再發生了。
正所謂豪門多是非,還是就此打住罷。
誰能保證她的女兒不會再遇到溫淺如這樣的人呢,她站起身,也不回答,伸手去拉蘇小苗的手:“我們回家吧,這件事我們好好再商量一下。”
蘇小苗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母親,一旁的葉天佑卻是把她的手從江夏的掌心抽走。
“伯母,剛剛是我言語太過激烈,影響到你,對不起。”
溫馨看着這一幕,非常不是滋味,眼底對蘇小苗的恨意又加了一分。她也慢慢站起身來,心裡的不甘讓她的眼睛都幽深了許多,看了看疲倦得像是要睡去的蘇小苗,她冷冷地問:“你,你爲什麼要裝得這麼脆弱,你不是給我展示過你的手部力量嗎?”
空氣裡,花香淡淡。
大開的玻璃窗外,花朵盛開,花香正濃。
“既然這麼害怕的話,就不要結婚好了,”溫馨一臉微笑地說,她又一次撩開蘇小苗的衣服,試圖用手去掐她。
葉天佑眉心一皺,他立刻抓住了她的手。
“你瘋了。” 他冷聲說,眼底的波動暴露了他此刻壓抑的怒氣。
“你確定要娶這個女人嗎?”
溫馨眼中含笑,看着他英俊的臉孔,想要伸手觸摸,但是被葉天佑一下給推到了地上。她狼狽而懊惱地睜大眼睛看着他。
其他人也都愣住了,他們也沒有見過葉大少爺會有這麼粗魯的行爲。看來要結婚的人,總是會變的啊。
“阿慶,”葉寧朗非常生氣,叫着管家的名字,他說,“把這位溫馨小姐和她的母親送回家去。”
蘇睿眉心皺起,他的處境非常尷尬,但是他也起了怒火。
看到溫馨的舉動 ,便明白了以前蘇小苗身上的傷痕是怎麼來的了。溫淺如總是跟他說,那是小苗自己不小心蹭到的。可是那麼明顯的傷怎麼會是蹭出來的呢,都怪他沒有仔細查看。
“不要送了,她們自己有腳,自己走回去吧,”他看了看蘇小苗,等了幾秒,又說,“爸爸對不起你,我不會再讓她們來碰你了。”
說着,他伸手去握了一下蘇小苗的手。
我們本來還在害怕中的蘇姑娘霍地睜大雙眼,盯着自己的父親,眼神充滿恨意。
溫淺如面容徹底冷了下來,溫馨卻是笑吟吟地看着葉天佑,她眸底閃着淚光,彷彿剛剛的惱怒不存在似的。這樣看起來她和溫淺如還真是一對母女,連精神上的問題也都那麼相像。
蘇睿的手指收了回來,他似乎也沒有料到會有這麼一出,眼底飽含愧疚地說道:“你可以恨我,但是這是你自己的婚姻大事,對不對?”
蘇小苗點了點頭,她看着她的父親,不知爲何,她感覺自己的眼淚快要掉下來。時間過得真快啊
,不知不覺,他就老了,沒了那股凌厲的味道了。
小時候,有一天她發了高燒,陷入了深度昏迷,身旁陪伴她的人,是父親。在越瑄清醒的時候,他只能接受她一個人碰觸他的身體。他整宿都沒有閤眼,一直守着她。
他是有潔癖的人,在她出生的時候,他都沒有來過醫院。可是那個晚上,不管他的身體有多麼不適應,他都守在她的身旁,不讓外人來碰她。
“爸爸像你保證,如果你不希望再見到她們,我就永遠不會讓你見到。”蘇睿斬釘截鐵地說說。
溫淺如迅速睜大了她的眼睛,他到底在說什麼啊,這太讓她意外了:“蘇睿!”
