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房子的事就被擺上了日程。在不斷的租房和看房過程中健叔無疑是一個累贅所以我本來想將他安排在旅社靜候佳音。我對這小城市不甚熟悉所以不得不帶上王。王最近也很高興出門因爲終於學車完畢得到駕照有一切可以開車上路的機會總是不願意放棄。而且剛學會開車的人也顯得很樂於助人倘若能被誇獎一句“真是看不出來你是個新手”那會產生將近五百公里的動力。因爲有了王家裡的老桑塔納旅行車健叔也得以被順便捎上而他的輪椅也能放在後廂中。
我們來到一家房產中介接待我們的是一個剛畢業的漂亮姑娘。當然漂亮是相對的。比如你總能覺得這個服務員或者那個紡織工很漂亮而很少覺得那些漂亮的空姐很漂亮一樣。這說明只要降低標準世界就變得多麼美好。
漂亮姑娘說:“你們要租什麼地方什麼價錢的房子多大?”
王說:“三百左右豪華裝修兩室一廳。”
姑娘很乾脆說:“沒有。”
王說:“那四百。”
姑娘翻看了一下登記的本子說:“有一家。”
王說:“好那就那家。”
整個過程中我和健叔還沒來得及表意見。
健叔說:“王你怎麼幹事情這麼利索?”
王說:“你們也就四百預算能租到的也就一個這條件就符合了。”
我和健叔無奈接受。
姑娘拿起電話通知房東。房東瞬間就到了這讓我和健叔很放心這房子的地理位置肯定是在這不遠處。房東看我們開車過來很是高興說那地方還真得開車過去以前就是因爲住得太遠不方便才搬出來的那房子空着就爲了出租沒想到還真租出去了。
驅車十公里來到城市的邊上。還好這裡尚算乾淨周圍也有店鋪就是顯得有點淒涼尤其在這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
房東說:“這裡是政府規劃的新城區以後會繁華的。”
房子在一片低矮的建築裡呆滯地矗着顯得異常奇怪。這是一棟普通的民房看樣子也不算很老但是周圍沒有任何小區就彷彿開商財力有限只能開那麼一棟而且還是在樓書上都說不明白的這樣一個地方。讓人詫異的是進門居然是密碼鎖只是年久失修只要往裡推一下門就能打開。房東吩咐說:“千萬不要輸入任何數字那樣門就上鎖了。如果因爲這樣上鎖了要推拉五十下才能打開。”
我們跟着房東上樓房子的裝修尚算用心在主臥和客廳里居然有一排窗通亮開着。整個房子顯得十分明亮放眼望去是稀稀拉拉幾棵小樹和一條小河秋風吹過就出大自然的聲音。
看完房子我們下樓。王說不相信世上有這麼神奇的密碼鎖就在門關上的時候按了幾個數字。只聽“啪”的一聲門就上鎖了。王搖了兩下確實不能打開“嘖嘖”稱奇就上了車。
房東說:“這環境很好你可以繞到後面去看看。”
王開車繞到房子後面我看見從客廳鋪到臥室的那麼大的陽臺心曠神怡。最主要的是我很喜歡聽風吹樹木的聲音這讓我感到平靜就像躺在某些掛曆畫裡的地方:騎馬牧羊背倚大山四周都是繁密的森林且房子前恰好有一潭湖水。我本身是沒有這樣的想法的是我那位招呼都沒打就不見的女朋友在某天拿着一張掛歷來到我面前對我說了上述的話。我當時說:“你這個笨蛋這樣的房子電也沒有自來水也沒有煤氣也沒有電話線也沒有到晚上嚇死你。”
但是每當我聽到風和樹木出的“沙沙”聲我總是想起這情景。雖然我肯定我絲毫不喜歡那個人但是我肯定每個女人總能在別人心底留下一些東西。
王開車離去。末了我最後看了一眼那讓我喜歡的陽臺現臥室的窗開了。我的記憶中似乎那是關着的而且剛纔看的時候也沒見打開。難道這房子裡還有別人?我想得頭皮麻。又一陣風出來我想是風吹的。
開車經過前門的時候我們同時現一箇中年男子在樓梯門前拼命搖門。
晚上我們吃飯。吃完飯王積極駕駛帶我們繞了這城市的每一個旮旯我們甚至知道了一些匪夷所思的機構的所在地比如專門研究一種滅絕動物的研究所專門實地測量房間面積以便精確地計算和推測你所購買的牀肯定小過你的臥室的一個公司專門生產自行車腳踏板上面的熒光條和隔壁專門製作某特定大小顯微鏡的防塵套的工廠專門負責監督人口普查過程是不是準確並且自己還要再普查一遍的一個有將近三十人的政府辦公室。逛完以後實在沒有事情做我們只好再吃一頓宵夜。
半夜時分健叔還不想回旅館王似乎還沒開夠車我沒有任何態度於是我們就將車停在一條僻靜的街道上。
