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闆還好。”趙敬才木然回答道。
他越來越覺得自己走進了聊齋世界，眼前這位溫婉可人的小姑娘，有可能就是狐狸精。
“您請坐，喝水麼？”楚知希問道。
趙敬纔出門跑業務，從來沒人問過他渴不渴、要不要喝水。楚知希的問題把他給問愣了。
心頭生起一團暖意，趙敬才忽然覺得有點累。
“您坐着說，哥哥還得20分鐘能出來。”楚知希用一次性紙杯給趙敬才接了一杯水，放到他面前，“華夏微創現在介入耗材有改進麼？”
“有，我們的……”趙敬才說起專業的事情，話開始多起來。很多他不理解的地兒都背下來，滔滔不絕和楚知希講着華夏微創的各種進步。
趙敬才說着說着就放鬆下來，越說越順。在楚知希的眼裡，這個年輕的業務員充滿了幹勁，似乎還不錯。
足足說了將近10分鐘，趙敬才的口有些渴，這纔想起來自己還沒問眼前這位到底是誰。
大意了……趙敬才又一次發現自己的不足，馬上停住，問道，“這位老師，還不知道您是……”
“我叫楚知希，神經外科的。”
神經外科？楚知希？趙敬才並沒有什麼印象，華夏微創也有神經介入的耗材，不過那面不歸他管。
“你這麼晚來，是認認門？”楚知希笑道。
“嗯。”趙敬才很坦誠的說道，“最近公司研發了一種新耗材，二尖瓣夾子……”
“二尖瓣夾合術？是獨創的技術還是COPY蘭科的？”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
吳冕做完手術訓練，大步走出來，摸了摸楚知希的頭，笑呵呵的問道。
趙敬才怔了一下。
二尖瓣夾合術是一種很前沿的科技，怎麼這位吳科長如此熟悉？
“新的3d打印機器特別好，模型的血管裡有水流，速度也經過中央電腦控制，和血流速度差不多。”吳冕只是隨口一問，便和楚知希說道。
“啊？這麼先進了？”楚知希有些興奮的說道。
“嗯，技術上來講，和麻省的3d打印系統相比，要領先5年左右。奧文送來的設備，肯定是未來科技。”
趙敬才完全聽不懂吳冕和楚知希在談論什麼。
“帥氣！”楚知希握着拳頭，高高一揚。
“對你的用處更大一些，我也可以用來和助手配合，實現熟練高難度手術。”吳冕說道，“麻煩的是模型必須要回收處理，太逼真了，我可不想第二天有警察上門。”
“李主任在忙？”
“嗯，來客人了，收尾的工作交給他。”吳冕說完，看着趙敬才問道，“不要宣傳彩頁，我看看你們設計模型。”
“樣品？”趙敬才怔了一下，這麼快就切入主題了麼？順利的有些不敢相信。
“哦，你這麼說也行。”吳冕無所謂的說道，“幾年前和唐老闆聊過，我說了一些構思，沒想到唐老闆還真就做出來了。”
“……”
“臨牀試驗手術找誰做的？”
“香江養和醫院……”
“國內的醫生就行，找香江的人來做手術有點扯淡。”吳冕說道，“帶樣品了麼？”
趙敬才大汗。
耗材剛剛審批通過，取得生產權限，自己還沒拿到樣品。本來想着先和這面的醫生熟悉一下，看看誰有興趣，卻沒想到會遇見一位懂行的人。
“吳科長……”
“叫我吳老師就行。”
“哦哦哦，吳老師，樣品我沒帶，這裡是宣傳彩頁，要不您先看看？”趙敬纔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也行。”
“手術好像很受限制，我們經理現在也很犯愁。”趙敬才直白的說道。
從公文包裡取出宣傳彩頁，小心翼翼的交給吳冕，趙敬才生怕這位不滿意，乾脆蹲在吳冕身邊準備一點點介紹。
“哦，沒事。您去坐，我自己看就行。”吳冕翻開宣傳彩頁，看了兩眼，就把彩頁放到一邊，“行，我知道了，回頭和你們唐老闆聯繫。你們做的不錯，進步很大。”
這……就完事了？趙敬才呆呆的看着吳冕。
“趙經理吧。”吳冕說道，“你先回吧，這面交通不方便，用送你麼？”
“不用不用。”趙敬才知道這是攆自己走，他連忙站起來，一天之內第N次給人鞠躬。
出了門，趙敬才覺得自己像是做夢一樣。不過他沒有耽誤時間，馬上拿出手機，和上級領導彙報這件事兒。
以他的級別，肯定到不了大老闆那，只能打給自己的領導。說是經理，其實就是個業務員，但是趙敬才態度很認真，還有一股子學生氣。
上級領導聽完後讓他稍等，趙敬才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敢問，更不敢站在醫院院裡。只要在院裡站着，他就感覺有人在盯着自己看。
這種感覺簡直太差了，長這麼大趙敬才也沒有過這種經歷。
很快，手機響起來。
趙敬纔看了一眼，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但是來自鵬城的。
小心翼翼的接通，對面說道，“我是唐紹峰。”
“……”竟然真是大老闆打過來的電話，趙敬才馬上立正，說道，“唐總，您好。”
“你那面遇到誰了？”唐老闆迫不及待的問道。
“遇到醫大五院的吳科長，他說幾年前跟您提起過二尖瓣夾子的事情。”
“是一個年輕人，看着像是大學生，戴着墨鏡、穿着卡其色風衣，戴着小羊皮手套的人麼。”
“呃……不是。”趙敬才結結巴巴的說道，“不過他確定幾年前和您說過二尖瓣夾子的構想。”
“吳老師什麼時候回來的？”電話裡，唐紹峰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語。
“對，唐總，我叫他吳科長，他說讓我叫吳老師就行。”趙敬才連忙說道。
“我知道了。”唐紹峰說道，“吳老師現在在哪家醫院？”
“據說是醫大五院，不過我看牌子，應該叫劍協醫院。”
“劍協醫院？”唐紹峰沉吟。
他隨即說道，“你稍等我一下，我給吳老師打個電話。要是換號，就打你的電話，你轉給吳老師。”
“好。”
趙敬才掛斷電話，站在老鴰山山腳下，看着遠處黑峻峻的山嶺，覺得今兒的事兒哪裡不對。
從那個自己明明看到，卻像是隱身的人開始，一直到現在。唐老闆平時多忙，怎麼聽他的意思像是要直接飛過來呢？
一定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