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臻說完,就出去了,把空間留給那姐弟兩個。
她自己一個人又來到了那個種滿各種花的院子裡,坐在椅子上,回想着當日和伊戀一起在這裡聊天的情景。其實,伊戀並沒有什麼錯不是嗎?爲什麼自己要對她那麼殘忍呢?她畢竟只是一個女孩子,一個愛楚臨風愛慘了的女孩子,她有什麼錯呢?
這個開滿整個小院子的花,金盞菊的花語是離別的痛,風信子的花語是不敢表露的愛,梅花的花語是堅強和忠貞……她把自己的愛寄情於花中,寄情於夢中,她那麼堅定不移的愛着他,那麼癡癡傻傻的等着他。
跟她相比而言,自己是多麼虛僞啊。說要和她做朋友,卻不告訴她自己的真實身份;表面上那麼關心她,那麼爲她心疼,事實上卻用最殘忍的方式給她不留餘地的傷害……這就是她寧臻嗎?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虛僞殘忍?
“寧臻……”
身邊響起一個唯唯諾諾的聲音。
她知道是伊戀。
她在她面前坐下來了。
“你可以告訴我嗎,你和風,是什麼關係?”她似乎有了答案,來證實。
“他,是我兒子的爸爸。”寧臻只能這麼回答。
伊戀頓時臉色慘白慘白,像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是的,她想過她和楚臨風的關係,有可能是情人,有可能是愛人,但沒想到,是妻子。想當初,她離開的時候,他還是一個遊戲人間的浪子,對女人從不真心,怎麼才短短的兩年,他就結婚了呢?
“你們,很相愛嗎?”她咬着脣問。
“應該沒多少愛吧!”寧臻不想再傷害這個可憐的女人了。
“那你們怎麼會結婚呢?”
“陰差陽錯,命運弄人。”
伊戀似乎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好久好久,她才嘆出一句:“他不像是會受命運擺佈的人,他不是……”
寧臻沒說話。
她們又靜靜的坐了好一會兒,伊戀什麼也沒再說,之後就進屋裡去了,只剩下寧臻一個人。
一直到黃昏的時候,謝英倫來了。
他身邊還跟着一個婦人,普普通通的穿着,看起來應該是一個做飯的傭人。他對她說了一句“你先進去忙吧”,她就進屋裡去了。
在一片金黃色的夕陽中,他和寧臻對視,只是,他還是那麼冷。
寧臻淡淡一笑,從椅子上起來了,淡然開口:“謝謝你!謝先生!”
“謝我什麼?”
“謝謝你說話算話!”
謝英倫開始對她好奇了:“你怎麼知道我就會說話算話?”
“你帶了人來,不是來給我們踐行的嗎?”她半開玩笑的問。
“的確。”他嘴角慢慢揚起一抹弧度,很淡很淡的一抹弧度,幾乎令人不易察覺。
寧臻知道他還有後話,她靜靜的等待着。他只是凝望着她,用一種高深莫測的眼神,似乎是在研究她一樣,好一會兒才說:“女人太聰明,不見得是件好事。”
“我會記住謝先生的話。”她淡淡笑着,往屋裡去。
“你向來都這麼冷靜的嗎?”他的聲音又在她身後響起。
“不,我也有不冷靜的時候。”
在楚臨風面前,她就做不到冷靜,不知道爲什麼,那個男人永遠有逼瘋聖人的本事。她總是拿他無可奈何,總是做不到面對別人時那麼
冷靜,總是……
———————————————————慕若 作品———————————————————
謝英倫讓人準備了幾個菜,算是道別了。
寧臻不知道,有這個必要嗎?
四個人圍着餐桌而坐,壓抑的氛圍裡,總有一股風雨欲來的氣息。
伊戀不安的看看三個人,是自己太笨了嗎?爲什麼他們三個人看起來都是一副瞭然的神情,好像都知道彼此在做什麼,只有她不知道。她被憋得有些害怕,終於還是問了:“謝大哥,我們這是?”
“寧小姐明天就要走了,我們給她送送行!”
“明天?”伊戀臉色又變了。就在不久前,臨風不是要寧臻等他嗎?爲什麼現在不等他就要走了呢?
不,她知道,風是爲寧臻而來的。謝英倫不可能放自己也離開,那麼寧臻一走,自己就不可能再見到他了。她祈求的望向謝英倫:“謝大哥,不要送寧臻走,好不好?”
這是兩年以來,她第一次開口向他要求點什麼。
然而,謝英倫也沒有因爲她的“第一次”而反悔,只說:“人家寧小姐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生活環境,總不可能在這裡待一輩子吧?”
