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就是，我現在是住在她家裡，不能太過猖狂。
我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隨即撥開顧北辰的手，牽着小安往浴室裡走，
半響，莫思蓉似乎走了進來，我聽見她衝顧北辰抱歉的道：“阿辰，剛剛在樓下是我不好，我不該計較那麼多，更加不該法脾氣，你原諒我好不好？”
顧北辰：“……你也沒有什麼錯。”
莫思蓉：“這麼說，阿辰你是原諒我了？”
莫思蓉的語氣裡透着一抹高興，而顧北辰的語氣卻始終淡漠。
“既是沒有什麼錯，那也就沒有什麼原諒與不原諒了。”
“阿辰……”
“你上來得正好，我正有事想跟你談談。”
緊接着，我便聽見了一陣腳步聲，半響過後，房間裡便沒有聲音再傳出來，想來他們應該是出去了。
我心不在焉的給小安擦洗着身子，腦海裡卻莫名的想起了顧北辰剛剛那焦急的模樣。
其實關於他以前的事情，我也不是刻意不告訴他。
只是他以前一直都在騙我，包括讓我懷上孩子，也是他的一個陰謀，他愛的始終是那韓詩妍，這又讓我如何告訴他之前那些不堪的事情。
至於他這四年間發生的事情，我也着實一概不知。
而這些謎團似乎唯有莫思蓉才最清晰，就看莫思蓉願不願意告訴他了。
給小安洗完澡，我抱着小安出來的時候，念念已經睡着了。
我將小安放在念唸的身旁，衝他柔聲道：“妹妹已經睡着了，你也好好睡，阿姨明天再帶你出去玩。”
“是媽媽，不是阿姨。”小安皺着眉頭有些執拗的改正我對自己的稱呼。
這般執拗的小模樣，倒是跟念念當初硬要喊莫彥爲‘爸爸’時的執拗模樣很是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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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着吻了吻他的額頭，無奈的妥協道：“好好好……是媽媽。”
對於孩子，我總是硬不起心腸來。
我那麼一妥協，小安頓時笑了，也在我的臉上親了一口，掰着自己的小手指軟糯糯的數道：“小安除了爸爸，還有爺爺奶奶和姥爺之外，最最喜歡的人就是媽媽和念念妹妹了。”
我揉着他的頭髮，柔聲笑道：“媽媽也是，除了念念妹妹之外，媽媽最喜歡的也是你。”
小安笑得越發的開心和滿足了，拉着我的手，軟糯糯的說：“媽媽，你真好。”
看着他滿足的模樣，我的心裡總會覺得心酸。
垂首又親了親他的眼睛，我柔聲道：“好了小安，睡吧，媽媽就在這守着你。”
“嗯嗯。”小安重重的點了點頭，小臉上滿是開心和滿足。
我幫他掖好被子，又摸了摸念念的小臉，這才坐在一旁，看着他入睡。
這兩個孩子真的很討人喜歡，就這麼靜靜的看着他們，我心裡的某一處總會覺得柔軟，那抹柔軟好似能化解我心中多年累積的傷痛和怨恨。
我終於知道爲什麼當初我對顧北辰那樣恨，時過四年後，那絲恨意反而慢慢變淡了。
原來不是時間的功勞，而是孩子的功勞。
這四年間，正是有了女兒了陪伴，才讓我的心裡不再只裝着恨，才讓我的心不再蒼涼。
我忍不住又摸了摸念念的小臉，心中滿是憐愛。
雖然這個孩子當初是顧北辰的一個陰謀下的產物，但是我一點也不後悔將她生下來。
我反而很慶幸，顧北辰在傷害我的時候，同時有送給了我一個這麼好的禮物。
這大概也是我漸漸不再恨顧北辰的原因之一。
不知在牀邊坐了多久，小安終於傳出了一陣陣有節奏的呼吸聲，似乎睡得很沉。
許是下午真的玩得太累了，我也漸漸感覺到了一絲絲睏意和疲憊。
打了個哈欠，我站起身，拿了浴袍便往浴室裡走。
由於太過疲憊，我洗澡都有些心不在焉。
匆匆洗漱完後，我套上睡袍便往外面走。
只是拉開浴室門的瞬間，我整個人都嚇了一跳，差點驚呼出聲。
只見顧北辰不知何時竟然又上來了，正坐在沙發上，手裡把玩着一根菸，好似想抽，卻又像是顧忌着什麼一樣。
暗暗壓下心中的驚嚇，我沉聲問：“你怎麼又進來了？”
顧北辰看向我，沉默了幾秒，道：“……我來看看孩子。”
因爲怕吵醒兩個孩子，我抿脣，走過去壓低聲音問：“跟莫思蓉談完了？”
“嗯。”顧北辰淡淡的應了一聲，聽不出是什麼情緒。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