我把我下午看房子看見的怪事告訴了王和健叔。
健叔嚇得說不能住那房子。王說:“你那是胡說我去看的時候明明那窗就是開着的
我還朝窗外丟了一個菸頭呢。“
我說我在樓下看的時候肯定是全關着的我怕下雨還特意仔細看了一眼等最後一眼的時候才現開了。
健叔是最感到害怕的一個人想來如果可怕的事情生最可怕的就是健叔不能跑還不能打標準不過的坐以待斃。王說:“我纔不相信任何的鬼神。”
我其實從來不相信鬼神。但是我從小就固執地認爲空間是固定的而時間是抽象的。就是說在一個固定的空間裡有不同的事物和我們分享着不同的時間。我們是不能彼此看見的在大部分的時間。而我們是不能和比我們更加未來的事物分享這時間就如同在另外一個時間裡那批事物總是和過去的事物分享着這時間。
而時間其實是一個靜止不動的東西。只是我們誤解了時間的意義讓時間不斷向前移動。空間的固定和時間的靜止又是完全不同的兩個靜態。好比我在某個時間看見了之前生的事情而其實在我們看來是因爲那件事情留下了太多強烈的精神力量讓它能夠長時間的停留在空間和時間的某個交叉裡。而與此同時在我們看見以前生的事情正感覺到恐懼的時候那件事情在那些事物的那個時間裡正在真切地生着。無論是戰爭或是謀殺或是交通事故因爲一個人或者很多人的精神在瞬間釋放了也就是說他們死了但又不是正常死的所以留下了強烈的訊號。
這些訊號有時候異常地強烈但是他不能做出任何事情。就是說他只能藉助在他出現的那個無限個時間裡的無限個事物中以自己的力量去完成某些事情。這取決於那訊號是否強烈到可以控制在同一個空間裡而不同的時間裡的另外一個生物。
這樣就很好解釋很多恐怖的事情。那不是生在同一個時間的事情卻在同一個空間裡出現了。時間和空間的運作是那麼複雜你總要允許在這複雜的平衡裡出現一點失誤就是你看到不同時間裡生的一個正在生的事情。
我表達完自己想法的時候王和健叔已經睡得不知道在哪個時間裡了。而敘述過程中惟一的反饋就是王的一個“去你媽的”。
我看着窗外這城市也已經休息了但周圍卻源源不斷地開過警車。我想可能今天是宣稱了很久的“掃黃日”警察都出動掃黃了。從我到這個城市開始我看見的第一個廣告就是宣稱今天爲“掃黃日”這天不但要在各個社區宣傳艾滋病和性病的防治還要在晚上十點開始進行大規模掃黃。爲了這次掃黃公安部門一定作了很多準備當然kTV、桑拿和嫖客也作了很多準備。
在警燈燈光搖晃裡我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了。我們三個就在車裡睡了一夜。醒來的時候城管已經在櫥窗裡貼上了新報紙。我滿身臭味地下車看了一眼新的報紙驚奇地現“掃黃取得巨大成功”的頭條消息。我覺得很奇怪因爲這裡的報紙效率都很低基本上死人已經火化了報紙上纔出現讓參加追悼會的訃告。而且我每次出門只要看幾眼當日報紙基本上就能瞭解國家主席兩天前在幹什麼。
報紙上說城市的精神面貌生了巨大的改變市民在閒暇的時候都喜歡去市圖書館看書或者博物館參觀以前氾濫的嫖娼現象因爲社會風氣的好轉而得到了根本的扭轉。在昨天的掃黃日中公安系統調集了一千多警力對全市一百多家娛樂場所進行了突擊的檢查結果現無一色*情服務。爲了紀念這讓人歡欣鼓舞的日子市委市政府決定把每年的這個時候定爲“掃黃日”並通過一系列的宣傳爭取做到每次掃黃都掃不出黃爲祖國的生日獻禮。
這篇報道很有前瞻性因爲市圖書館和博物館還沒落成。當然也能理解爲市民們按捺不住期盼的心情紛紛自帶書籍在圖書館工地上閱讀或者在博物館工地上參觀施工過程中挖到的一些文物。
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從此以後這裡又多了一個統一的節日那便是“妓休節”——妓女們在這一天統一休息。按照北京話來理解就是說那天大家都歇逼了。
這也是勞動法的一個勝利。
王懶洋洋地從車裡出來看得出來他腰痠背痛。王說本來沒想那麼早睡的還想趁
路上沒車開開快車不想被我一陣催眠不幸睡去。王邊揉眼睛邊看報紙一看昨天是“掃黃日”一下精神了馬上跑去打公用電話。過了三分鐘他又回來了。我問:“你給誰打電話呢這麼緊張?”
