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輕語心裡一個咯噔,禁不住擡頭看了展文彥一眼。
彼時,展文彥也把視線落在莫輕語臉上,所以莫輕語擡眸的那一瞬,兩人的眼神不期而遇的撞在了一起。
莫輕語一口麪包含在嘴裡還沒有開咬,竟因爲展文彥投過來的深邃眼神而怔住了,心裡禁不住猜想,展文彥那樣看着她,該不會是想讓她去廚房給伶俐下面條吧?
正納悶着,只聽伶俐尖着眼瞅着她,還撒嬌般的喊她:“輕語姐,你上次做的飯菜很好吃,我想做麪條也一定好吃,所以就擺脫你咯!”
沒想到展文彥還沒發話,伶俐便主動開口了。
莫輕語沒有答覆伶俐,好奇的星眸盯着展文彥,似乎在等他說什麼。
展文彥好似感覺到莫輕語漸漸炙熱的目光,跟着擡起眼簾,與她的目光相視,安靜之中,冰冷的眼神漸漸有了溫度。
“我去吧。”展文彥冷淡的開口,把視線從莫輕語臉上挪開。
“文彥,你說的是真的嗎?”伶俐顯得很激動,伸手抱住了展文彥的胳膊。
要不是伶俐臉上表現得那麼幸福,莫輕語一定以爲自己是產生了幻聽。
眼看着展文彥去了廚房,莫輕語的心跟着懸在半空中,除了擔心展文彥廚藝不精,更失落的是他爲了別的女人親自下廚。
她懂得大度和包容,只是在心愛的男人身上,她無法平和內心生出來的酸楚滋味。
展文彥也煞費苦心爲了她去學廚,親手給她做她喜歡吃得菜,可是現在,他竟要給其他女人做飯。
“看你這副表情,似乎有些不高興啊。”伶俐站在莫輕語對面,冷嘲熱諷的笑了笑。
莫輕語不打算繼續吃早餐,走出飯廳,心情糟透了。
展文彥一向上班守時,爲了給伶俐下面條,比平日裡稍晚了半個多小時,這讓莫輕語大覺意外。
雖然前段時間展文彥也因爲她和展樂而少去展氏,不過她出月子後,展文彥便和如常一樣,準時準點去上班。
“少夫人,那個伶俐也太過分了!”古麗從飯廳出來後,翹着嘴,一副對伶俐很大意見的表情。
莫輕語心情不佳,古麗的抱怨聲她聽聽則罷了。
古麗見莫輕語沒有多大反應,還是忍不住的說出口,“剛剛那個伶俐竟然當着我的面親了展少一口!你說哪有像她這種恬不知恥的人啊!”
莫輕語的頭部一陣轟然,神情即刻木訥,不可置信的看着古麗,確認:“那文彥呢?”
古麗蹙着眉,生怕說錯話,戰戰兢兢的說:“是伶俐趁展少不注意偷親的,展少什麼也沒說……”
莫輕語抿着脣,忽然沉默起來。
她把展樂交到古麗手上,叮囑古麗看顧好展樂。
“少夫人,拿出你的魄力來,給那個伶俐一點顏色看!”古麗見莫輕語去的方向是飯廳,禁不住在她身後爲她加油打氣。
莫輕語到飯廳時,見伶俐正埋頭吃着展文彥親手爲她煮的麪條,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展文彥站在伶俐旁邊,正準備拎着公文包離開,擡頭就瞧見站在飯廳門口的莫輕語。
見他臉上露出的驚詫,莫輕語脣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那種嘲弄融進心底,是一種蝕骨的寒冷。
沉默半晌後,展文彥纔開口,問莫輕語,“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或許是看出莫輕語眼神裡有憤懣的氣焰,展文彥才停住了腳步,目光定格在她臉上,等待她把話說出口。
莫輕語心裡沉積着怒氣,展文彥主動問起,她也毫無保留,當着伶俐的面提醒道:“伶俐,你不要忘了自己的位置!”
伶俐臉色瞬間蒼白,好好的吃麪心情被莫輕語的話搞得頓時沒心情,從座位上起身,凌厲的眼神瞪着莫輕語,不甘示弱的回答她,“我的位置?你想說什麼?”
“不管文彥怎麼順從你,我依然是他的老婆,只要在法律上存在夫妻關係,你就得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莫輕語提醒得很含蓄,說完,凌冽的目光狠狠地從展文彥臉上劃過。
伶俐忽地反應過來,冷哼一聲,“我明白了,不就是剛剛我偷親文彥的那一個吻嗎?”
