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正東在電話那頭大發雷霆,說安子皓除了聯手展文彥,還鼓動安氏下邊的的所有股東,齊齊逼他讓出安氏總裁的位置。
對於安婷婷忽然駛來的問題,陳瑜盛粥的手抖了抖,白米粥順着碗的邊緣漏出了一些,但她很快恢復自若的表情,淡笑道:“你剛醒,別想這些煩惱事。”
安婷婷不聽勸告的推開陳瑜遞過來的粥碗,眼神裡的光芒比六月的太陽還要熱辣,“我到底是不是你的親生女兒?你竟然那麼偏護你的兒子!”
安婷婷從記事起,陳瑜對她的態度就淡淡的,雖然態度很好,卻感受不到母親對女兒的關懷,所以她自小隻和安子皓親近。
陳瑜臉色沉了沉,面露抱歉道:“孩子,對不起,這些年,媽媽忽略了你的感受。”
“一句對不起就可以了?”安婷婷冷笑一聲,怨怒的眼神望着陳瑜,“你是不是早就盼着這一天?故意忍氣吞聲,讓你的兒子成爲一家之主,這樣你就可以揚眉吐氣了?”
陳瑜嘴脣微張,一臉的驚訝,似乎沒想到安婷婷小小年紀,竟把人心想得這麼險惡。
“婷婷,我們是一家人,不是仇人。”安婷婷那句話,如烙鐵,烙痛了陳瑜的心。
“家人?”安婷婷禁不住冷哼,質疑的目光看着陳瑜,“從小到大,你有抱過我一下?”
“婷婷,媽媽自知對你虧欠太多,可媽媽對你和子皓是同等對待。”陳瑜着急的解釋,面對安婷婷對她的質疑,她恨不得把自己的心窩子掏給她看。
“你別解釋,因爲真的很虛僞!”安婷婷直視着陳瑜,面無表情的臉上,寫着蝕骨的寒意。
陳瑜身子一顫,內心有一股說不出的苦澀。
彼時,病房門打開,陳瑜以爲是安子皓來了,因爲在安婷婷醒來的時候,她就打了電話給安子皓。
“爸……”安婷婷第一眼就發現了安正東,激動中,帶些委屈的喊道。
陳瑜詫異了一下,但神情依舊平靜得自然。
她沒有打電話給安正東,但知道安婷婷有打給他。
“頭還疼嗎?有沒有好點?”安正東走到病牀前,握住安婷婷的手,滿面慈和的關心着。
陳瑜看到這一幕,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溫熱勁兒,至少她在安正東的臉上看到了慈祥的一面,與他平時對待她的凶神惡煞截然相反。
“你能出去嗎?”安婷婷冷冷地掃了眼站在病牀邊的陳瑜,不待見的問。
陳瑜先是錯愕了下,隨後點頭答應,把手裡的粥碗遞給了安正東,“她剛醒,得喂她吃一點。”
安正東冷淡的看了眼陳瑜,接過粥碗後,略感不滿的說:“你的兒子長能耐了。”
那句話帶着濃濃的諷刺意味兒,也深深地刺痛了陳瑜的心。
“何止是他兒子長能耐,是當媽的給他長志氣了唄。”安正東和安婷婷一唱一和道。
父女倆的話仿似一把刀子,戳得陳瑜心窩子疼。好在這些年她已經習以爲常了,所以她還能承受住那一份被誤解的中傷。
“爸,難道安氏真的要落入安子皓的手裡?”陳瑜剛出去,安婷婷就着急的問。
她並不在意安氏的掌控權落在誰手上,她唯一在乎的是,她還能不能保住和展文彥的婚姻,儘管他們只是有名無實的夫妻關係。
安正東臉上全是煩惱的印記,被安婷婷這麼一問,心裡更加焦躁,蹙着眉回到:“展文彥用相同的手段還擊我,不光如此,他們抓住了我的把柄,如果我不順着他們的意思,我還有牢獄之災!”
安正東自知魚和熊掌不能兼得,猶豫之下,只好保全自己。
“這麼說來,爸是不打算要安氏了?”安婷婷提心吊膽的猜測,一顆心跳得極快。
“我怎麼不打算要安氏,這是爸一輩子的心血,哪能隨隨便便落到別人手上!”安正東並不想和安子皓爭個你死我活,一直都覺得他打拼下來的一切,自然而然是安子皓的,只是安子皓的心思不在安氏上,他做這一切,完全是爲了報復他對陳瑜的一些過分言行。
“那您快想辦法啊!”安婷婷忙聲催促,無奈之間,哭着說:“我不能失去文彥,沒有文彥,我活着還幹嘛呀!”
“別給我提他!”安正東有些憤怒的制止道。
他覺得這一切要是沒有展文彥的協助,僅憑安子皓的能力,完全不能拉攏安氏的股東。
安婷婷立即閉嘴不語,等安正東過了氣頭,小心翼翼的問:“爸,你有沒有法子,爲難文彥?”
