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眼神令赫連貴妃一怔,高舉的手,和滿心的怒氣,也漸漸平息。深呼吸了一口氣,幾乎是剋制了半天,纔將心底的火壓下來。
咬牙看着他道:“你應當知道,我希望你做什麼!”
“我的確知道!”南宮離語氣淡淡,回了她一句,但很快地挑眉,問,“這些年我爲你做的還少嗎?”
他這一問,赫連貴妃愣了一下。
她並沒想到南宮離會忽然說出這種話,但是這一愣之下,她那張臉立即扭曲了,繼續道:“你是本宮生的,本宮十月懷胎,你這條命都是本宮給的,本宮讓你做什麼,你還有不滿的餘地?”
她這話說得算是薄涼。
南宮離微微闔上雙眸,他似乎也是累了,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劈手一抓!
這半空中的一收手,將門外帶刀侍衛腰間的佩劍,吸附了過來!隨後便將這東西遞給赫連貴妃:“你說得對,我的命都是你給的,沒有不滿意的資格。但是已經這些年了,我累了,我不想再給人做踏腳石,我不想違背自己的意願,任憑你隨便驅使。母妃,你只知道我是你生的,但是你也許忘了,我也是個人!”
他說着,又是一笑。
那笑更淡薄了幾分,接着道:“人是會有情緒的,人是會有不滿的,人也是會有自己的想法的。人……也是會累的!這些年我累了,活得太累,裝得太辛苦。如果母妃覺得,我這條命是你的,所以就應該你說什麼我就立刻去做什麼。那麼母妃不如就把這條命收回吧!”
他說着這話,將自己手裡的劍,對着赫連貴妃遞了過去。
赫連貴妃一顫,看着那劍,後退了幾步:“離兒,你……你這是做什麼?母妃做這些事情,只是爲了保護我們母子的安全,母妃……”
南宮離聽着這話,這時候也就只淡淡掃着她。
那雙邪魅的桃花眼裡,終於眯出些輕嘲:“即便到了這時候,母妃你還不肯坦然相對。母妃,你有一個習慣,你可能不知道,但是兒臣卻很清楚。當你在說違心之言的時候,左手總會抓住袖袍!”
他這話落下,赫連貴妃立即低頭看了一眼。
發現自己的左手的確是抓着袖袍,她立即觸電一樣,將自己的手縮了回來,鬆開了袖袍。
南宮離閉了閉眼,嘆息了一聲。
將手中的劍又往前方遞了幾分,開口道:“今日,要麼是母妃殺了本王,要麼,是母妃不再勉強本王再爲你做任何事。這二者之中,母妃可以選其一。不論母妃怎麼選,本王都不會有一句怨言!”
他這話一出,赫連貴妃也是怒了!
她劈手就奪過他手中長劍,那劍抵着他的胸口。皺眉怒道:“南宮離,你我是親生的母子,你真的要逼迫母妃,與你走到這一步?”
她說着這話,手中的長劍,往前頭送了幾分。
他胸口暈染出淡淡的血花,但也因着他一襲紅衣。那血慢慢融在衣襟上,看不出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