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吃一向沒什麼興趣,不過對於挑戰,幾乎是每個男人的本能愛好。
之後展振霆就發動了追求攻勢,不是把劉靜推銷的酒水都買完,便是給鉅額小費。
在劉靜回家途中,假裝偶遇的送她回家。
沒有一個女人能夠逃脫得掉這種火熱的追求攻勢,因爲那會兒展振霆瞞着劉靜有家室的事實,甜言蜜語說得格外動聽,殷勤獻盡,之後,兩人墜入愛河,並不能自拔。
“所以您的意思是,我媽婚內不檢點?”莫輕語沉冷的聲音如破土而出般冒出來,氣氛凝重得讓呼吸都變得不暢快。
“我並不是那個意思。”展振霆表情忽然緊張起來,忙作解釋,“這一切都怪我,那時候是真的很愛你母親,給她承諾了很多……”
這樣的解釋並沒有讓莫輕語的心情好半分,反而讓她覺得,展振霆和劉靜同時背叛了各自的家庭。
“我媽沒有告訴您……”莫輕語很想知道當年展振霆知不知道她的身世,但又問不下去。
不過展振霆還是讀懂了莫輕語的意思,緩緩地回到:“我知道你媽媽懷孕的事,但她堅持說孩子是她丈夫的,當時我給了她一筆錢,但她沒要……”
“真是一件遺憾的事啊,以爲有錢能使鬼推磨嗎?”莫輕語忍不住冷嘲熱諷,連着問:“您不是說很愛我媽媽嗎?那爲什麼用錢打發她呢?”
莫輕語心想,該不會是電視裡播放的橋段吧,展振霆幡然醒悟,要回歸家庭,想用錢的方式把劉靜打發掉。
那口口聲聲的愛,還真夠廉價的!
“你母親那天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忽然來找我,讓我和文彥媽媽離婚,我當時猶豫了,她傷心極了,但沒有強求,我只想用一筆錢來讓她的生活過得不那麼拮据,現在纔想明白,她當時那麼心急如焚,大概是想給你一個完整的家吧。”
展振霆的聲音裡盡是遺憾,也是一種後知後覺的悔意。
“你根本不配得到愛!”莫輕語根本不爲自己抱不平,而是爲劉靜感到不值得。
以前或許她不懂,可是現在,她深有體會,如果懷了對方的孩子,還基於愛他,彼此卻不能在一起,那該有多麼無助。
莫輕語泫然起身,心裡的憤怒一直在膨脹,她擔心再待下去,她會不顧及展振霆還有病在身,而對他說一些情緒化的話。
“我知道我罪孽深重,但年輕的時候,沒想到會釀造出這麼多苦果出來。”展振霆時常在懺悔,他覺得老天拿走了他的雙腿是對他所作所爲的懲罰,只是沒想到失去雙腿的同時,還用孟欣的生命做了代價。
展振霆告訴莫輕語,他和孟欣的結合是父母之命難違,因爲沒有感情基礎,夫妻倆幾乎是各玩各的。
孟家人爲了捍定孟欣在展家的地位,用母憑子貴的方式來拴住他,所以在遇到劉靜之前,他外出的心性開始有所收斂。
到展文彥滿兩週歲時,展文彥遇到了劉靜,他發起了猛攻追求,和孟欣之間的距離又遠了起來。
其實孟欣是聰明人,一直知道展振霆在外面有女人,而她也經常不歸家,所以彼此樂得清閒。
直到展文彥滿十五歲那年,孟欣開始管束展振霆,不許他夜不歸宿的同時,還不許他繼續和他外面的那些女人來往。
當時展振霆十分反對,壓根沒把那些話放在心上,到了第二天,他和孟欣一起去展氏名下的廠子檢驗成品,廠子一處的貨物燃起,孟欣心疼一大廠的成品,在裡面拼命的滅火。
展振霆當時勸不動她,作爲名義上的丈夫,又不能扔下她不管,所以和她一起撲滅那些點燃的物品。
哪知道迅猛而來的烈火僅憑他們倆人的力氣完全不夠,到後來孟欣爲了搭救他而葬身火海。
孟欣臨死前,用燒傷的手緊抓着他不放,告訴了關於展文彥身世的真相,當時他雖然極爲震驚,但眼下的情形根本不容得他多想,只好臨危受命般的接受孟欣那些囑託。
莫輕語聽後,久久無言。
她的大腦一片發麻,猶如失去思考能力般的僵化着。
在他們的三角關係裡,已經不能去評論誰對誰錯了。
好像都是錯的,又好像,都是自己作孽,纔會釀造悲劇的一切……
“文彥那時候已經十五歲了,難道你們把他當傻子?”難怪展文彥在安慰她的心裡,文字裡透着一股悲愴的味道,那麼貼切地分析着她的心理,又總能在頹廢中給她一個方向,一縷陽光。
