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跟你說過,沒事別到這裡來,你想害死我麼?”白伊然眯起眼睛,犀利的目光中閃過一抹深邃的幽寒,讓她面前的宋教授不寒而慄。
“不是我要來的,是景立驍。他讓王秘書請我過來給你看病……”宋教授的心“砰砰”直跳,爲了不在白伊然面前露出馬腳,他特意微微低下頭,不讓她注意到自己的表情,希望以此能減低她對他的顧慮。
“驍?這些天都是他讓你過來的?”她那森冷的眸子如鷹一般銳利,惹得宋教授越發緊張起來。而言語間透出來的絲絲懷疑態度,又使得宋教授的背後不禁一陣陣發涼,可他卻不得不在她面前裝出一副淡定從容的模樣。
“沒錯,景總的意思是,希望你的病快點好起來,這樣的話……”宋教授此刻的一言一行,都在景立驍的掌握之中。
在景炎的總裁辦公室,景立驍透過電腦屏幕,能清晰地觀察到宋教授和白伊然的所作所爲,當然,爲了能讓宋教授更好地應對白伊然,他除了在宋教授的醫藥箱裡裝了竊聽器,監視器之外,還給他配備了一隻袖珍型的藍牙耳機。
宋教授所說的話,都是景立驍授意他的。而且,當宋教授應付不了白伊然的逼問時,他也會開口幫宋教授一把,反正他們現在算同一陣營,他想利用宋教授牽制白伊然,前提得確保宋教授這個移動監視器不會中途壞掉。
景立驍讓宋教授說話時,講一半藏一半,在勾起白伊然好奇心的同時,降低她對他的戒備心。
白伊然果然中計,疑惑的目光鎖定在宋教授身上,完全忘記了之前她不想讓宋教授頻繁出現在景家別墅的初衷。
“景總說,一旦你的身體完全康復,他就可以放心讓你照顧着小少爺,然後毫無牽掛地親自去找耿小姐。”這些話,全是景立驍教宋教授說的,要想徹底打消白伊然的顧慮,只有一種辦法——讓她自己方寸大亂,無暇顧及旁騖。
只有讓白伊然的情緒起伏擴大,心神不寧,只來得及擔心自己的地位,而沒有時間再去想禍害別人的招數,纔有可能還景家別墅片刻的安寧,當然,還有耿雨楠的安全。
“他居然還沒放棄尋找那個臭丫頭!太可惡了!即便失憶,他也仍舊對她念念不忘,爲什麼!我到底哪裡比不上那個臭丫頭!憑什麼她能一直霸佔着驍的心,而我,爲他付出了這麼多,不惜詛咒自己,裝病騙他,他卻從沒有真正關心過我!”
白伊然不甘心地嘶吼着,怒不可遏的寒眸,如冷劍般寒氣逼人,彷彿整個房間的溫度都下降了好幾檔,宋教授更是被這雙可怕的眸子攝得不敢出聲。
“宋教授,我要你告訴驍,說我的病情突然加重,也許命不久矣。如果在我有生之年的最後幾天,能有親近的人陪在身邊,或許還能期待奇蹟的發生。總之,我要他,從明天開始,寸步不離地陪在我身邊!”
“想要瞞着我去找耿雨楠,門都沒有!這輩子,他景立驍,註定只能是我白伊然的男人,任何人都不能跟我搶!擋我者死!”強烈的不甘嫉妒,摧殘着白伊然的理智,她雙眼血紅,噴薄着怒火。
如果這些怒火是真的,恐怕她這房間早已成爲一片廢墟灰燼。
“這樣,不好吧,萬一景總把你帶到醫院去,豈不是會立馬穿幫?”宋教授的擔心是對的,但對於白伊然來說,這根本不算事兒。
“沒關係,你只需跟驍說明,我的身子十分虛弱,經不起折騰。來回往返醫院,指不定在半路上就會出現意外。因此爲了我的生命安全着想,不宜將我送到醫院去治療。”白伊然信心十足的模樣,似乎料定景立驍不會不理會宋教授的診斷。
只可惜,她這幅自信過了頭的表情,在景立驍看來,不過是跳樑小醜蹩腳的把戲,他當初,竟然會被這樣的女人吸引,真是瞎了眼。
早知道她的心如此骯髒不堪,打從她回來的那一天,他就該用與耿雨楠婚禮,讓她徹底死心,而不是爲了同情她,爲了顧慮她的感受,放棄與耿雨楠的訂婚宴。現在想想,當初的他,確實有夠混蛋的。
“好,我會向景總轉達的,那小少爺那邊,也要瞞着嗎?”宋教授提到景浩時,白伊然的心頓時軟了一下,淡淡的雙眉漸漸擰巴在了一起,猶豫不決的模樣跟之前當機立斷的她,完全是兩個極端。
要說在這個家裡,唯一真心待她的,恐怕只有她那寶貝兒子景浩。可她卻沒有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義務,反倒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他對自己的同情,騙他,博取他的信任,甚至讓他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幫着自己做假口供假證明。
要說唯一能讓她感到愧疚自責的人,只有景浩。因爲他從沒做過對不起她的事兒,還在景立驍面前處處維護着她,可她卻選擇在他不知情的狀況下,一再的傷害他。
要是有一天,景浩知道了她的真面目,不曉得他還會不會認她這個媽媽。
“你怎麼了?沒事吧?”宋教授見白伊然遲遲不給他迴應,然後低頭髮現她的目光呆滯,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爲了儘早得到她的答案,當然也是景大BOSS的意思,他纔出聲喊醒她。
“我沒事,景浩那邊,也先瞞着吧。雖然這樣做,對他,確實挺殘忍。可我也沒辦法,誰叫耿雨楠那個臭女人,陰魂不散的!如果她能這個世界上消失,該有多好,我也不必瞞着他們父子瞞得這麼辛苦……”
白伊然的自怨自艾,透過顯示屏,讓景立驍感覺到滿滿的厭惡煩躁。他沒想到白伊然竟能狠心到這種地步。他本以爲,白伊然只會牽制他,讓他難受,卻怎麼都猜不到,連全心全意照顧她的景浩,她都不放過。
而她一直在怨恨別人,卻對自己的過錯毫無悔改之意,這樣的女人,即便真的身患惡疾,他也再不會對她有半分憐憫同情之心。等着看,他會讓她“如願以償”的,只不過,事後的代價,也得她自己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