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是‘他’嗎？”
待到“五行旗”成功修煉,他們簡單地在幫會裡做了解釋,給路瀾清隱瞞了事實,可是事後方眉仍對路瀾清的真實身份抱以好奇。
“無論是不是，路瀾清都表現地太重視沉香了。”修煉一成功,蒲楓便把蕭溽書的號下了，換上了自己的帳號掛坐牢時間，“而且她太熟悉我們幫會的種種,感覺是弱水三千的機率不大。”
方眉擺擺頭，屏蔽了遊戲中往生幫的謾罵,篤定道：“不是弱水。我之前聯繫過她,她說她在醫院抽不開身沒法上網。”
“給她點時間,我們待會再過去吧。”
“嗯。”
……
路瀾清離開了方眉的房間後，沒有片刻停留地回了房間。她緊緊地握着右臂,胸口說不出的堵塞。她即使是離開了顧懷瑾，也仍然給她留下了許多後患。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爲她平反，結果還是需要他人的幫助才得以完成。
顧懷瑾只在她面前流露出的溫情在她的腦海中游蕩，揮之不去。一聲聲深情的呼喚，一幕幕熟悉的笑顏，都早已深刻在路瀾清心底，她又怎會忘卻……
還記得曾經，路瀾清最喜歡提早醒來靜靜地看着顧懷瑾恬靜的睡容，很安詳、很溫暖。顧懷瑾每每被她剋制不住的小動作吵醒便會一把捏住她的鼻尖，半寵溺半嗔怪道：“小傢伙。”
路瀾清總會傻傻地笑着，對她因爲還沒刷牙的制止不管不顧，固執地在她嘴角親親烙下柔情地一吻，低喃道：“早安。”
這樣的場景，只怕是成了記憶中的永恆了……
曾經有多幸福，現在就有多痛苦。
“小傢伙……”一聲路瀾清奢望而無法聽到的呼喚在腦海中不斷循環、循環、循環……循環到被疾病、窮苦折磨得都未流淚的路瀾清紅了眼眶。
“瑾。”她多麼希望她的這一聲迴應是與顧懷瑾面對面道出，而不是在這寂靜冰冷的底特律中傳遞她無盡的思念。
“路瀾……清……”方眉推開房門，呼喊路瀾清的名字明顯一頓，她下意識循聲回望中眼眸的哀慼深深扎入了方眉的心中最爲柔軟的一處，是經過怎樣的刻苦銘心纔會流露出這樣令人感同身受的哀痛？
路瀾清只是一瞬，迅速隱下方纔的神情，淺淺地笑着，“進來吧，坐。”
“你……”方眉欲言又止，忍住已經到喉嚨頂端的關心，她應該不希望別人發現她脆弱的地方吧，不然又爲何掩飾自己的哀傷。
“嗯？”路瀾清揚眉，她側頭俏皮地輕笑，“眉帶見了蕭兄的本尊就變得這麼拘謹了啊。”
“所以你承認你是蕭溽書了？”
“嗯哼，幹嗎不承認。”蕭溽書可是燎沉香的相公，她不承認就是她傻，萬一別人冒充認領了，那女王豈不是要上當受騙。
“你早就知道是我們了？”蒲楓扒了扒半掛在自己身上已經僵硬的方眉，對路瀾清詢問道。
“不知道啊，剛剛去你們房間看你們玩遊戲才知道的。”
方眉雖然心裡有想過她可能是蕭溽書，可是當她親口承認了，他有又點無法接受，他碎碎念道：“蕭溽書是女的……是竟然被一個比我小的小毛孩打得沒有還手之力……我方眉一世英名竟然毀在了……”
方眉後面的碎碎念消逝在蒲楓的掌心中，蒲楓拉着失魂的他坐下，“關於你爲什麼不玩遊戲，可以問嗎？”
“私人原因。”
“那你和幫主大人……”
“私人原因。”
“你隱瞞剛剛是你自己上線的事……”
“私人原因。”
蒲楓接二連三的問題都被路瀾清一句“私人原因”搪塞了回去，身旁的方眉跳腳站到路瀾清面前搖晃着她的身子，“私人你個頭啊，還能不能好好歡快地聊天了！”
“呵——”路瀾清抿脣輕笑，清澈的明眸直視方眉，“因爲都涉及到了她，所以纔不能回答。你和蒲楓不應該更懂我嗎？”
蒲楓不解地指了指自己與方眉，“我跟他？”
“瘋叔，把我號裡值錢的道具賣了吧，得到的錢當補償給幫會裡發下去。號裡的藥品、食物都拿走吧。即使我不這樣做，沉香也會，別讓她再在遊戲裡花錢了，反正我也不玩，放着也是浪費。”說罷，路瀾清起身執筆，“我把帳號密碼寫給你。”
路瀾清費了好大的力氣纔將明明很簡短的帳號密碼寫完，她望着紙上橫七豎八、不堪入目的字跡，頹然輕笑，“算了，我待會去電腦給你輸入吧。”
“不用。”蒲楓從她手中抽走紙條，佔着身高的優勢退開一步，“寫得挺好的，比方小眉的鬼畫符易懂多了。”
“呵……”