王說:“給我爸我問問他抓進去沒。”
我說:“報紙上不是說成果喜人一個也沒抓到嗎?”
王后悔道:“那你不早說。我一看成果喜人以爲抓了好幾千人。再說我想想我爸那麼有辦法的人也不能被抓進去啊。”
與此同時健叔喊道:“把我弄出去把我弄回去我得上廁所。”
我們一身臭氣往回趕。
這年的秋天我和健叔在與世隔絕中。健叔的女朋友他再也沒有能夠聯繫上。健叔說等他回去八成*人家已經結婚了。能有這樣的想法說明一個男人已經真正成熟屁孩們通常會屁顛屁顛以爲自己喜歡的姑娘在失去聯繫以後還能癡心地等在原地。若干年後重新遇見對方還是單身的惟一理由就是又失戀了很多次恰好那段時間沒找到合適的。
時間慢慢過去健叔也慢慢接受了這個現實。因爲這畢竟是個現實不接受又能怎樣?但是健叔還是很內疚。這是健叔的第一次戀愛健叔覺得自己沒有傷心到自殺或者假裝自殺似乎很對不起這段感情。健叔說當時他覺得如果失去這姑娘那活着已經沒有意義了。但是現在覺得雖然活得也沒有意義但這似乎不是由女性造成的而且活着沒有意義好像並不能構成自己終結自己生命的理由因爲放眼望去大家都活得沒有意義。
關於自殺我以前有一個學法律的同學這樣認爲他覺得自殺的惟一意義就是這是惟一一個又可以殺人又可以不被法院判死刑的活動。而以健叔這樣的性格就算有自殺的心也八成不能成功地將自己殺死。而且從他現在雖然手腳一起骨折但是每天聽從醫囑堅持在牀上做一些難看的防止肌肉萎縮的運動可以看出他還是有很強的求生**的。
但是健叔還是很沮喪因爲他覺得自己的想法居然是那樣的容易被推翻。我說這很正常因爲既然被稱爲想法說明這肯定是相對於現在來說在以前已經成型的念頭既然是以前的想法那就太不能當一回事情了好比大部分的窮人都覺得人生有一輛桑塔納足矣但如果他們突然暴富那肯定不會再這樣想了。
健叔覺得世界上總有那樣執著的人從生到死對萬物抱有一成不變的想法。可惜他自己已經不是了。
我們的房子交接得很順利。我們搬出去的時候和長江旅社的大媽吃了一頓飯。大媽說這樣熱情幫助我們是因爲她覺得健叔長得很像她的兒子而剛入住沒幾天就斷胳膊斷腿的自然讓人憐愛。我們希望大媽生意興隆。大媽說:“興隆什麼呀又沒想賺錢如果真要賺錢早把小旅館開到大學旁邊去了。聽說那裡的顧客要求低什麼房間大小朝向、有沒有電視機都無所謂只要有牀就行了。”
王這時候插嘴說:“沒牀都行只要有門就行了。”
在有涼意的時候我們終於能搬到冷清的大榮公寓。而我們也知道了這個名字的由來。在大榮公寓的旁邊一公里左右的地方原來有一個大榮液化氣站這個公寓是爲給領導員工分房子而建造的。房子剛落成大榮液化氣站就爆炸了而且爆炸到不能修復所以只剩了這幢樓。這場爆炸引起了這個城市的治安癱瘓。因爲爆炸以後大部分城裡的人都跑來看爆炸了等回去現很多店鋪和家裡被洗劫一空。大家都很奇怪究竟是誰這麼有定力?!這麼好看的爆炸居然能不去看閒着沒事來偷東西而且還能偷了這麼多東西。
我們的房間沒有任何的佈置。這主要是因爲沒有姑娘的原因。姑娘總喜歡把一樣東西搞成不是它原來的面貌。王也搬了進來。我們很歡迎因爲王說他家裡經濟情況比較富裕所以承擔兩百元一個月。因爲他付得最多我們把最大的房間給了他那就是客廳。對於我們來說不存在兩室一廳一衛的格局只有三間臥室和一個廁所。如果另外有人願意掏出五十元我也很樂意把廚房租給他。如果這樣我和健叔就一百五一個月能睡兩個臥室而他們兩個二百五則睡客廳和廚房。
