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倩倩有些遲疑地看着蘇小苗,她是怎麼了,怎麼會問這麼奇怪的問題,還是說,她被誰冤枉了嗎?如果是這樣,那麼是因爲什麼樣的事情呢?
這個姑娘又遭受了什麼不好的待遇嗎?她的眼神漸漸軟了下來,不知不覺地,她伸手抱住了蘇小苗。
她的身子這麼虛弱,再遭受什麼冤枉的話,想必心裡會更加承受不住的。遲倩倩不願看到自己的朋友變成這個樣子,看着蘇小苗疲憊又慘白的模樣,她心疼到了極點。
靠着遲倩倩的肩,蘇小苗突然說:“小倩,我發現,我現在好累。”
“很累嗎?”遲倩倩又拍了拍她,想讓她的心情放鬆一下。
“嗯,我心裡好像有什麼地方被堵住了,太奇怪了,你覺得這是爲什麼?”
“也許是你想的太多了,你試着放下一些東西,就會輕鬆很多。或者是因爲你太在乎那一位對你的看法,所以你'心裡覺得不平衡。”遲倩倩猜。
“不是這個原因。”蘇小苗說。
“那麼,可能你還沒有發現他對你真正的心意,固然你受了很多委屈,但我覺得小苗你應該放下很多東西,你知道他其實也是很在乎你的不是嗎?”
“好吧,可能你也說的對。”蘇小苗笑了笑,不過看起來感覺好無力。
“有時候,你想的根本沒用,就像我一開始覺得我跟江一宇完全不合適,命中註定就不應該在一起。但是,你看現在呢,想法和感受總是會改變的嘛。”
“你的口才倒是越來越一流了。”蘇小苗說。
“也是因爲你的功勞啊。”遲倩倩看着她,感覺好像又回到了從前,她們在陽光下奔跑的樣子。
蘇姑娘之所以想這麼多,還是擔心葉天佑到底是不是在乎她,孩子早產,她也很難過,但是他的注意點從頭到尾都在孩子身上,從來沒有考慮她的身體狀況什麼的。
葉家人的焦點也都在孩子身上,好像她是最多餘的那個人一樣。她感覺自己心裡的某個位置塌陷了。
聽聞江夏醒了過來,蘇小苗很快便趕了過去,也不顧醫生的勸阻。她知道,媽媽肯定也經歷了什麼,她平日裡的狀態都好好的,怎麼突然之間就倒下了呢。
她一定要問個清楚,不能讓媽媽像自己一樣受委屈。
現在天氣有點涼,所以她感覺有點冷。
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撫摸媽媽的頭髮,她心酸地差點掉淚,大家似乎都不理解她此刻的心情。或許只有她知道那種不被理解的感覺,不敢輕易喜歡一個人,害怕他終有一天會離自己而去,不敢隨便對一個人展示自己的脆弱。這個世界從來都是看了結果,就忘了過程。
看到媽媽這個樣子,她真的很心酸,她知道或許離別的那一天可能會到來,但是她始終沒有準備,她緊緊咬着嘴脣,窗子上面映出兩個人的身影。
江夏擡着頭,眼眸裡,有淚光在閃爍。
“
媽媽,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怎麼好端端的就病了呢?”她非常急迫地問道,她要弄清楚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她不能讓自己的母親白白受了委屈。
江夏的臉色更加暗淡了,她輕輕嘆了口氣,似乎有許多話想說,可是一句話也說不出,胸口像是被什麼緊緊抓住一樣,越是緊窒越是難過。
那天好像天還沒亮吧,她睡覺一直很淺,心裡總感覺不踏實。她也不知道該如何來形容這樣的感覺,但是總覺得冥冥之中會發生一點什麼。
她隱隱約約聽到一陣敲門聲,非常大力的感覺。
“快點開門,江夏,聽見沒有,江夏!”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這聲音尖銳地讓她感到頭疼。
原來是她。
江夏看着溫淺如搖了搖頭,跟這個女人,她真的不想跟她有什麼瓜葛。她很清楚溫淺如是一個不敢惹的主,所以她看見她,她什麼也不說。
這麼多年過去,她還是不肯放過她,有種冤家路窄的感覺。
溫淺如笑得很厲害,好像發生了什麼特別可笑的事情一樣。
“你還真是厲害呢,都這麼多年了,蘇睿竟然還沒有忘記你,你跟你女兒一樣,都是狐狸精!簡直一樣可惡!”