“文彥從小到大就和他爺爺奶奶生活在一起,和我們見面的次數極少。”展振霆提到這個就心生慚愧,覺得對展文彥關愛太少,好在展文彥從小就很優秀,也讓他們沒操多少心。
孟欣當時去世的時候,直到斷氣也沒鬆開抓住他衣袖的手,一直在懇求他能夠把展文彥當自己的親生兒子對待。
那段時間,除了治療腿傷,他更多的是思想懺悔。
自那以後,他和劉靜沒有再聯繫過,即使思念如草芥在心裡瘋長,他也只能任憑一顆心作痛。
後來把心思放在了展文彥身上,也算是慰藉了他的心。
“文彥很孝順,自從我雙腿截了肢,他畢業後就接手了展氏的工作,而且讓展氏的業績蒸蒸日上。”展振霆提到展文彥,語氣裡全是自豪與安慰。
聽了這麼多,莫輕語始終有個疑問,但這個疑問好似只能在心裡憋着,因爲展振霆告訴她的這一切,已經足夠她失眠好久了……
聽完展振霆的講述,莫輕語陷入了久長的沉默,走之前,只是對展振霆淡淡地說:“您好好照顧身體。”
雖然心懷怨恨,但面對躺在病牀上行動不便的他,莫輕語始終恨不起來,只是態度上的故作冷漠,似乎這樣就能夠消減心中的憤怒般。
“你心裡還在怪爸爸?”聽得出,展振霆的語氣是一片急切。
莫輕語腳下一頓,突然之間,覺得雙腳灌了鉛般的沉重。
邁出第二步都有些艱難了,而展振霆的問題,更加讓她難以回答。
那聲爸爸與往日不同,裡面似乎匯雜了千言萬語。
怪?她從何怪起呢?怪了能挽回什麼?
可她又不能裝作這些事從未發生過,所以展振霆拋出的問題,終究沒有給出答覆。
“您好好休養自己的身體,文彥最近有點忙。”她面色如常,語氣有些冷冷冰冰,其實心裡是有些牽掛不下。
“放心吧,我不會給他添亂子。”展振霆幽淡的目光落在莫輕語身上,像個許諾要做個乖寶寶的孩童。
其實莫輕語完全沒有警告的意思,可那言外之意不免聽起來就是。
她也懶得解釋,邁腳準備離開。
離開之前,展振霆又說:“輕語,文彥那兒的思想工作,就拜託你費費心了。”
展振霆的聲音大有託付的意味,不知道是內心本身就有一種牴觸感,所以在聽完展振霆那句話之後,火氣是直至的往心尖竄延。
她沒有回頭,一張臉冷如冰雪,也沒有應聲,而是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展振霆臥室。
從偌大的展宅出來,看到展宅四周的巍峨大山,本以爲能夠透透氣,結果往日的奇異風景,在此刻,全是扣住她呼吸的障礙物。
正準備上車時,方管家追上來,手裡端着湯盅,看到莫輕語,笑盈盈的說:“少夫人,您要去醫院嗎?我去醫院給太太送湯。”
和展振霆談了這麼久的話,不知不覺就到了午飯的點兒。
下樓的時候,展宅的傭人問她是否留在展宅吃飯,她一直往外走,用搖頭回答了。
平時她不是這副樣子,所以在她冷漠的表情之下,那些傭人是心懷畏懼的。
其實莫輕語很想去醫院接替展文彥,可剛剛從展振霆口中得出當年的真相,她心裡如塞滿了棉花,慌亂得不知道如何去面對展文彥。
與其說自己是無辜的,那展文彥便是最大的受害者。
展振霆對他的身世隻字不提,而他也得知了自己並非是展振霆的親生兒子,他心裡不好奇才怪,可他似乎在爲了保全一家人的和樂,而把苦楚一個人吞嚥了。
莫輕語喉頭一動,心,一時澀澀得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我先回素景苑一趟。”莫輕語搖了搖頭,突然又有些放心不下,在方管家上車之前,叮囑一聲,“能不能找個人替換下文彥?”
“少夫人請放心,我不會讓展少過度操勞,而且這也是老爺的意思。”方管家再一次畢恭畢敬的對她行了個禮。
方管家走了許久,莫輕語還站在車旁發呆,看着這如隱居般安靜矗立在依山傍水的別墅前,本該如同身臨仙境之處的安寧,然而一顆心卻充滿了惴惴不安。
回到素景苑,莫輕語以爲看到展樂,所有的煩惱都會煙消雲散,結果煩擾的心仍舊得不到寬心,滿心都裝着展文彥。
孟萍受傷雖然不是她有意推倒,但確實與她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