莫輕語沒想到伶俐竟說得稀鬆平常,那語氣分明是一種挑釁。
“文彥,我們單獨聊聊吧!”因爲心裡頭攢着的怒氣,莫輕語的胸口起起伏伏着。
展文彥眼眸忽地一沉,看上去深邃而幽暗。
“好。”展文彥鬆口答應,一個字,尤其的冰冷。
“文彥,你別去……”伶俐試圖用撒嬌的法子絆住展文彥,緊抓住展文彥的胳膊。
展文彥沒說話,只是把伶俐的手用力地掰開。
伶俐受挫的頹坐在位置上,用無奈的眼神巴巴地看着展文彥和莫輕語齊齊離開。
臥室裡,一片寂靜。
兩人均不說話,氣氛不由得僵冷起來。
過了好一陣,莫輕語才淡淡的開口,問道:“襯衣上的脣印也是她留下的吧?前晚你們在書房……還有昨晚,你們在這裡……”莫輕語不知道該怎麼說,說得極爲含蓄,又忍不住胡思亂想。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胡思亂想都難。
“什麼脣印?”展文彥顯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莫輕語發出一聲冷笑,告訴他,“你的襯衣上留了好幾個脣印呢,就是你和伶俐在書房的那一晚……”
連莫輕語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可笑,幹嘛要說得那麼詳細,因爲越是詳細,她心裡的疼痛感越鮮明。
展文彥思忖了會,隨即回到:“我和伶俐在書房只是純聊天,而且你也知道她的身體狀況,有些問題,我只能包容。”
聽見他無奈的語氣,莫輕語非但沒有抱以理解,反而冷笑道:“難道因爲要顧忌伶俐的身體狀況,對她任何示愛的行爲都要給予包容?”
面對莫輕語的冷嘲熱諷,展文彥臉色瞬間沉下去,本就沒什麼表情的臉上此時透散着一股冷寒。
“輕語,你現在說話充滿了戾氣。”展文彥看着她,眼神裡帶着淡淡的失望。
“是啊,我也這麼覺得呢。”莫輕語認可的點點頭,冷冷的笑容不減,心底泛起了疼痛的味道,反問道:“這一切不是你驅使的嗎?”
莫輕語難過的是展文彥非但沒有解釋襯衣上的脣印,更沒說明他和伶俐單獨相處的原因,竟然反過來怪罪她渾身充滿戾氣。
“那些脣印是伶俐留下的,但這能說明什麼呢?”展文彥承認的口吻中帶着不以爲然的意味。
“文彥,你不覺得我們之前不像以前了嗎?”莫輕語忽然感到難過,覺得她和展文彥的夫妻關係形同虛設。
“別胡思亂想了,等伶俐的身體狀況好轉,我就送她走。”展文彥語氣軟下來,似乎在安撫莫輕語。
莫輕語搖了搖頭,望着他,很清楚的告訴他心裡的想法,“我說過我並不介意伶俐住在素景苑,而是在乎你心裡到底怎麼想。”
最近展文彥和伶俐走得很近,兩人單獨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多,她不誤會都難。
“說到底,你還是不夠信任我。”展文彥有些失望的扯了扯脣角,深沉的眸子凝固在她清秀的臉龐上,反問道:“照你這麼說,你和安子皓單獨見面,那我也要浮想聯翩?”
莫輕語沒想到展文彥會牽扯出安子皓,愣了愣神後,勾脣輕笑道:“樂樂生病的時候,你不是疑心過嗎?你還不是一樣,那麼的不信任我!”
本來是好好的交談,三言兩語中起了火藥味。
展文彥頓時不說話了,靜靜地看了莫輕語良久,似乎在沉思什麼。
莫輕語咬住下脣,深知自己情緒有些激動,不過一吐爲快後,心裡通暢多了。
“既然這樣,那我讓伶俐搬出去吧。”展文彥嘆了一口氣,說完就準備走出臥室。
莫輕語上前去攔住他,緊張爬滿眉目間,她蹙着眉,解釋道:“文彥,我們之間的問題根本不是伶俐,而是你給我的感受。”
眼前的展文彥,在面對她的時候,不似以前的溫柔體貼,更多的是不耐煩。
展文彥俯視着莫輕語,脣角掀起一抹輕諷的笑,“我給你的感受有那麼糟糕嗎?當初是你信誓旦旦的說要幫助伶俐走出精神抑鬱症,現在又把過錯加註在我身上。”
“你和伶俐孤男寡女的呆在書房,呆在臥室,一起逛商場……種種一切,即使是光明正大的好朋友關係,那爲什麼要用這種不屑的態度回答我?”莫輕語只要他一個答案,換來的竟是他的冷嘲熱諷。
“莫輕語,你變了……”展文彥薄薄的嘴脣劃過一記冷笑,語氣是十足的失望。
莫輕語臉色瞬即一白,震愕的眼眸直至地望着他,如同噩夢驚醒般的魂不守舍,喑啞的嗓音問:“文彥,我們之間還有感情嗎?”
這樣傻傻的問題,該是有多不自信呀。
展文彥眼眸沉下去,一股心痛的感覺駛過心房,他沒有回答她,而是徑直走出了臥房。
莫輕語像是被拋棄一般,整個人跌倒在地上,眼淚不住地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