路瀾清哪能聽不出他話中的安慰之意，她只是輕笑着沒有迴應。
“蒲楓。”方眉出奇地平靜，對蒲楓的調侃沒有反駁的念頭，“我想跟她聊聊。”
蒲楓常年不變的臉有了一絲波動，他收下方眉堅定的眼神，籲出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什麼話也沒說，退出了房間。
“我跟蒲楓不是你一直認爲的那種關係，我們非親血緣兄弟，卻更勝血緣。當初誤導你，純屬是惡作劇，沒有其他意思。”方眉垂首，低沉的嗓音帶着絲絲暗啞，還未聽到路瀾清的回覆，一串輕笑便撩過耳畔，“你笑什麼？”
“你這麼正經，讓我覺得不習慣，然後就笑了……”路瀾清微微上揚的嘴角，翹到一定程度便有片刻的僵硬。
“別笑了。”
“嗯？”
方眉與她四目相接，眼眸流露出與他形象不符的感傷，“你這樣笑很醜。臉上笑，心裡哭，你是想糊弄別人，還是在欺騙自己。再完美的笑容，不是真心，就會有缺陷。”
路瀾清表情僵硬在臉上，她有一刻的失神，又很快地隱下，恢復如初，只是嘴角的笑顏已經不復存在，“你想說什麼？”
“瀾清以前的真身一定是刺蝟。”
“嗯？”
“因爲一觸碰到你藏起來的肚皮，就會蜷縮成一圈，傷人也傷己。”
路瀾清輕笑一聲，靠在窗邊調侃道：“文采這麼好，你成績差是裝出來的吧。”
“纔不是，我只對我感興趣的下功夫。”
“所以呢？話題又聊遠了，你想跟聊什麼？”
“在國內我認識了我這一生中的摯愛。”方眉皺了皺眉，又很快被他幸福的笑顏取而代之，想必是回憶到了什麼令他愉悅的事情吧，“是個心思的很純的女孩。”
“你該不會想很狗血劇地說她跟我長得很像，或者我們性格很像吧？”路瀾清默默地與方眉保持更大的距離，摸了摸鼻尖，似乎最近方眉對她挺上心的……
“不要那麼自戀好不好！我難得把情緒醞釀出來，還能不能安安靜靜地聽我講了！”方眉暴跳地抓起桌上的乒乓球擲向她，“你心思那麼重，哪裡像她了！”
路瀾清側身躲開，又認命地蹲身去撿球，嘟囔道：“說就說嘛，好好說、好好說，別動手、別炸毛。”
“我帶她回家見家長的時候，我家裡的人並不怎麼認可她。因爲家境的懸殊，他們認爲她是因爲錢才接近我的。但是我很明白，她不是，是他們帶有色的眼光去看待她。”方眉整個人放鬆坐在桌子上，眼眸因心中回憶着她而流光溢彩，“當初我因爲編程沒日沒夜地關在寢室裡，後來還是她拖着我出去帶我吃好吃的，燉營養品給我補身體。後來我才知道那些開銷幾乎是她那一個月的生活費。”
“然後呢？”
“然後？因爲假期帶的她回去，所以她暫住在我家了。我那天跟蒲楓約好去機場接錦弦，想帶上她一起，但是她執意要留在家中儘量緩和我和家人的關係，所以……”
“嗯？”
方眉嗤笑一聲，不知是嘲諷自己還是在嘲笑其他，“家裡發生了火災，他們讓她去保險櫃拿珠寶，結果……她再也沒有出來。”
“是不是很諷刺？我家人因爲怕她是貪財纔跟我在一起，結果讓她去取財，最後斷送了她的性命……”
方眉的聲音隱隱帶着哽咽，他垂下頭，嚥了咽口水才繼續說道：“你跟她……要說像，也只有，那份偏執。認定了，就一定要做。”
“後來呢？”
“後來？還有什麼後來？她走了……懷中護着那些所謂的名貴的珍寶，離開我了。”方眉抹去眼角的淚珠，強顏歡笑道，“我住在了蒲楓家，無論他們怎麼勸我都不回去。好幾次因爲頹廢而被蒲楓抱住安慰的場景被他們撞見，他們以爲我跟蒲楓……索性我就這樣演了下去，跟蒲楓和錦弦來了這裡。”
方眉側過頭，望着不知該說些什麼的路瀾清，羨慕道：“你比我幸運多了，起碼你在意的人還在。我連寵她的機會都沒有了。”
過了許久，路瀾清輕道一句：“沒有。”
“嗯？”
“我不幸運，我也沒機會。”
“沉香不是……”
“沉香是沉香，我是我。”抿了抿脣，路瀾清撇過頭錯開方眉的視線，“既然不能給對方幸福，又何必苦苦糾纏，她沒有我會生活的更好。”
某白信誓旦旦地說：“我要150章完結！！！！！！！”
而今看來……簡直是“癡人說夢話”，一把辛酸淚……
假設某白跟你們說：你們以爲虐完了嗎？nonononono……
會不會想抽死我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