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街道辦,晴空萬里,陽光燦爛,灼熱逼人。
兩人此時都感慨得不知如何開口,說些什麼。
他和她折騰地走了兩個地方,這婚結了五六年也沒結成,現在竟然不是來辦結婚證而是來辦未婚證的。
陳一鳴期待地望着天空,感嘆地問:“你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一定要說出來嗎?說我錯怪你了?說我對不起你嗎?難道你不明白嗎?我以爲我不說你也應該知道了!
不知道如何表達這麼複雜的感情,她也和他一樣,望着藍天,右手慢慢地碰了碰他的左手,輕輕地放進他的掌心,被他緊緊地握住,握得有點痛,但卻是溫暖甜蜜幸福的。
顧曼清找了容美君出來酗酒。雖然被打了,但她還是不甘心的。
容美君看了她紅腫的臉一眼,問:“被打啦。”聲音雖然不似看好戲,但也沒有半點憐惜。
顧曼清笑得無奈而冷漠,說:“是被打了,他現在開始會對付我了吧!”
容美君馬上說:“對付你你就想辦法對付他們不就行啦。他手上的股份也沒比你多多少呢,曼清,你有的是錢,感情跌倒了,事業上再東山再起吧。”
“我哪還有什麼事業,設計都荒廢幾年了。”顧曼清越想越心裡難過。自從韓哲飛走後,她連設計都提不起勁去畫了。荒廢了,撿不回來了。
“振作一下,別垂頭喪氣的。既然你都得不到了,那不如毀了他,說什麼也別讓他人如意呀。”容美君滿腹心思,現在她覺得她的未來開始分明瞭。
“毀了誰?殺了我還是殺了他?”顧曼清睜着醉眼,陰冷地問。
“哎,你別殺啊殺的,你不是說他們要對付你嗎?既然他們不放過你,那你也不要放過他們。難道你要這麼酗酒下去,而讓他們過好日子嗎?”容美君說得頭頭是道。
“不要說了,我頭痛。”顧曼清擺着手阻止容美君說話。
“好好,我不說了,我送你回去吧。”
車子又到了陳家別墅,容美君看着只有路燈的漆黑別墅,搖搖顧曼清,問:“你是住這裡嗎?怎麼沒有燈啊?”
顧曼清擡了一下眼睛,說:“我不住這裡了。他要殺了我。我住酒店。”
“真麻煩,你也不早點說。”容美君小聲地埋怨了一句。
等一切都安置完畢,林書走向一直等着她的陳一鳴。
陽臺下,小區花園內燈光點點。
“對不起!”聲音輕輕的,只有他聽得見。
他的眼眸震動了一下,卻未看向她。
林書的心中還有一塊大石頭壓在心底一直未曾放下去。她想了想,才鼓起勇氣說:“那天,也很對不起。我想說,我——”
現在去解釋仍然很難開口,可見當時他有多難過。她要是能體會他的心情,不要顧及所謂的自尊去向他解釋清楚一切該多好,顧曼清也不會再次有機會欺騙她了。
陳一鳴抓起她的手放到胸前,說:“你不用說,我都知道。”顧曼清那個賤人,還有幫兇韓哲飛,還有他自己,對顧曼清拒絕得不夠無情不夠徹底。
“你不想聽我的解釋嗎?”
“不想,不忍心讓你去撕破舊痕。我都知道,你不用解釋。林書,想想我們以後的幸福日子吧,這是你以後要做的事。”
“你,不是很介意麼?”
怒火得一巴掌扇了過來,從來沒見過一個人狂怒成那樣,那時他是很介意的。
他轉過身來,扳過她的身體,抱入懷中,溫柔地說:“別用‘介意’這詞來玷污你自己,那樣會讓我覺得心疼。”
懷中的她,瘦削得能摸得到肋骨,想到今天早上看到的那條留言,再聯想到她一點也不能鬆懈歇息的艱辛生活,他心痛得把她抱得更緊,對顧曼清的憎惡更濃烈了。
她也收緊她的手臂,懷戀地摸上夢中也會出現的脊背,感動幸福得淌下了眼淚,放肆地哭了起來,只想好好釋放她壓抑已久的委屈,在他的懷裡溫暖地棲息。
四年誤會的冰釋太艱難,陳一鳴也眼睛溼潤,撫摩着她,輕聲呢喃:“寶貝,哭吧,我愛你。”
顧曼清面無表情地收拾着她的東西,她被陳一鳴辭退職務了。
同一部門的職員,大家都安安靜靜的埋頭做事,似乎顧曼清從來不曾來過,沒有人去和她道別。
顧曼清的心思是複雜的,只想着一件事,陳一鳴開始向她報復了。
她抱着不多的一箱東西,冷哼一聲,獨自離去,對他們的漠視也一樣不屑一顧。
“曼清,你真被趕出來了?”容美君雖然有着正經公事要辦,可顧曼清現在正處在關鍵時刻,她也不得不過來安慰一下。
五星級酒店的普通客房內,顧曼清無精打采地躺着。
“曼清,你起來,你可走得真痛快,陳一鳴有什麼權力把你這大股東大董事給趕出來呢?拜託你,振作一點,你就這麼認輸嗎?真虧我一直看好你呢。”容美君拽着顧曼清把她拖起來,她也跟着坐在牀邊。
“哎,你別煩我。死了算了。”顧曼清煩惱地又往牀上躺,此時,她真的有死了算了的絕望。
“死了誰會給你哭喪啊!林書他們現在過得春風得意的,你看,一對可愛的雙胞胎,陳一鳴也回到她那裡去了。你死了他們嘲笑你一輩子。我說了吧,現在他們不放過你了,你也別放過他們。要死,抱着一起死好了。”容美君的眼神有些惡毒。
“叫你別說了!”顧曼清“騰”的一聲從牀上彈起來,幾乎貼着容美君的豔臉惡狠狠地尖叫。
容美君說的春風得意的畫面,她不是沒有去想象過,但她想象的主角不是林書,而是她自己。她和陳一鳴,還有她的一對可愛的孩子。
她神志不清又有些抓狂地要下牀,結果腳還沒放到地上來,上半身卻迫不及待地往地上撲,整個人都撞到地上去了。
她怒火地拍了一下地板站起來,她的臉又被撞痛了。
她都可憐到要住酒店了,這鬼酒店,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她怎麼看容美君怎麼不順眼,她的話無情地刺激到她了。
容美君神色淡定地說:“我不說別人也會說,你自己心裡也會想呢。”
顧曼清走過來,靠向容美君,陰森森地說:“那你想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