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多分鐘後,棕色斯柯達出現在中醫院門口。
“吳科長。”韋大寶迎上去,一臉歉意的說道,“實在實在不好意思。”
“沒事,患者在哪?”吳冕微微一笑,問道。
“在處置室。”
“有衣服麼?”
韋大寶看了一眼楊磊,楊磊笑道,“有,吳科長你穿我的白服。”
吳冕點頭,大步往裡走。
“要不還得說是吳科長,做事情認真!”楊磊在後面說道,“穿白服這是標準,大寶子你跟着學學。進處置室穿便裝,看着不正規。”
韋大寶沒說話,快步走到吳冕身前,一溜小跑來到處置室門口。
“吳科長,這面。”
“先換衣服,一會你幫我搭把手。”吳冕道。
韋大寶怔了一下,自己又不是外科醫生,爲什麼要搭把手?
“科裡管的嚴麼?”吳冕又問道。
“什麼意思?”楊磊疑惑問道。
“我要用一個切開包,是不是要繳費?”吳冕問道。
“不用不用,咱自己人,用個切開包就用唄,沒事。”楊磊很大方的一揮手,心裡想到還不是得切開?
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
吳冕換了白服,來到處置室。
進門之後就看見一個熟悉的面孔,姿勢古怪的站在牀邊,臉上灰嗆嗆的。
“隋文遠?”
“呃……吳科長,你還記得我。”隋文遠怔了一下。
“當然,你是我的患者,我肯定記得。”吳冕笑笑說道,“你先別動,我摸一下你脖子附近的靜脈。”
“……”隋文遠怔了一下,見吳冕伸手過來,問道,“靜脈?怎麼了?”
“頸靜脈可以觀察到右心房的情況,是右心房的測量儀。你頸靜脈粗大,在臨牀上講,算是怒張的一種。有可能是緊張導致的,有可能是心衰導致的。不過你不用擔心,頸靜脈怒張伴有肝頸反流徵陽性的患者纔是臨牀判定右心衰竭的一項重要指標。”
隋文遠無語,韋大寶聽着吳科長的講述,有些內疚。
這些自己都背過,可是看隋文遠的時候光注意患者自己描述的情況——脈動瓶子粗的大便。頸靜脈怒張,這種很典型的體徵竟然沒有注意到。
“韋醫生,問病史了麼?”吳冕問道。
“呃……”韋大寶的心“忽悠”一下。
吳冕笑了笑,沒有呵斥韋大寶,而是開始詢問病史。
便秘有很多種,也與很多情況有關,比如說年齡因素、心理因素、生活習慣、腸道疾病、全身疾病、藥物刺激等等。
什麼單純性便秘、出口梗阻型便秘、腸易激綜合徵、糖尿病、尿毒症、腦血管意外等等都浮現出來。
等吳冕問道病史,韋大寶還有些緊張,生怕吳科長訓斥自己。
“估計是單純型的,那就不用擔心了。”吳冕說道,“韋醫生,準備切開包。”
“啊?”隋文遠害怕的說道,“吳科長,你要給我切開?”
“是切開,但不是切肛門,而是切大便。”吳冕笑道,“放輕鬆點,你不會有什麼感覺的。連麻藥都不用,放心。”
聽吳冕這麼說,隋文遠這才略略放鬆。
“找個舒服點的姿勢,肛門衝我,保持好千萬別亂動。”吳冕囑咐道。
隋文遠再一次趴在牀上,用極爲羞恥的姿勢“面”對吳冕。
“哦,難怪韋醫生覺得棘手。”吳冕看到礦泉水瓶子粗細的大便後也有些動容。
“吳科長,你見過這種麼?”
“見過幾次,都是老年人,胃腸功能略差一些導致的。像隋文遠這種年輕人,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吳冕一邊說着,一邊戴上手套,打開切開包,把包袱皮留在一邊,另外一個包袱皮給韋大寶。
“這個你留好,注意看我的動作。”吳冕囑咐道。
“啊?”韋大寶怔了一下。
“糞便噴出來的時候壓力會很高,而且不存在提前預判,全靠隨機應變,你一定要注意我的動作。”吳冕很認真的說道。
韋大寶將信將疑的接過包袱皮。
“放輕鬆,我要把外面的大便切開,只要你不突然亂動,是不會碰到你的。”吳冕溫和說道。
“我知道了。”隋文遠老老實實的說道。
不管怎麼說,總歸是有個辦法不是。
雖然……切大便聽起來那麼的不靠譜。
“要是姿勢不舒服想動的話,提前告訴我。”吳冕繼續說道,“一定不能亂動。楊醫生,您最好躲開後面,要是想看的話可以從側面看。”
楊磊怔了一下,隨口應道,“哦,哦。”
吳冕一隻手熟練的把刀片從無菌包裝裡“捏”出來,安裝到刀柄上,開始“削”大便。
礦泉水瓶子粗細的大便很硬,就算是鋒利的手術刀片落在上面也沒什麼反應。可一旦稍稍用力,隋文遠就會發出痛苦的叫聲。
吳冕左手摸着大便,尋找下刀的位置,過了幾秒鐘,右手拿着手術刀落下去。
這裡是糞塊的一個結合部,手術刀輕輕落下,進入了幾毫米。隨後吳冕手腕微微一偏,手術刀在糞便中游走。
韋大寶腦海裡有一個念頭——蘿蔔上雕花。
吳科長在做的就是蘿蔔上雕花,簡直太細膩了。要不是大便還帶着腥臭的味道,韋大寶都想湊的再近一點仔細看。
一分鐘……
兩分鐘……
五分鐘……
十分鐘……
時間流逝,肛門括約肌外的大便被一點點的削掉,但吳冕沒有平頭全部切開,而是從中間“鑽”進去。
他做的很慢,很細,楊磊看的入了神。還能這樣對付便秘?用刀切大便,從前不光沒見過,連聽都沒聽說過。
這也……太神奇了!
“手術”視野很小,楊磊嫌韋大寶擋住視線,往中間移動了少許。
剛剛吳冕說的話還在耳邊,楊磊雖然並不喜歡吳冕,但也怕被大便噴一臉,小心翼翼的只湊過去一點點,如果有什麼風吹草動,能馬上躲開。
看了兩眼,見沒什麼事兒,楊磊覺得吳冕是嚇唬自己。
脈動瓶子的底兒被切掉,手術刀越掏越深,視野進一步受限。楊磊又挪了挪,不知不覺間,已經幾乎站回到原本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