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往往不需要太多的理由。
蘇小苗算是徹底看清了,這些人都是些活在利益世界裡的人,而她終究是那個要被踢出去的人,不過是時間早晚而已。
前臺小姐緊緊盯着蘇小苗,她正在思考,這個女人是幹嘛的。這集團裡的員工固然很多,但是多多少少還有個印象,而且這雖然沒有太多印象,但是莫名覺得非常熟悉。
爲了保住自己的位置,她們這些人時時刻刻都要警惕着,所以她絕對不會冒那個風險,放蘇小苗進去。因爲覺得眼熟的關係,她也不能過於冷落了。
“對不起,小姐,我們預約的話,需要報明你的身份或者姓名。但是你什麼都不肯說,抱歉,我不能爲您預約。”前臺小姐非常無奈地說。
蘇小苗怔了許久。
她沒有顧及周圍那些看熱鬧的人圍觀的心態,說:“好吧,你就告訴他,我是他的女兒。”
這一句話,立刻讓混亂場面開始暫停了起來。
那些還在氣頭上的員工,紛紛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彷彿這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或許他們都還不曾知道蘇總還有個女兒,所以表情都有點驚奇。
“怎麼,現在你們蘇總連自己的女兒都不願意見了麼?這是什麼道理?你告訴他,我今天必須要見到他,如果見不到他,我是不會離開這裡的。”
聽到蘇小苗的話,前臺小姐伸手哆哆嗦嗦地打電話,這姑娘看起來是真不好惹啊,她簡直是一臉挑釁,而且說出來的話,都是驚天動地的。
“原來她是蘇睿的女兒。”有人說道。
“可是跟傳聞中不一樣啊,她這樣看起來挺潑婦的。”
他們的言語像是致力於要把蘇小苗激怒似的,緊緊盯着蘇姑娘不說,嘴裡還在議論紛紛。他們似乎是要把自己對蘇睿的怒氣,都撒在他的女兒身上。
蘇小苗還在氣頭上,哪裡注意到這些,她心裡只想到該怎麼給自己的母親討回一個公道,其他的她從來沒有那麼多心思去管。可是這些人好像並不打算放過她,他們將她圍了起來,就像當初那些記者一樣。
“你們想幹什麼,我並不認識你們!”她的聲音裡透露出一絲緊窒,她非常害怕這種所有人都將她包圍起來的感覺,就好像有一張蠶繭將她層層包裹一樣,沒有氧氣的感覺,使她感到恐怖。
我們說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這是一句大實話。
蘇睿坐在辦公室裡嘆着氣,他還不知道樓下發生了什麼,此刻最讓他苦惱的人還是溫淺如,他真不想等到她病入膏的那一天,她才明白,自己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
“你父親那麼厲害,將我們都開除了,我們想讓蘇小姐替我們想象辦法,讓我們見一面你的父親。不然我們也不知道我們一旦發起瘋來會做些什麼。”
“沒錯,我們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走掉,不要以爲我們這些打工的就是好欺負的。”
他們都看着
蘇小苗,好像只有通過她才能見到蘇睿似的。
蘇姑娘忍不住大笑起來,她覺得簡直滑稽至極,如今的她看起來有那麼重要嗎?不過對誰都是一句傀儡罷了。
所以很多時候,我們不得不懷疑,某些人的判斷力。
她笑得眼淚都快要就出來,這些人是怎麼了?莫非是腦子不正常?在蘇睿的心裡,大概最沒地位的人就是她了吧,她比他們更加悽慘,比起被開除,難道拋棄不是更殘忍的行爲嗎?
她至今都忘不了,那個雨夜裡,她被溫淺如那對母女欺負時,她的父親,那個幼時疼愛她的父親,就那麼冷漠地站在那裡,一句話也不說,好像她被欺負就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一樣。
如果那個時候,他稍微做出一點勸阻的動作,或者是說一句讓停止的話,她想,她不會像今日這麼恨他,那種恨,似乎是已經被埋藏在骨子裡了,在恨他的同時,她也疼痛不堪。
她此刻該說點什麼好呢?因爲她的父親,她又被別人沖沖包圍了,可是他連影子都不出現。這就跟當年是一樣的,當她無助需要幫助的時候,他從來都是無動於衷。
衆人都納悶,這蘇小姐是瘋了麼?笑得這般恐怖。
蘇睿接到前臺小姐電話時,也愣了許久,他沒有想到蘇小苗會來公司裡找他。這麼多年,她從來來過他的公司,即使當初他那麼堅持讓她在蘇氏集團裡工作。
可是她不同意,她的眼神是那麼倔強,帶着強烈的恨意。其實在那個時候,他就開始感到悲哀,身爲一個父親,沒有好好照顧自己的女兒,反而讓她來恨自己,這是他這一生最大的遺憾。
他閉着眼睛,愈發頭痛。
“馬上讓她上來。”他的嗓子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之間有些乾涸,不知不覺,一杯茶便被他喝得精光。
助理也看出來他的緊張,只是她覺得奇怪,蘇總也會有緊張的時候,只有人們在看到他時,纔會變得很緊張吧。難道說,他也有着不爲人知的苦惱。
“您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要不要我去聯繫私人醫生?”