“姐,別說那麼多了,喝杯酒吧!”伊然拿着一瓶香檳,爲伊戀倒了一杯。
寧臻是個小心翼翼的人,擔心這會是一場鴻門宴,不過看謝英倫的樣子,他應該不是那種在背後做手腳的人。所以她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注視着伊然,等到他挨個兒給大家倒滿了酒杯,沒有什麼可疑的小動作,她才安下心來,對伊戀微微笑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再好的朋友、再親的家人,也有分別的時候,若有緣分,我們還會再見的。”
“不,寧臻,你不要走,你不要走,好不好?”她乞求着,當着謝英倫的面,她不敢提楚臨風的名字,只能一味的懇求:“你再多留幾天,好嗎?我剛認識你,我不想和你分開,求求你寧臻……”
“伊戀,別這樣。”寧臻端起酒杯,對她微笑:“來,我們喝了這杯酒吧,你若不喜歡離別的場面,明天可以不用送我。”
“你一定要走嗎?”伊戀咬着脣問。
寧臻無言的點點頭。
伊戀知道自己再多說也沒有什麼用了,想到自己這輩子再也見不到那個讓自己深愛的男人,她也無心再喝酒,只抿了一小口便推開酒杯起身,“對不起謝大哥,我有些累了,想回房休息。”
“那姐,你就好好休息吧!”伊然巴不得她離開呢。
餐桌上頓時安靜了下來。
寧臻和謝英倫都是話不多的人,伊然是一個骨子裡潛藏着邪惡的人,時時刻刻都想算計人,他自然也不說話。
謝英倫獨自喝了一杯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雖然沒有看着寧臻,但寧臻知道,他的話是對她說的。“我給你準備了明天上午十點鐘的車,到時候會送你離開。喝完了這杯酒,希望我們這輩子都不要再見面了。”
“謝謝!”寧臻不知道他說的後面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不過還是跟他乾了這杯酒。
至於楚臨風說要她在這裡乖乖等他,她想,他一定另有安排,自己此刻不必要說太多,明天上午十點鐘不到,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她不如靜觀其變。
之後,謝英倫也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是他和伊戀的地盤,寧
臻沒有多去思索他今晚是不是要留在這裡住宿。當然,她也不知道他和伊戀回到房間以後就暈倒在了自己的牀上。
餐桌上,就只剩下她和伊然兩個人。
“我想,這幾天裡你一定把前因後果都想清楚了,我不必再多說什麼。”他終於又說話了。
“你是不必,不過我想知道,你爲什麼會在停車場那麼‘及時’的綁走了我?”這是她所不解的。當時她替童童去拿資料,那是突發狀況,任由伊然智商再高,他也不可能算到她會在那個時間段出現吧?
“你是學心理學的,你難道沒有研究過犯罪心理學嗎?”伊然冷冷的一笑:“我們這種從監獄裡出來的人,爲了達到我們的目的是可以吃任何苦受任何罪的。只爲了要綁走你,要避開你那些保鏢的視線,地下停車場是最佳地點,我在那裡埋伏了十多天,就等着你出現。並且,我還同時安排了四輛沒有駕照的車一同停在那裡,只要劫走了你,四輛車同時從停車場開出,往四個不同的方向去。楚臨風的動作夠快的,不過第五天,就已經查到了你的所在地並且找到了你。”
他乾脆把她想知道的都說出來。說道楚臨風的時候,他更是咬牙切齒的:“那個沒有心的男人,他玩遍了天下的女人,連我姐姐都玩上,最後還對她不管不顧。我姐姐突然之間離開了他,腳也殘疾了,他都沒有想過要找我姐姐。”
“可是他還是幫了你,讓你減了好幾年的刑罰。”
“他以爲這樣就可以彌補我姐姐所受的傷害了嗎?我寧可他不要減少我的刑罰,而去好好的對待我姐姐。”
寧臻忽然可憐起他了,他不管再壞,設計了多少人,但他只是爲了他姐姐。
“我還有一個問題,你是怎麼知道你姐姐在這裡居住的?據我所知,你姐姐自從來到這個地方都沒有離開過,你怎麼會知道她在這裡的?”她又問。
“謝大哥曾經去看過我,帶去了我姐姐的消息。”
“那,你所做的這些,是謝英倫默許的嗎?”
“這個問題,你何不親自去問他?”
“那你知不知道,你這是犯罪的?你剛剛和你姐姐重逢,未來還有好長一段路,就此停手,我會向法官求情,你險崖勒馬吧!”她冷靜的勸道。
“這些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我不稀罕你的求情!”至於他,他一個進去過的人,還怕再進去嗎?
“那好吧!我沒有問題了!”寧臻深知他此刻已經走火入魔,她也不想再多說什麼了,而且,她開始覺得自己的腦袋裡昏昏沉沉的,難道是一杯香檳的度數太高了嗎?
她只想保持着清醒趕緊離開伊然的視線,然而,就在她起身的那一刻,她腦袋猛然一暈,便再也支撐不住了。
伊然看着她倒地,脣邊浮現一個極爲陰冷的笑:“寧臻,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那個風流無心的好老公吧!”然後,他轉向站在一旁的那個婦人,“別愣着了,跟我一起把她弄走。”
那婦人顯然是見過世面的人,什麼也不問,依着他的指令做事。
要不是寧臻把他的手弄骨折了,他也不至於去倚仗一個婦人。他們一人扶着她的一個手臂,把她弄進了謝英倫的房間。
此時謝英倫已經躺在牀上似乎是睡着了,傳來平穩的呼吸聲。
“把那女人的衣服給我脫了!”他命令着婦人,“快點,我要她一絲/不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