“法子?”安正東立馬陷入思考之中,微虛着眼睛,考慮一番後,因爲心裡有了主意,眼神瞬間明亮,“這次你會受傷,完全是因爲展文彥引起的,你可以攥着這個理由,逼迫展文彥對你許諾些什麼。”
安正東覺得安婷婷點醒了他,心裡頓時不那麼煩躁。
安婷婷同樣覺得安正東的提議不錯,贊同道:“爸,那就依你說的做,我就不信文彥哥哥會那麼鐵石心腸!”
“那你得對自己下狠心勁兒,這樣才能切中展文彥的軟肋!”安正東接着補充。
“爸,您放心吧,爲了我心愛的男人,做什麼我都願意!”安婷婷一副豁出去的英勇。
父女倆的對話剛結束,病房的門便被敲響。
安正東父女倆相視一眼後,安正東纔去開門。
“你怎麼來了?”安正東語氣裡帶着絲絲不悅,轉身對病牀上的安婷婷囑咐道:“婷婷啊,既然你想見的人來了,那我先回去了。”
“爸……”安婷婷裝模作樣的喊了一聲,眼神頓時變得楚楚可憐起來。
“對我女兒好一點……”安正東走之前,伸手拍了拍展文彥的肩膀。
展文彥有些納悶,覺得依照安氏眼下的情況,一向遇事不淡定的安正東應該在見到他之後,恨不得與他起正面衝突,沒想到竟表現得如此淡定。
房間裡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四面白牆,透着冷冷的氣息。
展文彥站在病牀前,看着牀上的安婷婷,關心的問道:“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畢竟安婷婷是因爲他才摔倒的,他心裡帶些自責,所以說話的語氣比平日裡要柔和許多,但那份關心,頂多是哥哥對待妹妹的情感。
聽到展文彥的語氣比平時要溫柔許多,安婷婷緊湊的眉頭迅疾舒展,嘴角莞爾,“文彥哥哥放心吧,我不會怪你的。”
她想討好賣乖,只是那答非所問的話,讓展文彥聽後,眉心禁不住緊擰在一塊。
“對了文彥哥哥,剛剛我爸準備餵我喝粥的,可見你來了,他就走了,你能不能餵我一下?”安婷婷瞥見牀邊櫃子上那一碗還沒有動過的白粥,心生一計,表情苦巴巴的懇求道。
展文彥跟着把視線停駐在那碗還沒動過的白粥上,似乎順不過去,只好答應。
安婷婷見展文彥把粥碗拿到手上,眼神裡立馬散發出一抹勝利的光芒,心下片片激動下,又止不住思考接下來用什麼方法留住展文彥。
“張嘴啊。”展文彥把一勺粥喂到安婷婷嘴邊,語氣淡冷的提醒。
安婷婷瞬間回神,特別配合的張開了嘴。
一口粥剛入嘴,還沒來得及滑入喉部,病房門便被打開,進來的是安子皓,跟在安子皓後面的是陳瑜。
兩人撞入安婷婷視野裡的那一刻,她臉上的笑意頓然消失,眼神裡全是不滿的情緒。
“婷婷,子皓專門過來看你。”陳瑜試圖拉近兄妹倆這些年久別後的疏離。
“我不需要他來看我!”因爲心裡的不滿,她幾乎不思量的回絕。
安子皓表情無恙,只是淡淡的說了句:“你能和我置氣,證明沒什麼大礙,文彥,走吧。”
“安子皓,你要來要走是你的自由,你有什麼權利叫走文彥!”聽到安子皓要叫走展文彥,安婷婷幾乎氣炸了。
“婷婷,你別生氣,你哥找文彥是工作上的事情,沒別的意思。”陳瑜在邊上急忙解釋。
安婷婷心裡火氣難熄滅,特別是聽到陳瑜幫安子皓說好話時,她心裡的怨憤怎麼也止不住,“我說一句,你就爲你的兒子聲辯一句,這就是你所謂的同等的母愛?”
陳瑜被安婷婷質問得無言以對。
她沉默不是默許了安婷婷那句話,而是不想激怒安婷婷,畢竟她剛醒過來,醫生說她情緒不穩定,不能刺激到她。
“安婷婷,你在我面前任性就算了,你對我媽嚎什麼嚎!”安子皓最討厭別人對陳瑜大吼大叫,而且還是當着他的面,所以他也顧不得安婷婷剛剛醒過來,直接怒火相對。
“子皓,你是哥哥。”陳瑜阻攔了安子皓一句。
“你們母子倆是不是看着我生病,故意欺負我?”安婷婷蹙着眉,委屈莫名間,噘着嘴喊道:“文彥哥哥,我要回家,我不要呆在這裡。”
安婷婷總覺得只要撒撒嬌,或者裝裝可憐,展文彥就會心軟。
“我剛纔問過醫生了,醫生說你剛醒,得住院觀察一週。”展文彥淡淡的說道,心裡一直擰着個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