我們搬了三臺二十一寸的電視機過來。這三臺電視機分別是以兩百元一臺在城北市場買來的都是鬼子技術中國製造。我們說還需要一臺冰箱我們願意出三百元但是店主以冰箱太大不容易搬出來爲由拒絕了我們我們三個這才肯定這是贓物。但是生活的困難讓我們購買了贓物。
這三臺電視機幾乎是全新的偷來的居然還有遙控器和說明書。我們三人正要往外搬
老闆說可以免費送貨。我們滿心歡喜留下地址。很快電視機就送到了我們的房子中。在回來的途中我們已經抽籤決定了誰看哪臺電視機。
安置好電視以後我們早早洗漱完畢開始過有電視的生活。我現情緒是能互相帶動的因爲王也看得心花怒放。我說:“你這個神經病你在家不是天天看電視嗎?”王笑呵呵地說:“不一樣的不一樣的自己買的看上去不一樣的。”我們津津有味地看了三個小時電視。睡前能稍微走動的健叔去廚房倒了三杯啤酒端出來說:“來乾杯。”
王撫摸着電視說:“現在想想科學真是先進真是奇特通過一根天線和電就能把電視節目傳送到電視機裡真不容易真不容易。”
說罷一飲而盡。
健叔又倒一杯說:“來接下來該創業了安居樂業。”
我們端起酒杯充滿感情地附和道:“安居樂業。”
話音未落一聲巨響我們的三百元的門被踹飛了。衝進來三十多個警察把我們都看傻了。惶恐之中我聽見對講機里正叫“三個都在三個都在”。我們三個怔在原地警察把我們團團包圍還不斷有警察往房子裡涌來晚的人指責道:“擠什麼擠沒看屋裡的兄弟已經滿了嗎?”
等安靜下來周圍已經密密麻麻全是警察了。隊長指揮道:“犯人已經被控制。第一分隊到一號房間;第二分隊到二號房間;第三分隊到三號房間。”
瞬間從門口又進來十五個人五人一個分隊分別去了各個房間。
不一會兒對講機裡傳來行動代碼:“報告隊長惡虎已被捉捕。”
我和健叔絕望地低下頭。王則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問健叔怎麼回事。健叔搖搖頭。旁邊警察喝道:“不許說話!”
我們被反剪着手默然看着周圍。看來這次是在劫難逃了而且那個被我們刺中的傢伙是一定死了要不然不會有這麼多的警察。我心裡感嘆真多啊我已經看不到周圍的牆壁了且在我們被押送出去的過程中轉身都非常困難。我們被擒着下樓現樓道旁邊還站了不少警察到了下面又現來了兩部指揮車、兩部公安車、一部11o警車、一輛便衣車和三輛武警的麪包車。我想看來是驚動公安部了。
上了警車我現我們的窗下還有三個警察看來是防止我們跳樓的。我想這下徹底完了肯定是驚動國務院了。
在去公安局的路上我們又現有兩臺防暴警察的車增援到隊伍裡。我想完了肯定是驚動國家領導人了。
在混沌懵懂中我們到了公安局。登記完後我們三個被分開審問。
我前面的警官表情嚴肅威武高大散着正義的力量似乎是中央派來的因爲當地的警察不會這麼有氣勢。而且記筆錄的那個看上去倒像是這裡的局長。洪亮的聲音傳來:“你自己坦白吧。”
我下意識地說:“我不知道怎麼了?”
洪鐘說道:“你應該很清楚你犯了什麼事。”
我想我再抵抗最後一下然後就招了。
我說:“師傅我真的不知道。”
長達二十秒的寂靜。
那邊說:“那你交代一下你的電視機是怎麼來的?”
