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容!”柏斯宸猛地站起來,“你就這麼恨他嗎?”
“對!”柏斯容叫道,“我先前不恨他,但我現在恨!爲什麼不肯放過我?爲什麼要用這些手段來要挾我?!我不願意!不願意!”
柏斯容跑出書房,發現柏斯宇扶着牆站在門口。她愣了一下,望着他。
他無神地看着某處,緩緩扭過頭來,面對着她,神色悲傷絕望,終究沒說出什麼來。
柏斯容知道,剛剛那些話可能傷到了。如果他再有個三長兩短,她不知道怎麼面對柏家的養育之恩了。
她望着他:“你要是真有丁點兒後悔……求你別再讓我爲難了好嗎?”
“對不起……”他囁嚅道。
柏斯容捂着嘴,轉身離開。
柏斯宸走到門口,看着她背影消失,看向柏斯宇,厲聲道:“你跟我進來!”
柏斯宇摸着門,磕磕碰碰地走進去,聽着他在書桌後坐下,試探地喊道:“大哥?”
“失明的感覺,舒服嗎?”
“……不舒服。”
“但願你是真的看不見了。”
柏斯宇一頓,不解地問:“大哥在說什麼?”
“我想你懂。你和容容的事,希望你找到好的解決方法,實在不行,你就順着她。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不想在中間爲難。”
柏斯宇轉過身,慢慢走到門口,伸出手摸了兩下摸到門把,打開門出去了。
……
柏斯容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那天扔掉杯子,是想拆穿柏斯宇的僞裝。但她想拆穿的,不是他失明瞭卻假裝失明,而是想確定……他是否真的失明瞭。
一個人,有那麼容易失明嗎?
既然不是外傷所致,眼睛沒任何問題,心裡因素算什麼東西?心理因素都是病人自己說了算,如果是善於僞裝的人,旁人也無法發現吧。
如果他當時不是扔掉被子,而是讓自己從樓梯上摔下去,他會不會穩穩地接住自己?
柏斯容緊緊地抓住了被子。
第二天早飯時,她問柏斯宸:“二哥的病情,醫院那邊有緊張嗎?”
柏斯宸一頓:“沒有。”
“這麼久了,再送二哥去檢查檢查吧。”
柏斯宇摸到手邊的杯子,端起來輕輕地搖晃了一下,感覺到裡面的水量,才慢慢送到嘴邊喝起來。
柏斯容輕輕放下手裡的食物,站起來,見他眉毛皺了皺,似乎想說什麼,卻沒開口。
“容容——”付晶一驚,“你怎麼不吃了?”
“吃飽了。”柏斯容轉身上樓,“我去換件衣服。一會兒我們一起陪二哥去醫院吧?然後我們去購物?”
“好啊。”付晶點頭。
柏斯容上樓了,柏斯宇聽到她的腳步聲消失,急忙問:“她吃了多少?!”
“呃……”付晶看了看餐盤,“一點……她可能沒什麼胃口。”
柏斯宇握了握拳,一臉心疼。
柏斯宸揉了揉額,對付晶說:“一會兒你帶她在外面吃點。”
“嗯。”
四人收拾好,抱上了小冬瓜,一起出門。
柏斯容突然說:“大哥,乾脆你陪二哥去醫院吧?我和嫂子直接去逛街好了。”
付晶和柏斯宸都是一愣,不解地看着她——她今天怎麼反覆無常?
柏斯宇說:“聽容容的吧。”
“行。”柏斯宸抱過孩子,“小冬瓜給我們吧,你們帶着他累。”
“好。”付晶不捨地摸了摸小冬瓜的背。小冬瓜太小了,基本都在睡,不睡也鬧不起來,他現在沒那個精力。
付晶和柏斯容去了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付晶想到柏斯容早上沒吃什麼東西,問她先不先去吃點。出乎意料,柏斯容居然沒拒絕。
找了一家茶餐廳,柏斯容一口氣點了不少。
付晶無奈地說:“你剛剛不吃,現在又點這麼多……怎麼,對家裡的廚子不滿意?”
“沒有。就是剛剛沒什麼胃口。”她只是想知道,柏斯宇是不是真的失明而已。看起來,好像有點假。
他如果真那麼愛她,在關於她的事情上,很容易露出破綻的。
柏斯容慢條斯理地吃了不少,付晶只喝了一杯nai茶。看到她進餐的樣子,她忍不住皺起臉:容容最近……胃口時好時壞的,多半是心情受了影響吧?這樣下去,恐怕對胃不好。
她想了想,試探地說:“斯宇的事……你現在要是覺得心煩,就暫時不要考慮。”
“我本來就不想考慮。”柏斯容皺眉,扔開了手中的蛋糕,有些暴躁地說,“可他天天在我面前晃,我怎麼把事情理乾淨?我看……我回英國或者法國住一段時間好了。”
“這……”
付晶正不知道怎麼辦,手機響了。她急忙接起來,是柏斯宸打來的。
“我們檢查完了,你在哪裡?”
“我在陪容容吃東西。”
“具體位置給我,我去找你們,今天就陪你們在外面晃一天吧。”
付晶一笑:“什麼晃一天啊?不喜歡就別來。”
“哪裡不喜歡了?就是太想和你過這種好日子了!”
付晶又笑了笑,說了具體地址,然後看着柏斯容:“他們好了,一會兒過來找我們。”
“二哥的眼睛……”
“呃……我沒問,一會兒再說吧。”
柏斯容點點頭,過了一陣問:“應該快到了吧?我們去外面等。”
“就在這裡吧?我都給他們說了。外面人多,萬一錯開了……”
“我想去外面透口氣。”
“好吧。”付晶站起來,給柏斯宸打電話。柏斯宸已經到附近了,付晶跟他約了見面的地方,轉過身,忽然不見了柏斯容。
她一驚:“容容——”
她看着來來往往的人,忽然慌張起來。眨眼的時間,她能去哪裡?
付晶在周圍轉了幾圈,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短髮、一模一樣的衣服,肯定是她!她急忙追上去,跑了一段路,又沒見了人影。
正在慌張時,柏斯宸忽然抓住了她:“你怎麼了?容容呢?!”
“她不見了!剛剛還在!”付晶着急地說。
後面柏斯宇聽到,猛地一震,臉色瞬間慘白。她……終究還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