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您有意維護她們母女,我也無話可說,您自己保重。”她突然變得小心眼,轉身就要離開。
一隻手突然拉住她,她擡頭,對上展文彥深黑的眼瞳,突然顯得尷尬起來。
“我已經給醫生打了電話,他等會兒就過來,你去洗把臉,休息一下,這兒有我。”展文彥的聲音裡透着一絲沉穩氣息,竟讓莫輕語凌亂不安的心有了一抹明媚。
這個男人,剛剛在情況危急的時候起到了莫大作用。
莫輕語內心是充滿感激的。
莫輕語走後,展文彥看着牀上的莫海清,語氣淡淡的問:“您剛剛爲什麼要這樣?”
莫海清面色駭然,渾濁的眼底除了驚慌之外,還有濃濃的內疚,自己的用意被看穿後,他只好無奈的說出了原因,“輕語這孩子,自小就很懂事,以前外向活潑,但自從她媽媽過世後,她就變得內向,不愛和我說話,對這個家裡,她抱着可有可無的態度,直到我前幾年病發,她對我的態度纔有了好轉……”
“所以您要用這種方式喚起她的注意?”展文彥冷哼一聲,不禁搖了搖頭。
“文彥,看到你對我女兒這麼好,我也算放心了。”莫海清發出一聲知足的感嘆。
“先不說您真實的目的,您這種用自己身體開玩笑的方式真的不妥,再說了,輕語是成年人,不是您裝模作樣就能換得信任。”展文彥說完,站起身,淡淡都說:“我已經給您的主治醫生打過電話了,您先休息一會,我去看看輕語。”
“文彥,我知道這一次是我爲老不尊,不過能不能請你答應我一件事?”展文彥剛起身,莫海清便一臉請求的拜託道:“好好照顧輕語。”
展文彥以爲莫海清又會利用莫輕語的關係向他行走生意上的方便,卻沒想到是託他照顧莫輕語。
不知道爲什麼,展文彥在聽到這句話後,心,猛地一顫,內疚如潮汐猛烈地向他涌過來。
他對莫輕語,疏於關心,偶爾還擺個冷臉色給她……
“她是我的妻子,這點您大可放心。”不管能不能予以真心相待,莫輕語做他名義上的妻子一天,他便有義務照顧她。
此時莫輕語正在廚房裡熬粥,展文彥走進來她都沒有察覺到。
“是給你爸熬得?”展文彥端着水杯,瞥了眼鍋裡的粥,閒閒的問。
莫輕語點頭,然後側頭問:“給你來一份?”
今天多虧了展文彥,所以莫輕語的語氣溫柔許多。
展文彥有些意外,微笑道:“你廚藝不錯,以後多做。”
丟下這句話,展文彥就留給莫輕語一個瀟灑的背影。
這人這話是什麼意思?莫輕語不得解的搖搖頭,單純覺得展文彥是過過嘴癮,畢竟剛纔她勞煩到他。
醫生替莫海清檢查後,說莫海清只是情緒過於激動,身體沒什麼大礙。
莫輕語揪着的一顆心也可以放鬆了。
不過不放心莫海清一個人在家,準備晚上留在莫家,正當她給展文彥說自己的想法時,莫雅麗尖刺的聲音突然駛進來,“爸,門口那輛豪車是誰的?”
莫輕語把想要說的話瞬間沉寂,朝展文彥無奈的笑笑,那眼神裡帶着一抹掩藏不住的諷刺。
“輕語,雅麗就是嘴上不饒人……咳咳……”莫海清擔心莫輕語見到莫雅麗會衝動,連忙招呼道。
“十年我都熬過來了,還差這一次嗎?您注意自己的身體吧。”每一次與莫雅麗的爭吵,莫海清總會讓她息事寧人,她也想,可是莫雅麗呢,總是有完沒完的找她麻煩。
莫海清沒說話,眉頭皺得很深,額頭上的皺紋也清晰可見。
“咦?人呢?”莫雅麗見沒人迴應,朝身後的顧城澤使喚道:“阿澤哥,我不想爬樓梯,您上去看老頭在沒在家。”
因爲是木質樓,隔音效果很差,這是當年莫海清一人打拼修得房子,那時候莫輕語才七歲,裝修的事情由劉靜一手包攬,這麼多年過去,當初極有格調的房子都成了舊房子了。
房子還在,住的人卻換了。
莫輕語心裡又是一陣悲涼,神情間是掩不住的落寞。
這也是她很少回莫家的緣故,寧願住在出租屋吃盒飯,也不願意回來看臉色。
雖然一方面是爲了每週見一次顧城澤,但更多的原因是回莫家找不到溫暖。
可車淼卻老是在莫海清面前詆譭她,說她不潔身自愛,年紀輕輕就和別的男人同居,莫海清一向聽從車淼的話,對莫輕語在外面租房子的行爲表示極度不滿。
聽到有人上樓的聲音,莫輕語眉頭皺得死緊,因爲她聽見莫雅麗喊了顧城澤的名字,那麼上來的人必是顧城澤無疑。
這個過往的男人,總會無意間出現在自己面前。
她心裡已經足以失望,所以曾經的感情煙消雲散,只是回憶會偶爾翻轉,出現在她的思緒裡,但絕不是對未來的幻想裡。
“咚咚咚……”敲門聲之後,顧城澤的聲音響起,“爸,您在家嗎?”
