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颯,我也只是知道點皮毛,不過他倒是協會裡爲數不多因爲犯罪被遣送來的人,”何添神秘的笑笑,“他的能力的確讓人羨慕,不過他自己卻恨透了這個天賦。”
“恨透了?爲什麼。”
“怎麼說呢,不太穩定,像他這種破壞力一等一的能力,可不是那麼好駕馭的,”何添指指天花板,“大概跟這個餐館差不多大吧——據說是在一次吃飯時跟人爭吵,失去控制,直接導致大半個餐館倒塌——四十多人死亡……”
“原來是這樣。”老寒忽然能夠理解他了,苦笑一聲,“普通人永遠不知道這些怪物一般的能力會帶給我們多少苦惱。”
“也許吧,他就是那之後被送來這裡的,不知道爲什麼沒有吃官司,到這裡就像換了一人似的。”
“變成現在這樣了麼?”
“嗯,據說他立了誓言,從此不再濫用能力,也不會做任何傷害他人的事情。”何添打了個酒隔,“現在是協會公認的模範居民,這也是他能成‘決策者’的原因。”
“決策者?”
“WSPA就像是一個專屬於我們異族的小型**,關於超能力者和異族的大小事件都是由一個叫‘決策者’的組織商議制定處理方案的”何添將盤子裡的花生豆撥出一部分,用筷子圍着它們畫了個圈,“人數很少,而且大部分是一些德高望重的異能者或者異族領袖,要麼就是像陳颯這樣對協會忠心耿耿並且做出過巨大貢獻的人。”
“就像是機密的**高層?也就是說尋找我們寒冰精靈的決定是由決策者們一致通過的?”老寒努力的理解着何添的話。
“也可以這麼說吧,總之是個很神秘的組織就對了。陳颯也很少提起。”何添做了個無所謂的表情,“尋找寒冰精靈的決定的確是由決策者們商討決定的,並且任命陳颯和我去執行。就像我是你的監管人員一樣,陳颯是我的監管人員,他佈置給我的命令我必須要不折不扣的完成,這是規定。”
就在這時,何添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是陳颯發來的信息。
何添站起身:“我得去忙任務了,餐館隔壁就是協會公寓,你待會直接去前臺取房卡就行,陳颯已經安排好了。哦,協會裡的住宿水電是免費的,但是你也要儘快找到工作,不然會被驅逐出去的。”
老寒嗯了一聲。畢竟對他來說錢不是問題——他這樣不吃不喝不睡不生病的人也花不到什麼錢,活了這兩百年積蓄還是有點的。
何添掏出一張名片遞給他:“那行,我就先走了,有什麼問題用公寓裡的電話打給我。”便走了出去。
老寒沒有立刻離開,而是點了一根菸慢慢的抽着,一點點消化何添給他講到的所有事情。也許是一下子從一個人的生活中跳出來,忽然面對社會帶來的恐慌,他的心裡不禁有些毛毛的;習慣了安靜的耳朵也覺得其他食客們的細語聽上去格外振聾發聵。
他逐漸坐立不安起來,只得把眼睛飛速的轉動,試圖用眼前新奇的事物驅走那如坐鍼氈的尷尬感。
很快,一個推門而入的女孩引起了他的注意。老寒盯着她看了許久,倒不是爲別的,而是因爲女孩的衣着和背上的一個看上去比她自己還重的大背囊。
現在是夏天,女孩卻穿着一件長大衣,脖子上纏着一塊紅白相間的流蘇格子圍巾,頭上戴着大衣的連體帽,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女孩低着頭,徑直走向前臺。
“給我來一杯白蘭地,加冰。”她的聲音出乎意料的清脆動聽。
女孩說話時酒保正在埋頭用白手帕擦拭着一隻紅酒杯,他熱情的應了一聲“稍等”,同時擡起頭看了女孩一眼,誰知臉上的表情竟瞬間變爲了嫌棄與無奈。
“沒有沒有!”他撇着嘴趕蒼蠅似的揮了揮手,語氣裡盡是不耐煩,“去去去,真是倒黴催的又碰上你這個掃把星,沒有,你走吧!”
“可是我有錢。”女孩彷彿習慣了他的態度,說着從口袋裡抓出一些零錢,一張張疊好,“請給我一杯。”
“不賣不賣,有錢也不賣給你!”酒保把杯子重重的一頓,不再理睬她,轉身去一旁收拾其他東西去了。
女孩咬着嘴脣,盯着櫃檯裡的酒,臉上寫滿了不服氣的堅定,卻沒有絲毫妥協的意味。酒保似乎注意到她的目光,居然洋洋得意的哼起了小曲兒。
這時,兩張百元大鈔被拍在櫃檯上,一陣低沉且充滿磁性的聲音傳來:“兩杯白蘭地。”
女孩被嚇了一跳,擡起頭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白色高領襯衫,棕色牛仔褲,眼睛明亮且深邃,長有些許胡茬的臉上掛着一絲飽經滄桑的倦容,但看上去卻令人十分舒服。
酒保皺着眉看看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老寒,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倒了兩杯白蘭地推過去。
“這次算你運氣好,可不是每次都有人請你喝酒!冰沒了,愛喝不喝。”
老寒接過酒杯,將食指放在杯口處,指尖上很快凝聚出一顆不大的冰塊。手指一抖,冰塊落入晶瑩剔透的酒裡。
她將杯子遞給女孩,卻沒說話,而是端着自己的那杯小口呷着。
女孩半是驚訝半是疑惑的看着老寒,不知道說什麼好。
良久,她輕輕的說了一句:“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