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鬆開了吧?”淞元無奈的盯着自己的衣服。此刻,他的衣服後襬正被南依死死的抓在手裡。
“沒關係,一會放鬆下來就沒事了。”唐夢綺等人這時也從皮卡里鑽了出來。
淞元只得無奈的靠在銀鷹的座位上,從衣兜裡掏出香菸。夏小隼經過的時候,他丟出了一根香菸。
夏小隼用左手將煙接在手裡,眼睛卻仔細打量着他的神色。
“只使用了一半的力量而已。”淞元點燃香菸,臉上露出玩世不恭的笑意。
“沒問題的話,那我們先上去了。”夏小隼打量着僵直着身體的南依,跟着馬叔走進了升降梯。
車庫裡只剩下了南依和淞元,氣氛驟然變的沉悶起來。
“外面那些人……”南依試圖重新創造出新話題,以掩蓋自己現在的難堪局面。
“那是彌塵的哥哥派來的人。”淞元從嘴裡吐出一團煙霧,兩人之間的視線馬上變的朦朧起來。
“彌塵?他的哥哥是什麼人?”
“黑暗勢力的帶頭大哥。”
“唔?”這顯然與南依的猜想相去甚遠,她吃驚的瞪大了眼睛。
淞元手裡的香菸已經燃燒了一半,但南依還沒有鬆開手的跡象。
“你還想抓到什麼時候?”淞元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哼,你以爲我願意嗎?”南依雖然非常的尷尬,但嘴上卻毫不退讓,“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對於你們這種怪物的駕車方式,換了誰都難以接受。”
“怪物……”淞元突然短促的笑了一聲,那聲音彷彿正拼命吞嚥下什麼苦澀的東西。之前充滿殺戮氣息的眼神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就像她第一次見到這個少年時的模樣,軟弱而冷漠,但是她現在才明白,那絲冷漠並不是針對其他人的,而是他自己。
帶着某種不可壓抑着的東西,在他的笑容裡翻卷着。
悲傷?失落?不可名狀的憤恨?還是……
不,那是全部感情都混雜在一起的聲音……
怪物?
在那個離家的夜晚,是他將自己帶回來,給了自己臨時的棲身之所。
雖然他冷冰冰的,總是吩咐自己做這做
那。
在充斥着可怕野獸的校園裡,是他將自己帶離那個可怕的地方。
雖然他說話的方式不盡人情,處處與自己爲難。
明明是他將自己營救回來,結果自己卻把前來營救的他,說成是‘怪物’。
在這個時候,從淞元的臉上浮現出的表情,是南依一輩子也無法忘記的。
“那……那個……”南依的身體自然的向前傾去。
突然,她的腳絆到了銀鷹的車輪,身體失去了平衡,正對着淞元左手間夾着的香菸撲了下去。
爲了防止燃燒着的菸頭燙到南依,淞元將左手向外伸展出去,用身體接住了南依迎面而來的撞擊。
一對柔軟的觸感壓在了他的身上。
南依的臉瞬間變成了綠色。
驚詫、羞愧,、難堪、惱怒、各種感情交織在一起,讓她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香菸從淞元的指間悄然滑落在地面上。
兩人身體僵硬的貼在一起,壓抑的空氣彷彿帶着雷電的烏雲,籠罩在他們的頭上,一觸即發。
南依抓着對方衣服的手指已經變成了白色,她想推開眼前這個可恨的傢伙,但是身體卻不聽她的指揮。
突然她的項鍊從衣領中滑落出來,緊貼在他們的身體之間。
一道白色的光華從南依的身上散發出來。
淞元愣愣的盯着這道溫暖的白光,它將兩人環繞在其中。
這種感覺……好像是……
他的記憶好像又重新帶他回到了那個秘密的地下基地。
感知系的能力——‘安魂’
被AO冷凍的長眠者,南鈁在生命的最後所釋放出的能力。
清澈的白光不斷從南依的身體四周釋放出來,讓淞元疲勞的神經得到了釋放。
就連內心也逐漸變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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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機會……遇到我的女兒請代替我保護她。’南鈁最後的願望迴響在他的耳邊。
此刻,撲倒在他懷中的南依,長着與南鈁相似的眼睛,頭髮,以及那倔強不屈的個性。
淞元的全身都沐浴在柔和的白光中,所有的悲傷與狂躁都漸漸遠離。
她果然,是
南鈁的女兒。
他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撫摸着南依的面頰。
“我會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保護她。”他喃喃的說道。
南依的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那道白光瞬間便消失了。
淞元像做夢似的回過神來。
“你剛纔說什麼?”南依追問道。
“沒,沒什麼。”淞元推開南依,而南依這時也終於鬆開了他的衣襟。
超越臨界點的一切副面影響全部消失了。
淞元一邊想着一邊轉身向升降梯的方向走去。
這麼說,昨天晚上也是因爲她的緣故,連同藥劑的副作用也一起消失了?
南依拘謹的跟在他的身邊。升降梯裡,她簡直無法忍受對方探究的視線。
“明天……”淞元首先打破了沉默,“我們不在的時候,請你老老實實的待在這裡,別給雪姐她們添麻煩。”
“明天?你們要去哪裡?”
“接一個朋友回來。”
“還要回學校去嗎?”
“不。”淞元的目光穿過升降梯的間隙,凝視着遠處的某一點。“我已經拜託了雪姐,即使我不再回來,你也可以一直生活在這裡。如果雪姐她們搬離此處,你願意的話,可以跟她們一起離開。以後,你就把這裡當成是你自己的家吧。”
“等,等一下!”南依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你在說什麼啊?什麼叫——你不再回來?”
“怪物的命運都是相同的。”他所答非所問的說道。
南依緊張的瞪大了眼睛,但是對方卻再也不理會她,獨自望着升降梯外透露進來的燈光發呆。
“真的不能告訴我嗎?”第一次,南依露出失落的表情,她低垂着頭,兩人一起傾聽着升降梯所發出的嗡嗡聲。
在升降梯停下,閘門打開的瞬間,淞元彷彿聽到了從背後傳來的一個低低的聲音:“對不起……”
但是當他轉過身去的時候,卻看到南依仍舊低垂着頭,姿勢連動都沒有動過。
一定是,聽錯了。
淞元這麼想着,邁步走出了升降梯。
南依這時才擡起頭來,臉上不知什麼時候,滑落下一行淚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