接下來，我跟他便都陷入了一片沉默，即便還有兩個孩子的存在，房間裡的氣氛依舊顯得有些沉悶壓抑。
我暗暗呼了口氣，衝他道：“若是沒有別的事情的話，你快回房休息吧，我也要睡了。”
顧北辰還是沒有做聲，只是垂着頭，一瞬不瞬的盯着茶几。
而茶几上除了紙巾之外，什麼都沒有，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
等了良久，就在我以爲他不會再開口說話，我醞釀着該如何將他趕出去的時候，他忽然擡起頭，衝我低聲道：“程安然，我們也談談吧。”
我一怔，半響，淡聲道：“不用了，我們真的已經沒有什麼好談的。”
這麼多天以來，我跟他也談了不下三次，每一次不僅沒有談出什麼結果，反而還讓對方越發的迷惑，甚至有一次半夜三更的，還讓莫思蓉誤會我們是在幽會。
所以想想，還是少跟他談心爲妙。
顧北辰又是一陣沉默，而我很受不了這種沉默，這種沉默簡直能憋死人，可這個男人恰恰很喜歡沉默。
我又暗自呼了一口氣，沉聲道：“我真的想睡了，你回房吧。”
“莫思蓉她依舊說……我以前最愛的人是她。”我剛說完，顧北辰忽然沒頭沒尾的蹦出了一句。
我微微一怔，半響反應過來他話中的意思。
看來他剛剛是真的去詢問過莫思蓉了。
顧北辰忽然看向我，沉沉的問：“就算你真的對我這四年間的事情一無所知，但是四年前我們是夫妻，哪怕是協議夫妻，你也至少該知道我四年前到底有沒有愛過哪個女人，如果有，那個女人又是誰？”
“我……我不知道。”
此刻我也只能說不知道，四年前他的確愛過一個女人，那個女人便是韓詩妍。
但是韓詩妍這個女人到底有多惡毒，只有我自己心裡最清楚。
與韓詩妍比起來，莫思蓉真的要好很多。
所以與其讓他這樣被莫思蓉欺騙着，我也不希望他繼續去愛韓詩妍那樣惡毒的女人。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善意的謊言，其實若不是他再三逼問，我真的不太想在他失憶的時候跟他說他以前的事情。
“你不知道？”然而我的不知道，顧北辰明顯不相信，他忽然扼住我的肩膀，沉沉的問，“我們以前是夫妻，你怎麼可能會不知道？程安然，你對我說一句實話就那麼難麼？”
聽到他最後一句，我心中滿是譏諷。
我對他說一句實話就那麼難？
呵，這句話聽起來怎麼那麼的可笑。
回想四年前，我是怎樣真誠待他的，我甚至是用我的命在愛着他，可他又是怎樣對我的，他護着韓詩妍的那個時候，對我說的話又可曾有一句實話？
而現在，他竟然還會這樣質問我，真是可笑。
我淡漠的撥開他的手，沉聲道：“我真的不知道，你要明白，我們當年是協議結婚，說好護不感染彼此的私生活，所以你以前喜歡過什麼人，我確實不知道，你再怎麼問，我都是這個回答。”
顧北辰陰沉沉的盯着我，不知爲何，我在他的眸中竟發現了一抹焦躁。
我不知道他是因爲什麼而焦躁，總之這幾天，他的情緒總有些不對，總是喜怒無常。
壓下心中的猜想，我衝他陰沉的臉色，低聲道：“很晚了，你回房休息吧，小安就留在這吧，他睡得真香，你要是這時候抱起他，怕是會把他驚醒。”
顧北辰沒有應我的聲，只是沉沉的盯着我，那種深沉的眼神彷彿能穿透人的心靈，讓我莫名的有些慌亂。
我下意識的轉身，往牀邊走去，淡淡的道：“我真的要睡了，你出去的時候幫我把門關上，謝謝。”
然而直到我躺到了牀上，那個男人依舊沒有出去，反而還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他依舊把玩着剛剛的那根菸，卻仍舊沒有抽，但我從他冷硬的側臉上看到了一絲煩躁。
我沒有再理會他，他若是執意不想出去，那麼就算我再怎麼說，也沒有半點用。
不想再看他，越看越是心煩。
我也不是討厭他，只是他這個沉悶的樣子看着讓人心裡堵得慌。
我翻了個身，伸手輕輕的拍着懷裡的念念和小安，準備入睡。
今天去果園裡玩得也着實累，而且又坐了那麼久的車，此刻我只感覺渾身疲憊不已。
忽略沙發上的那個男人，我想着一些別的事情，準備強迫自己入睡。
房間裡真的很靜，靜得彷彿沒有那個人的存在，空氣裡只隱隱飄蕩着兩個孩子均勻的呼吸聲。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睏意漸漸襲來。
就在我閉上眼睛，即將睡着的時候，一抹灼熱的呼吸忽然噴拂在我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