莫輕語起身,開門之後,連頭也沒擡一下,轉過身對展文彥說:“既然他們已經回來了,那我們先走吧。”
她不想看到顧城澤,更不想聽莫雅麗那些酸言酸語。
“好。”展文彥笑着依從,起身後,對莫海清叮囑道:“爸,您多保重,有什麼事記得打電話。”
得體的話,莫輕語聽得心裡暖暖的。
她不是一個虛榮的女人,不過這一幕在顧城澤面前,她頗爲自豪,主動伸出手,抓住了展文彥的胳膊,面上掛着一臉的幸福。
“文彥,輕語,我們剛回來,你們就要走啊?”顧城澤有些尷尬,看了莫輕語許久,才把抱歉的目光落在展文彥身上,恭敬的樣子似下屬在向上司彙報工作一般。
“恩。”展文彥只吐露了一個字,似乎並不想多說什麼。
莫輕語出房門前,對躺在牀上的莫海清說道:“爸,廚房裡我熬了粥給您,如果明天沒有人在家,您打個電話給我,我過來給您做飯。”
本來不想說這些,但因爲血緣的關係,她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莫海清面露欣慰,只說:“別擔心我,我沒事。”
顧城澤有些分不清狀況,看了眼躺在牀上的莫海清後,對莫海清恭敬道:“爸,我先送送輕語和文彥,一會兒進來看您。”
走出了房門,莫輕語本想鬆掉挽住展文彥的手,但發現莫雅麗正一臉不悅的看着自己,她挽住展文彥的手無形中更緊了。
展文彥也感覺到莫輕語手頭力度的變化,擡眸,便瞧見等候在樓下的莫雅麗,他微聲道:“下去吧。”
因爲顧城澤跟在身後,展文彥幾乎惜字如金。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展少夫人回孃家啊!再看看外面那輛車,可真有派頭!”果然,莫輕語還沒下完樓梯,莫輕語嘴巴就開始泛酸。
莫輕語早已見怪不怪,漠視莫雅麗的存在,準備直接走出去。
對於這樣的無視,莫雅麗自然不高興,在身後陰陽怪氣的說:“莫輕語,別走那麼快,我只想告訴你,你臥室被我騰空了,那個房間以後留作我寶寶的房間,所以我還是有禮貌的知會你一聲。”
“你說什麼?”莫輕語隨即回頭,詫異之餘,臉上帶着掩不住的憤怒。
“雖然我和阿澤哥有婚房,不過以後也會回孃家住,你現在已經是豪門太太,難不成連那個破房間也在乎?”莫雅麗雙手抱懷,那霸佔別人東西,還一臉得意的樣子真令人倒胃口。
莫輕語隱忍住心頭怒氣,極爲平靜的說:“我不管你要和我爭搶什麼,但唯獨那個房間不行!”
她態度堅決,似在捍衛自己不可撼動的領土。
“莫輕語,我這是在和你商量,你別以爲你有展文彥撐腰,我就怕了你!”莫雅麗臉色一變,冷嘲的語氣一下子變得憤怒,一手撫着肚子,一手指着莫輕語的臉,霸道的說:“你已經嫁到了展家,莫家的一切東西,任我處置!”
看着趾高氣揚的莫雅麗,莫輕語忍不住一聲嗤笑,“你真以爲隨了莫家的姓,你就能成爲莫家的人?”
十年前,車淼帶着莫雅麗進了莫家,那時候的莫雅麗還姓車,之後車淼迫不及待地隨了莫海清的姓,而且張口閉口的喊莫海清爸爸,看着那一幕幕虛僞的嘴臉,莫輕語實在難以把她們母女當家人。
車淼初來乍到的時候,對莫輕語表現出極爲溫和的形象,可半年不到,車淼就露出了本性,好吃懶做不說,還喜歡打麻將,經常的不回家,所以莫輕語包攬了家裡的一切家務,即使後來聘請了劉阿姨,她依舊做着比傭人還多的事。
所以反客爲主的莫雅麗才經常嘲笑她,說她連莫家的傭人都不如。
如果她和莫海清之間只有一脈血緣可說,那她何不用這樣的事實來滅滅莫雅麗的威風。
莫雅麗臉色鉅變,有些沒想到莫輕語竟然敢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