我的頭一下就大了。
我說:“是我買的。”
警官問:“在哪裡買的?”
我說:“在城北市場。”
警官問:“哪個攤位?”
我說:“我忘了。”
警官說:“想想。”
我想想說:“是進門左手邊第三家。”
警官在記筆錄的本子上指點了幾下。
警官說:“你知道不知道你買的是贓貨?”
我說:“我不知道。”
警官說:“怎麼可能不知道多少錢買的?”
我說:“兩百。”
警官說:“多大的電視機?”
我說:“二十一寸。”
警官說:“什麼牌子?”
我說:“索尼、日立和東芝。”
警官說:“我給你六百你去給我買三臺回來。”
我說:“行啊那裡就能買。”
警官說:“行什麼那裡已經被我們控制了人也都抓來了。你們購買贓物雖然罪不大但也有罪。如果全世界的人堅決不購買贓物那偷東西搶東西的人就沒辦法銷贓如果他們沒辦法銷贓就不會偷不會搶整個社會就安定了老百姓的生活也就更加有保障了。”
我說:“警官說的是。但我真的不知道是贓物。”
警官說:“這個價錢只要有社會閱歷的都知道是贓物。”
我說:“我們都是大學生沒錢剛從學校畢業。”
警官沉思片刻嘀咕道:“哦大學生剛畢業沒腦子也是正常的。”
我說:“警官我們退還。”
警官加大嗓門說:“你以爲公安部門是商店啊退還退還你的認識就不夠。兩百元一臺電視機你們買了就是購贓。”
我說:“警官我們真的不知道。如果那店原價賣我們我們就更不知情了。我們真的只想買電視機。”
警官說:“你這是強盜邏輯銷贓的特點就是低價銷售。根據我們的觀察都是以比世面價低百分之五十的價錢銷售以儘早把罪證脫手得到現金。社會上往往很多貪小便宜的人就會去買明知道贓物還要買。你們購買贓物雖然罪不大但也有罪。如果全世界的人堅決不購買贓物那偷東西搶東西的人就沒辦法銷贓如果他們沒辦法銷贓就不會偷不會搶整個社會就安定了老百姓的生活也就更加有保障了。”
我說:“那怎麼辦?”
警官說:“拘留或罰款。”
我說:“那電視機呢?”
警官說:“你還想看電視啊沒收。”
我問:“三臺全沒收?”
警官說:“你態度不端正小心讓你又拘留又罰款。”
我說:“是是應該給失主應該給失主。”
警官說:“那不用你說我們警方會處理的。”
我問:“那到底是拘留還是罰款?”
警官說:“那就看你怎麼選了。”
我問:“這兩個都有什麼區別呢能給我介紹一下嗎?”
警官說:“拘留呢就是處以刑事拘留大概十五天左右。”
我嘀咕道:“哦十五天。那罰款呢?”
警官說:“根據規定這要處以五千元的罰款。”
我大吃一驚:“五千能買兩臺三十四寸電視機了。”
警官說:“對但是最近因爲要迎接國慶我們這裡在搞一些活動能有優惠。”
我問:“都有什麼優惠?”
警官說:“可以打八折並返還一千元的現金代用券。你下次如果再進來了還能抵用但此券不能折成現金。”
我問:“那你們這個活動的優惠幅度還不是很大作爲消費者我可能會選擇拘留。”
警官急了說:“拘留也可以。但是拘留不是免費的拘留期間要交納很多的費用比如食宿費、管理費和教育費。”
我說:“那大概是多少錢?”
警官說:“按照你的表現你估計要拘留十五天食宿費按照每天兩百來算就是三千然後管理費是兩百教育費是一千總共四千二左右。”
我驚訝道:“這麼貴怎麼比罰款還貴!”
警官說:“這沒有辦法我們這裡就是這麼規定的。”
我說:“那拘留有沒有什麼優惠?”
警官說:“這我要打個電話問一下領導。”
警官說着就打了一個電話幾句後掛了對我說:“這個活動的優惠不是很多因爲畢竟是你要吃住十五天這些都是成本按照前臺價格可以給你八折管理費我們可以不收但是教育費不能便宜。”
我問:“爲什麼教育費不能便宜?”
警官不耐煩地說:“廢話你見過學費能打折的嗎?”