她尖叫着,好像江夏是什麼十惡不赦的人一樣,恨不得把她吃了果腹。眼神也不是一般地狠絕,眼眸浮現起一層又一層的恨意,彷彿有一種一層秋雨一層涼的味道,總之江夏覺得非常無奈。
蘇睿或許還念着舊情,但對她而言那也是過去的事情了,他們之間還唯一存在聯繫的,就是小苗了。
她聽着溫淺如在這裡不斷地叫囂,只感覺自己的神經一次比一次繃得緊,現在……她在說什麼,狐狸精,還牽扯到她的女兒,這簡直就是對她的侮辱。
“你以爲你默不作聲就可以了嗎?”溫淺如的眼神變得更加凌厲起來,她無法忍受蘇睿還望着她的照片發呆,好像她溫淺如是他們之間的障礙一樣。
江夏看了看溫淺如那張精緻的臉,心臟是浮起又落下,落下又浮起,她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說不出來的難受,她很想把門關上,可是……
“依我看來,你還是在跟蘇睿聯繫對不對?不然他怎麼心裡唸的還是你?我覺得你們肯定瞞着我做了什麼事情,不然他怎麼都不回答我的問題,就跟你現在這一樣。”
江夏走了出來,把門帶上。
“對於你的問題,我不想回答,我只想說,我跟蘇睿之間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如果你持意要在這裡胡攪蠻纏的話,那麼我想說,請你馬上離開,我們之間沒有見面的必要。”
她回答地很平靜,沒有絲毫畏懼的模樣。
“你說是就是了,我可不這麼認爲,你可能覺得我在跟胡攪蠻纏,但是我溫淺如可並不這麼認爲,你們離婚這麼久,你要是沒有跟他聯繫,他怎麼可能還沒有忘記你。”
說着說着,溫淺如又哈哈大笑起來
,她覺得這件事情太荒唐了。
每逢下雨的時候,蘇睿總會從書櫃裡拿出一本相冊。
那是他跟江夏,還有蘇小苗一起照的照片,就像是翻起過往的回憶一樣。原本溫淺如是不知道這件事的,還是在管家的感嘆中得知了這件事情,管家感嘆蘇睿是個最癡情的人。
他心裡最不能忘記的人還是那個女人吧,既然如此,當初爲什麼要跟她結婚。沒錯,是她勾引他在前,可是他的心可以不動搖的話,她怎麼可能就那麼容易得到手。
還是說感情從來都是廉價的,就像她的身份一樣。
當初宋子墨在跟沐家千金結婚後,感到非常地痛苦,因爲那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也不是他可以忍受的日子。
所以他選擇了離開,選擇跟溫淺如在一起,爲了躲避宋家對他的跟蹤,他去了部隊,後來做了一名緝毒警察。
溫淺如緊緊地抱住身體,嘴脣在不停顫抖,指甲一點一點地陷了進去,喉嚨也是乾澀地發疼,她覺得自己不堪到了極點。
江夏沉默地看着她,她也知道這個女人有時候也很可憐,而且總認爲別人都在虧欠她,而她纔是最終的贏家。正因爲她太喜歡贏了。所以總是傷得一敗塗地。
這個世界上其實並沒有什麼東西是從一開始就註定的,人們心中的那些念想,不過是跟着自己的主觀思想罷了。
“他在乎的果然是你,你不覺得很開心嗎?爲什麼要拿同情的眼神看着我?”溫淺如收斂起自己的哀傷,重新恢復到戰鬥姿態,她就是一個時刻都不會忘記輸贏的人,或者說,比誰都在乎那個結果。
可是她在贏得結果後,又會開始計較整個過程,這就是很多人覺得她有點可怕的原因,蘇睿在她無休止地折磨中,也漸漸沒了力氣,或許回憶對他來說,只是填補心裡的一些空缺吧。
假如有一天,你覺得這個世界是那麼殘忍,那麼不妨想一想,你是怎麼對這個世界。
溫淺如不甘心,所以她要找江夏理論,她想要得到一個結果,或者是一個可以讓她的心得到片刻安寧的答案。但是江夏顯然沒有那麼笨,她不可能讓溫淺如就這麼隨心所欲,她的人生已經被她毀了一大半了,她不會再讓她有第二次毀掉她的機會。
“蘇太太,請你回去吧。”江夏不願再看見這個女人,她比想象中,還要來的瘋狂。
溫淺如笑得更狠絕了:“蘇太太,我沒有記錯的話,這是一開始我稱呼你的吧,果然是風水輪流轉。怎麼樣,這種滋味如何?你和我一樣下賤,所以不要總是擺出一副自命清高的樣子,那會讓人看不起的。我說的不對嗎?蘇太太。”
最後一句蘇太太,帶了某種與衆不同的味道,簡直就是赤裸裸的諷刺。
一直很淡定的江夏,眼眸裡終於閃過一絲驚惶。
和蘇睿剛結婚不久時,蘇睿說,這個世界只有一個人纔有資格被叫做蘇太太,那就是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