蘇睿搖了搖頭:“不必了,我只是心裡有些不舒服,你再去給我泡一壺茶就可以了。”
“好的。”
“哦,對了,”他叫住了準備出去的助理小姐,“再帶一杯咖啡上來,我女兒她喜歡喝咖啡。”
助理小姐愣了愣,是溫馨小姐要來了麼?
不過這些事情,他們這些助理是沒有辦法去了解的,不過看蘇總的樣子,無奈中透着一絲期待,但是又有些緊張,她也無法理解這樣複雜的情緒是因爲生長出來的,只是隱隱替蘇總感到遺憾,那些看不見看見的故事,隱藏在某個地方。
“你們這些人,真是有趣,”蘇小苗笑,她又恢復了她的伶牙俐齒,“我跟他是父女關係不錯,可是他見不見我還不一定呢,不要把你們的希望壓在我的身上。”
“你不是他的女兒嗎?”難道
蘇睿連自己的女兒也不肯見嗎?他們覺得這是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
“女兒又如何?法律並沒有規定,是他的女兒就要承受你們的騷擾,你們要是有那個本事,就不會被開除了不是嗎?”
她的話,讓很多人都爲之一怔。
但還是有人不服,開除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而且蘇睿也沒有給他們一個真正的理由,只說不適合公司。要想想,他們已經在這裡工作很長時間了,現在他才發現他們不適合這裡嗎?這其實就是個笑話。
剛巧在這個時候,蘇睿安排的人來了,所有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在那個人的身上,感覺來的人有點不同尋常。一般十樓以上的人,輕易是不會下樓的,這說明蘇睿還是在乎他這個女兒的。
“你還說他不會見你,看來你們父女都是一樣的人,都是喜歡謊話連篇的人。不行,我們要跟着你一起去。”
這些人可以說是不依不饒,他們覺得既然有機會去見蘇睿,爲什麼不當面說個清楚。他們無法忍受自己就這樣被解僱,不過是聊了幾句八卦,就受這樣的待遇,他們怎麼也想不通。
那走下來的女秘書非常漫不經心的樣子,似乎她誰都不放在眼裡。她踩着優雅的步子,像一隻波斯貓一樣慢慢地走了過來,她的目光迅速鎖定在蘇小苗身上。
空氣的溫度似乎下降了幾秒。
“蘇小姐,你父親吩咐我來帶你上去。”她的語氣也透着迷離的氣息。
秘書小姐也看了看那些滿身怒氣的人,她的眼神是鄙夷的,是透着邪氣的,很多人一接觸到她的視線,便紛紛迴避,好像帶了點畏懼似的。
他們這些站在制高處的人自然是有辦法來對付這些鬧事者的。
“爲什麼我要來?那你還記得爲什麼要和我媽結婚嗎?”蘇姑娘的表情和語氣都太過挑釁,但她是真的快要氣瘋了。
江夏現在還在醫院裡,因爲這個男人的不用心,她的母親就要遭受其他女人的折磨,而他依然是無動於衷。她緊緊攥住自己的衣服,眸光幽深地盯着他,黯然的眉眼裡忽然掀起了一股濃郁的恨意。
她一步一步地走着,漸漸逼近他,冷着聲音問他:“對我媽你可有愧疚?你的心裡就只記着那個瘋狂的女人,是嗎?”
蘇睿身子一僵。
蘇小苗冷冷地笑了一聲:“如果不是你,我跟我媽不會處處受他人牽制,如果不是你,我媽她不會天天在那裡靠着一點回憶過活,如果不是你,她早就嫁給遲叔叔了。爲了照顧我,爲了你們之間的回憶,她早把自己丟了,可是你呢?”
她的眼淚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滑落了下來,而蘇睿也怔住了,他所認識的他的女兒,雖然牙尖嘴利口舌不饒人,有時候還愛鑽牛角尖,但也從來沒對他說過這麼語氣激烈的話來。
他本想說不是她想的這樣,可是轉念一想,這孩子肯定遇見什麼事了,所以氣得不輕,而且他再怎麼說,她也是不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