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纔做了所有懷着孩子的人都不會做得事,還在乎一罐酒嗎?喝了之後也許心裡會舒服些,能夠讓你接下來的日子裡不要那麼積鬱,喝了酒之後,才能舒心說出來自己想要說的話,不必一直壓抑着。
說着,林淞石又把啤酒遞給她,程念傾竟然心動了,她想了想,還是把啤酒推給了林淞石,“不要,有一丁點的可能我都不要喝酒。”
“其實有時候我就很奇怪,總說長痛不如短痛,但我總看見普羅大衆選擇長痛而拋棄短痛,正如你喝了它,好的壞的今晚上發泄之後,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而你今天壓抑着,未來一個月都壓抑着,這樣對孩子的危害可比一罐啤酒來得多了,飲食不振,沒精打采,消化不良的害處可多了去了。”林淞石淡淡道。
聽他這麼說,程念傾立刻接過去,要拉拉環,卻是怎麼也拉不開,手指都拉紅了,她只能遞給林淞石。
林淞石笑了笑,“真是沒用啊。”他一擡手直接開了環遞給程念傾,程念傾舉着啤酒,一副英勇就義的樣子,大飲了一口,入口卻不是那辛辣的液體,而是微甜馨香的牛奶,她頓時睜大了眼睛,仔細看了看,的確是啤酒罐的包裝,什麼時候牛奶也走這易拉罐風格了?可是仔細一看,這分明就是啤酒罐。
“乾杯。”林淞石又拆了一罐跟程念傾碰了個罐,程念傾立刻拿過他的看了看,林淞石那罐子裡面就是啤酒,只有自己的裡面是牛奶,程念傾立刻反應過來是林淞石的把戲,嘟囔道:“既然是牛奶,你就早說嘛,省得我一開始心裡掙扎了。”
“早說,不就沒有很多懸念了嘛,再說了,我這個時候怎麼可能讓你去喝酒,就算你對我印象再壞,也該知道我的原則裡,你現在可是第三位重要的人了。”
“第三位?”程念傾眨眨眼,“那前兩位是誰?”
“這個我就不說了。”林淞石說,“反正,你記得就好了,無論如何,現在我都只會幫你,不會害你。”
程念傾喝了一口甜甜的牛奶,還是有些好奇,就追問道:“現在有四個選項,老爺子,安少,你妹妹林淞寧,還有你自己,我真好奇這些人在你心裡的排名,誰排在第一位呢?”
“我纔不告訴你。”林淞石拿起來啤酒自己大口大口喝了起來,昏暗的房間裡能夠看見他飲酒的時候活動的喉結。程念傾發現林淞石的側面也挺好看的,只是看他喝酒的這個架勢,程念傾不由問道:“不是說要拿這個給我澆愁的,怎麼,難道你也有很多不開心的事嗎?”
“我不知道。”一口氣將啤酒喝完之後,他舒了口氣,“我從來不記得不開心的事情,大概是太多了,記着太累,只要記得開心的事情就好了,這樣纔能有信心走下去。”
“只記得開心的事情?”程念傾喃喃道,“可是開心的事情那麼少,不開心的事情那麼多,人怎麼能強迫自己只記得開心的事情?”
“那是因爲你還有大部分時間都是開心的,不然傷心着傷心着就習慣了,麻痹了,就不會再去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了。”林淞石淡淡道。
程念傾頭靠着牆,眼淚慢慢又滑了下來,“可是你要我怎麼去習慣,麻痹,我明明那麼相信他,可他都在想着隱瞞我,隱瞞蘇皎泱對我下藥的事情,這樣的事情怎麼能夠習慣。”
原來這就是今晚上爭執的來源。林淞石心底暗歎了一聲,對程念傾說道:“所以你還是有開心的餘地嘛。”
“什麼餘地,我明明現在是退無可退。”程念傾把臉埋到膝蓋裡,難過地抽泣起來,哭到一半,她抓着啤酒罐裡的牛奶大喝了一口,權當是在喝啤酒,是在借酒澆愁了。
林淞石淡淡道:“因爲你現在過得太安逸了,想想看,蘇皎泱現在過得是什麼日子吧。”
蘇皎泱?程念傾對她的印象一直都不好,以至於對蘇皎泱懷得孩子,程念傾都無法坦然面對,她沒有什麼博愛的胸懷,感覺一個孩子就像插進婚姻裡的定時炸彈,因爲孩子的心中父親和母親纔是應該在一起的,那麼以後這個孩子會成爲蘇皎泱和安琛西的堅定擁護者。
而且程念傾從來未想過安琛西會和別的女人有孩子,還是跟她同時懷上孩子。這讓她心裡如何能接受,每日裡程念傾都會陷入莫名其妙的焦慮憂思之中,她不知道蘇皎泱現在怎麼樣,估計心態肯定很好吧,畢竟能夠生下安琛西的孩子,代表着與安琛西就有牽扯不斷的聯繫。
“你去看過她嗎?她現在怎麼樣?”程念傾側臉看林淞石。
林淞石脣角微勾,“她要是跟你心態差不多,早就活不下去了。”
程念傾頓時有些不滿,“你是覺得她比我更適合安家嗎?”
“如果你想要這麼理解的話,我也不介意。”林淞石說話很直接,“你自己想想,她先前懷了孩子告訴安琛西的時候,安琛西是什麼反應,他一心想要和你在一起,根本不打算要這個孩子。再想想,安老爺子給了她什麼支持,只是允許她在媒體面前宣佈懷孕,而你一懷孕就被接進了安宅小心照顧。”
程念傾低着頭沒有說話,她並沒有覺得這個是優待,她也一點也不稀罕安家的照顧,這個孩子本來就該是她一個人的孩子,在安琛西一開始傷了她的心之後,她就不渴求安琛西的心和這段婚姻了。
“這樣的鮮明對比之下,如果是你,你還能安心養胎嗎?”林淞石淡淡道。
“可能吧,如果我是她,我根本不會生下這個沒有父親疼愛的孩子。”程念傾說。
“我不想推敲 她懷孩子的原因和目的,但是她在這樣的逆境之下,爲了她的孩子還能對你出手,而你除了一言不合就躲在房間裡哭哭啼啼什麼都不幹,你覺得你還能做什麼?”
“我也沒有整天哭哭啼啼啊。”程念傾立刻不甘心地分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