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把那隻小貓託付給蘇琦,隻身回到別墅後,葉暖整個人都還是心神不寧,魂不守舍的模樣。
一回到別墅,她就故意避開陸孤陽,她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又該怎麼辦面對陸孤陽,又或者說,是面對心中那個真實的自己。
陸孤陽對蘇瞳那麼深情,那麼掛念,如今出現一個蘇琦,他肯定是極其高興的吧。
就好像,是上天對他的彌補,讓蘇瞳再次來到他的身邊。
那她呢?就自私地不告訴陸孤陽?美名其曰不影響合約?
如果真的因爲她,而讓陸孤陽錯過了心心念唸的蘇瞳,那陸孤陽知道以後,肯定不會原諒她的吧,更糟糕點,還會恨極了她。
吃晚飯時,葉暖爲了不見到陸孤陽,隨意扯了個藉口,把自己鎖在屋裡,並沒有心思和胃口去享受美味的晚餐。
門外響起敲門聲,葉暖也不問是誰,徑直言道:“我累了,已經睡下了。”話裡盛滿疲憊和無助,甚至還有些虛弱。
沒過多久,葉暖聽到鑰匙轉動鎖孔,房門打開的聲音,下意識望去,陸孤陽緩步走近。
葉暖趕忙收回目光,好像這樣做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
陸孤陽把房門鑰匙放在一旁,“你睡覺睜着眼睛睡是嗎?”他又不是看不出來,葉暖自從處理了小貓的事情回來後,就一直在避着他。
葉暖嚥了咽口水,略略低頭,盯着腳尖,仍是不去看陸孤陽,“你怎麼會有我房間的鑰匙?”自己長期居住的房間鑰匙居然被握在他人手中,這樣的感覺不大好,而且很危險。
“你似乎忘了,我是這別墅的主人。”陸孤陽在葉暖身旁落座,直直切入核心話題,“爲什麼要避開我?連晚飯都可以不吃。”
“我沒有啊。”葉暖並不打算承認,卻有些心虛,“我只是不餓而已,沒有什麼胃口。”話音剛落,肚子因爲飢餓就“咕咕”的響起來,毫不仗義的出賣了她。
葉暖更加尷尬。
“還不準備如實相告?”陸孤陽的目光一直緊緊鎖着葉暖,好像要把她從頭到尾都看個透。
“什麼如實相告?”葉暖繼續眨眼裝傻,關於蘇琦的事情,她還沒有想好要不要告訴陸孤陽。
其實,只不過是一紙合約把她和陸孤陽捆在了一起,作爲一個遲早會離開的局外人,她是有義務告訴他的。
只是,她也不明白自己爲什麼說不出口,而且並不情願說出口。
“暖暖,做人要誠實。”陸孤陽彎腰,漸漸湊近葉暖,渾身散發出的危險氣息令葉暖覺得熟悉又害怕。
“我也餓了。”陸孤陽擡手摟住她的腰肢,葉暖身子禁不住一顫。
條件反射般,葉暖立即起身退了三步有餘,“陸孤陽,你知道嗎?那隻小貓的主人是蘇琦,蘇琦長得和蘇瞳一模一樣!你心心念叨的蘇瞳終於回來了。”
說這句話時,葉暖強迫自己擠出一抹微笑,眼眶卻被點點滴滴的淚水打溼。
陸孤陽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全身僵愣在座椅上,不敢相信,這是他鮮有的模樣。
抓起一旁揉得皺皺的紙條,葉暖把它死死地攥到陸孤陽手心,吸了吸酸酸的鼻子,“這是蘇琦的電話,不謝。”
也不等陸孤陽作出任何反應,葉暖一個箭步便衝出房間。
陸孤陽有些怔愣,想要擡腳去追葉暖,無奈全身忽然變得千斤重,根本無法挪動步伐。
他手心漸漸鬆開,那團皺巴巴的紙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裡,一動不動,顯然葉暖是糾結了很多次,這張整潔的紙條纔會變皺,纔會被揉成一團。
往昔的點點,與蘇瞳的記憶,與葉暖的回憶,編織在一起,如同電影放映的片段般,一幕幕浮現在陸孤陽的腦海。
半小時後,終於,陸孤陽撥通了紙條上用娟秀字跡抄好的電話……
夜真的太冷,葉暖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遊走,沒走多久,就已淚流成河,絲絲涼意讓她身置寒冬,她終是耐不住
寒意,尋一角蹲下,狼狽地蜷縮成一團,用雙臂漸漸抱緊自己,好謀求一抹暖意。
衝出房間後,她又奔跑着離開別墅,也不知往哪個方向,要去哪裡,總之她跑了好久,好久,想把一切的事情都拋在腦後,直到她再也沒有力氣,才緩緩停下腳步,開始在寂靜的街道上游走。
夜深露重,再也沒有人爲她披上一件外套,輕柔地摟着她的肩,把她往懷中攬。
葉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樣難受,以至於理智都快被泯滅,只剩下失控的自己。
她希望眼前會出現陸孤陽的身影,又不希望。
深黑色的天空中,沒有一顆晶亮的繁星,孤獨的月亮靜默不語,潑灑一縷又一縷冰涼如水的美麗月華。
葉暖就那樣蜷縮在一角,兀自呆了好久,如果不是遇到陸連誠,她恐怕真的要露宿街頭,就在這個角落裡度過漫長的深夜。
“嫂嫂,是你嗎?”藉着葉暖臉頰上明滅不定的光,陸連誠認出了她,半蹲下身,試探性地問道。
葉暖卻並沒有回答,雙目無神地望向前方,思緒卻被喚回不少。
“嫂嫂?你不回去陪我哥,長夜漫漫,孤獨寂寥,他該怎麼度過啊?”陸連誠一如既往的調侃打趣着,茫茫夜色中,他並沒有發現葉暖的異樣。
聽到陸連誠提及陸孤陽,葉暖“唰”的一下站起身,夜風已經將她的眼淚烘乾,她也不想再哭了,太累了,她再也沒有哭泣的力氣。
“你哥他有人陪,不需要我。”葉暖的聲音因爲長久的哭泣有些沙啞,“介意我到你那裡去借宿一晚嗎?”
陸連誠這才發現葉暖的不對勁,收斂起自己的不正經,“嫂嫂,你和我哥怎麼了?”
“沒怎麼。”葉暖輕輕搖頭,“如果不方便,你就借我點錢吧,我去住酒店。”
陸連誠拼命擺頭,“不不不,讓嫂嫂一個人去住酒店,哥知道了還不滅了我啊。再說了,我是那麼不憐香惜玉的人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