“你還是自己回去吧,有些事情我回去再找你談。”蘇睿用眼角掃了她一眼。
這個被寵壞了的女人,氣得在那裡直跺腳,她心裡的怨恨也越來越多。溫馨也不敢置信,她的印象裡,這個繼父對她們都是極好的,從來沒有對她們說過一句重話,反而對蘇小苗是過分得嚴厲。
人人都是如此,當一個人長期地對你好,突然有一天他對你不好時,你就會暴跳如雷。覺得那個人虧欠了一個世界一樣,認爲那個人背叛了你,其實不然。
這次商議婚事沒商議成,反而促成了一場鬧劇,說起來實在滑稽可笑。
寬大的手掌下,蘇小苗的手指在不停地顫抖,她整個人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她對於溫馨和溫淺如之間的糾葛已經不能用什麼憎恨來形容了。
氣氛不知怎麼的,有種悲情的味道。
彷彿窗外涌入進來的花香,在人眼看不見的情況下,一寸一寸地,鑽進每個人的心中。 “今天小苗的樣子,你們也都看到了,”葉寧朗換了一種輕柔的語氣說道,“那個蘇夫人太瘋狂了,以後還是不要讓她來葉家了。她以前是我們家傭人的時候我竟然沒有發現。”
“可是她是溫馨的母親……”
葉天南說道,此刻他們都離開了,只剩下他和季潔,以及正在氣頭上的爺爺。
“那又如何,看看她那個模樣,有幾分做母親的樣子。難怪小苗從來沒有跟我們提過她的家庭,可憐的孩子受了那麼多委屈,也不知道跟爺爺說說。”
看見葉天南不服氣,葉寧朗又道:“我現在有點後悔你跟溫馨的事情了,訂婚再延遲吧,她的人品和其他方面都有待考證。這樣的女孩子,放在你身邊,我們也不放心,所以你還是考慮一下你們之間的關係吧。”
一股溼意頓時襲上了葉天南的心上,儘管他也很不喜歡他們之間的那種糾葛,也討厭溫馨對葉天佑的迷戀,但是叫他放手,他還做不到。
“爺爺!”
葉寧朗將視線趕快移開,他故作漠然地轉過身,臉上沒有太多表情。他能說什麼呢,今天溫馨的舉動所有人都看到了,這個孩子存在一定的問題,他不能讓他的小孫子冒這個險。
這驗證了一句話,命運向來
不偏袒任何人,你越是輕視他人,那麼最後得到輕視的人便是你,想躲也躲布點。
季潔的心情也不好,臉色一直緊繃着,不過她也同意葉寧朗的看法:“天南,我很感謝她陪你了這麼長時間,可是你也知道,我們葉家是不允許精神上有問題的人進入葉家的,我們都是爲了你好。”
“不,她沒有精神病,媽,你不能冤枉她!”葉天南臉上怒氣頗濃,似有要討回公道的意味。
終於還是把他們心裡的真實想法說了出來啊,將她全身的價值都利用完了,現在就可以拋棄到一邊了嗎?他站起身,心裡猝不及防地被刺痛了下。
“如果不是她這樣對小苗,今天你大哥的婚事就已經訂下來了,我們怎麼可能會讓她再有機會傷害小苗,”季潔對着兒子露出溫柔的笑容,將手搭在他的肩膀處,耐心地解釋,“原本我早就想讓你們解除婚約,但是媽看出來你對那孩子很在意,所以……”
“因爲她是蘇睿的親生女兒嗎?”葉天南低頭凝視着她,目光炯然。
“你怎麼還不明白,那孩子是生病了啊,”季潔想拉住兒子的手,卻被他避開了,她的神情一時有些尷尬,“好吧,我不強求你,但是你必須要考慮清楚了。”
蘇家牆外,花園裡。
那些花朵在無聲無息地綻放着,有的藤蔓已經攀爬到了房頂,那些深綠的葉子在靜悄悄地生長着。安靜的時光裡,似乎有什麼秘密被掩蔽着,風輕輕地吹來,涼爽無比。
溫淺如已經砸壞了房間裡的許多東西,此刻倚在窗臺上,大口喘着氣。她心裡的怒火還沒有去除乾淨,所以她的臉色非常難看。一陣陣的風,吹在她的臉頰上,還攜帶着縷縷的花香,但這一瞬間,她覺得這個世界醜陋極了。
活了快大半輩子的她,如今被一個毛小子那樣欺辱,身爲她丈夫的人竟然也不肯幫她,難道說她的人生就是一場悲劇麼?她伸出手指去觸碰那些看不見的風,心情一點一點地下沉。
她看着那些花,腦海裡突然蹦出三個字――他死了!她的手指一下便緊縮起來,臉色也變得更加蒼白,瞳孔也變得渙散。
咚咚咚,門被敲了許久,裡面的人還是不敢開門。
“淺如,是我。”男子微弱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他好像完全沒有力氣,如果不仔細聽,根本不知道是他。
門一下子便打開了,從屋子裡衝出來的女人一下便抱緊那個虛弱到極點的男子,然後小聲地哭泣起來。他總是帶着傷回來,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簡直沒有一處是完好的。
因爲他是緝毒警察。
陽光也從來都照射不到這個屋子,廚房裡的溫淺如正爲他熬補藥而忙碌着,而那個男人,她的丈夫不知什麼時候會離開,他常常在她不注意的時候就消失不見了,然後再帶一身新傷回來。已經走到廚房門邊,靠着門牆,靜靜地看着她,嘴角輕輕揚起的弧度,透露着他那淡淡的幸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