我說:“沒有那你們這教育費也太貴了。”
警官說:“廢話你見過哪兒的學費有便宜的嗎?你別嫌貴如果你在裡面得了什麼病看病可比學費貴多了。”
我說:“那也沒那麼貴啊而且不是說有那什麼義務教育嗎?”
警官說:“哦那是九年制義務教育這不屬於九年制義務教育的範疇裡。而且你以爲義務教育是免費給你教育的啊不是是你必須接受教育當然也得交錢。我們這個教育之所以貴是因爲我們的教育都是點對點的而且教官的水平都很高全部都是教授級別甚至還有外教。”
我說:“我琢磨着我還是選擇罰款我可以問我朋友借他有幾千。”
警官說:“那你罰了你朋友怎麼辦啊?”
我說:“難道每個人都要罰款啊不是總共罰那些啊?”
警官說:“那當然。”
我說:“那我們湊不了那麼多錢啊。”
警官說:“湊不了只能拘留。”
我說:“這拘留也要交錢沒錢也能拘留嗎?”
警官說:“沒錢肯定不能拘留你這是鑽法律的空子加重政府負擔。”
我說:“那沒錢怎麼辦?”
警官說:“這種情況只能被流放了。”
我說:“那是不是就是原地放了?”
警官說:“那當然不是原地放了不是便宜了你們你們這是鑽法律的空子。我們要把你們遣送回原籍。”
我說:“那車票算誰的?”
警官說:“你們在遣送前要挖煤挖一個月煤以後就賺了車票錢了。”
我說:“不行吧這到上海的車票也就百來塊錢要挖一個月煤嗎?”
警官說:“你以爲挖煤很掙錢啊掙錢的是煤礦老闆你挖一個月能掙這點已經不錯了。”
我說:“那我自己掏車票錢你們把我遣送了行嗎?”
警官堅決說:“不行。”
我問:“爲什麼這不是有矛盾嗎?”
警官說:“規章上說不行就是不行。在勞動的過程中其實對你也是一次洗禮是思想的昇華。看着廣大的老百姓爲了國家的繁榮富強而勞動你呢你卻是社會的渣滓是不穩定的因素你的思想就會得到教育。”
我一聽教育嚇了一跳問:“這個收不收教育費?”
警官說:“教育費已經代扣了。你其實一個月有五百但是交了三金、保險和教育費以後正好是車票錢。”
我說:“警官我就工作一個月怎麼還要交養老金啊。”
警官說:“那沒辦法是制度就是這麼規定的。養老金也不一定光給你養老啊有可能是你交了養別的老這沒辦法。”
我說:“那我罰款吧你們還是不要遣送我了。”
警官說:“對嘛這就對了。我們的遣送規定是直接挖煤立即遣送的大部分遣送對象還要再跑回來一次勞民傷財啊。”
我問:“那那些被判直接挖煤立即遣送的爲什麼還要再回來呢?”
警官說:“廢話你行李不要啦?還要回來一趟收拾行李的嘛。你看這樣就給社會造成了不穩定給交通運輸部門造成了負擔浪費了交通的效率導致了運力的下降。”
我連連點頭說:“我不能回上海我在那裡好像還殺了人回去就要被抓起來。”
警官說:“這就對了。所以說罰款是最好的辦法。你看你現在有案子在身上又在逃我們公安機關正在全力地追捕所以如果遣送回去你肯定要被逮捕。你選擇的是惟一正確快解決問題的方法。”
我說:“那能不能讓我去銀行取錢有沒有aTm機?”
警官說:“沒事我們這裡可以刷卡。”
說着從抽屜裡掏出pose機說:“你的是什麼銀行的卡?”
我說:“中國銀行。”
警官說:“沒問題來卡給我。”
我把卡遞上去。
警官刷過以後要求我輸入密碼。
我輸入了密碼。
警官說:“消費是四千元但是我刷了四千零四十因爲信用卡消費要交納百分之一的手續費但公安部門不是商店是非盈利的所以這手續費要由你們消費者自己來出。看沒問題就簽字。”
我簽完了字。
警官看了看笑笑突然變臉說:“你是通緝犯法律賦予了我當場擊斃你的權力我必須執行。”說着掏出槍。
我喊道:“你他媽究竟是公安局還是黑社會啊。”
一聲槍響我驚醒了。我滿頭大汗環顧四周現王和健叔都還睡着。健叔更是抱着電視機面帶微笑。王則抱着酒瓶子但也面帶微笑。我想究竟是什麼讓這兩個孫子這麼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