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惜音在迷迷糊糊中,看見了陸宣,看見了霍思君,看見了許許多多她不認識的人,他們在自己周圍轉啊轉,一會兒出現,一會兒消失。
凌惜音不懂這是什麼意思,過了一會兒,他們便都消失了,在白茫茫的一片中,她看見了炎景煜。
她看見炎景煜蹲在那裡,像那天晚上一般,捂臉痛哭着,凌惜音飛快的跑過去,卻在距離他半米之隔的時候,被玻璃擋住了。
從心裡涌上來的絕望讓凌惜音險些崩潰,她用力的拍打着將她與炎景煜隔開的那曾玻璃,炎景煜卻好似聽不見一般,不給凌惜音任何的迴應。
她好想去抱抱他,安慰他,他近在咫尺,卻在他倆之間,似乎有着凌惜音永遠也過不去的阻礙。
凌惜音被這巨大的無力感深深的包圍着,她慢慢滑落坐在地上,她不知道如何才能讓他聽見自己的聲音,讓他看見她。
忽然,炎景煜在玻璃的那邊擡起了頭,像凌惜音剛纔一般,的拍打着玻璃,她聽不見任何聲音,只能看着炎景煜的嘴巴在無聲的張合着,他似乎在對自己說什麼話。
凌惜音趴在玻璃上,看着眼睛與一張一合的嘴巴,忽然知道了他在說什麼。
他一直在重複兩個字,信我。
“啪”的一聲,玻璃碎了,凌惜音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醒了。
凌惜音喘着粗氣,渾身是汗的躺在,那個夢境讓她一直忘卻不了,她不懂爲什麼會做一個這樣的夢,爲什麼炎景煜會一直重複着“信我”這兩個字。
凌惜音稍稍安定了一下心,忽而轉頭,發現只有自己一個人。
昨天的事情也像海水一般的涌入自己的腦海裡,凌惜音只覺得眼睛酸澀,卻再也流不出一滴淚來。
凌惜音將自己洗了個乾淨,她知道沈予晴的目的就在於破壞他們,但在凌惜音看來,沈予晴也的確是做到了。
可惜,沈予晴惹得可不是別人,正是她,凌惜音。
凌惜音看着鏡中的自己,心裡也慢慢升起了怒氣。
屬於她的東西,她怎會拱手讓人?
凌惜音開着炎景煜曾爲她買的藍色寶馬,一路無礙的開到了公司樓下,見到這麼順利,凌惜音心裡也稍稍覺得寬慰了些。
停好車,進了電梯便直接按了16層,那一層,是屬於炎景煜的。
出了電梯,凌惜音踩着高跟鞋就往炎景煜的辦公室走去,推開門,卻讓她意外。
炎景煜還穿着昨天的衣服,一臉頹唐的坐在沙發上,茶几上的菸灰缸周圍,全是散落的菸灰,他的手中,還一根已經燃到一半的煙,滿屋也都是酒味。
炎景煜已經吩咐過他今天拒不見人,還以爲是哪個不長眼的員工闖了進來,拿起旁邊的手機就要砸過去,擡眼一看,卻是凌惜音,手也僵在了那裡,過了許久,才慢慢放下。
凌惜音見他這種毫無生氣的樣子頓時來了脾氣,快步走過去將他手中的煙掐掉,擡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炎景煜,你別在這裡裝什麼可憐,該難過該哭的人是我,而非你……”凌惜音頓了一下,將手裡爲他準備好的衣服放到他的面前,“你把衣服換了,臭死了。”
炎景煜一把抱住凌惜音的腰,“音兒……音兒……你纔是音兒,你纔是音兒。”
炎景煜帶着哭的聲音,聲聲叫的凌惜音心疼,凌惜音也坐到沙發上,手輕輕的拍着他的後背。
凌惜音見炎景煜緩和了些許,才慢慢將他推開,這時凌惜音剛發現,炎景煜的手上全是傷口。
凌惜音拍拍炎景煜的臉,發現他雙眼迷離,卻依然緊握着自己的雙手,忽而想起他的喃喃之語。
“你纔是音兒。”
凌惜音心裡一涼,她讀懂了這句話的意思。
炎景煜昨晚必定認錯了人,纔會有今日這句話,又想到她剛纔上來時,員工們的異樣眼神……
凌惜音的手立刻握成了拳,指甲刺入手心裡凌惜音也沒感覺到疼。
能讓炎景煜錯認的,除了那個與她相像的沈予晴外,哪還有別人。
凌惜音覺得自己被人打了一巴掌,虧她昨日還爲他哭了一整晚,然而他卻在這裡與沈予晴共度了良宵。
凌惜音真想撇下他一走了之,但看他現在神志不清的樣子,凌惜音決定不能如此的意氣用事,用力的將炎景煜抱起,讓他整個人的身體全自己身上,一步一步的挪到專用電梯口。
炎景煜還在她耳邊,聲聲的叫着她音兒。
凌惜音似乎費了自己所有的力氣纔將他放到自己的車裡,她用意念支撐着自己,不讓自己崩潰。
直到將炎景煜一切安置好,凌惜音才癱坐在病牀旁邊,眼裡空空的看着昏睡的炎景煜。
凌惜音滿腦空白,不知道該想什麼,也不知道該從哪想。
她只是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做。
是奮力反擊沈予晴,還是故作安然的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哪一種,纔是對的?
然而,失去了炎景煜的愛,她做什麼都是徒勞的,她該如何去面對已經跟沈予晴發生關係的炎景煜,她該如何面對自己?
蔣明軒剛打開門,他就看見了凌惜音坐在那裡,像個完美的雕塑,五官精緻的讓蔣明軒都心動了一下。
蔣明軒趕緊暗暗咳嗽了一聲,讓自己回過神來,走了進去。
凌惜音察覺到有人進來,趕緊收拾好表情,看向來的人。
她印象中並不認識這個人,但看他穿着白色大褂,總之是個醫生,凌惜音也就心情也就放鬆了下來。
“他已經很久沒來過了。”蔣明軒開口說道。
凌惜音一愣,“你認識他?”
蔣明軒一笑,“當然,我和他從小便認識,他之前生的大病小病,都是我來爲他治療的。”
凌惜音這才明白,趕緊起身,蔣明軒用手示意了一下,似乎在說“不必”,隨即翻開手裡的病例,對凌惜音說,“他中毒了。”
凌惜音一驚,“中毒?他……似乎喝過酒,是酒精中毒嗎?”
蔣明軒搖搖頭,“不是酒精,而是輕微的致幻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