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將至。
工作了一天的恆星慢慢在遠方的山峰之中落下,它的餘暉在光亮的裝甲上閃耀。
人類士兵們看着落日的美景,一邊在陽光下吃着自己的晚餐。
雜兵a拿出了自己的黑麪包,配着周圍的果子就大吃特吃起來。
士兵b帶着幾個人想要從森林之中找點好吃的野味,好讓自己先墊墊肚子。
所有人都沒有那種大敵將至的緊迫感,而是把這次的行動當成了一次簡單的旅遊。
有的人已經開始談論起他們的理想,當拿到賞金後過上安寧祥和的日子,而不是再過這種天天被上級壓迫的生活。
“如果我拿到了賞錢,我就去城中心買棟漂亮的房子,然後去娶酒吧的阿朱,開一個普通的小店。”
“要是我能夠拿到賞錢的話,我就用這些錢去僱一些奴隸,讓他們幫我幹活賺錢。”
“別說了,待會拿到賞錢的一定是我,你們這些跑的慢的就呆在後面吃灰就行。”一名精銳士兵笑着說道。
而那些民兵則是躲在一邊,看着那些裝備精良的士兵們高談闊論。
他們只想躲在最後面,反正到時候獎勵也輪不到他們。
隨着天空逐漸暗淡下來,世界都被籠罩上了一抹黑色。
負責站崗的亞人哨兵仍然在堅守自己的崗位,他死死地盯着唯一的那一條通道,手上緊緊地抓着自己的弓弩。
金屬製造的十字 弩在這種天氣下十分冰涼,握着皮質的握把也能感受到其中滲出的寒意。
在他的後面便是阻擊陣地,周圍的山谷上早已安排好了伏兵。
塔莉娜看着天上那清冷的月光,一邊看着旁邊面容嚴肅的楚凌飛。
那傢伙似乎有什麼心事。
突然,楚凌飛脫下了自己那黑色的外套,披在了塔莉娜的身上。
“不冷嗎?”楚凌飛看着塔莉娜那單薄的衣服說到。
“還好吧,你不冷嗎?”塔莉娜剛纔一直緊緊地抱着自己的尾巴。
“沒事,你暖和就好了。”
“唔,謝謝。”塔莉娜感覺到心裡有一股暖流流過。
“這場戰鬥,你有什麼想法嗎?”
“沒有。”
“你不擔心嗎?”
“只要有楚凌飛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相信你。”塔莉娜轉過頭,對着楚凌飛笑了笑。
“是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楚凌飛望了望天空。
趁着夜色,城主率領的城衛軍發動了突襲。
雖然各個軍官對此事極其不滿,但是在城主的絕對命令下還是執行了城主的夜襲計劃。
山谷內部不比森林,這裡平坦,開闊。可見的掩體只有那麼幾個石塊,就是天然的伏擊地。
但是,根據一直以來和亞人的作戰經驗,他們的戰術幾乎爲零,應該不會想到這樣的戰術。
應該不會。
哨兵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羣從山谷之中慢吞吞地挪過,臉上一臉嚴肅的表情。
“裝備還不錯,應該是全家都出來了吧。”
“上面那個穿的最囂張的估計就是他們的領導了。”
哨兵這麼想着,然後迅速回去報告情報。
左右側的山谷上都安排了一門輕機槍用於火力補充,數名近衛軍士兵拿着步槍,躲在一塊塊的石頭後面。
看到前來的哨兵,駐守的士兵們也基本知道要發生什麼了。
他們檢查自己的裝備,拉好槍栓。
城主看着安靜的山谷,臉上充滿了不屑。
“就憑亞人的腦子,怎麼可能能想到設伏?就算那樣,就憑他們那劣質的弓箭甚至無法擊穿我們堅固的盔甲。上一次只是一個失誤,這一次他們必將失敗。”
“可是……情報不是說,他們之中可能有一個劍聖之位嗎?”
“劍聖?就算有劍聖,也比不了我們的大軍。他能砍一個,難道還能砍五百個?”
“而且我們還有以劍術聞名的諾爾斯大師,他甚至能劈斷迎面而來的弓箭,這次行動簡直毫無壓力。”
諾爾斯大師身穿輕便的布甲,這樣可以保證他的靈活性,手上拿着從教堂的聖職者之中拿到的“聖劍”,這種輕快而鋒利的長劍可是一般人根本拿不到的利器。(其實就是常規合金劍)
他眼睛一直微閉着,有一股淡淡的高人氣息。
他們繼續往前,已經能隱隱看到村莊的亮光。
爲首的士兵已經無比興奮,他們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
隨後,他們看到了面前的那一堆木柵欄和一堆身穿重甲,手持長矛的士兵。(步槍掛刺刀的確和長矛很像。)
“開火!”
心理素質較好,水平較高的士兵負責操控新來的機槍,按下扳機後的一連串火舌屬實讓操控它的人都感到了些微的畏懼。
明亮的火舌成爲了夜空之中無比明亮的標識。
第一批衝鋒的士兵如同被割的麥子一般迎面倒下,後面的士兵想要舉盾防禦,隨後看着自己盾上的破洞含恨而終。
一時間的變故讓軍隊瞬間亂成一團,此時身後也有火光亮起,無數的子彈從天而降。
“發生了什麼?發生了什麼?”一名士兵驚叫地四處逃跑,他面前的一個士兵在衆目睽睽之下被打斷了手臂,隨後馬上就被不知道什麼東西給打成了馬蜂窩。
周圍只有響亮的槍聲和那些火舌,藉着火焰的亮光,他勉強能看清那些人是一些帶着獸耳朵的重甲士兵。
“用手雷!”
一發手雷從天而降,砸到了已經目光呆滯的城主頭上。他從地上撿起了這個滋滋響的東西,一邊好奇地觀察這是什麼。
隨着一道劇烈的爆炸聲,只剩下了一些盔甲的殘片。
“省着點用,這次戰鬥可以說是家底快掏光了,鋼鐵還能從那幫傢伙屍體上搜到,火藥貌似是完全沒有了。”
周圍的士兵會意,拿起了從狩獵隊拿來的弓弩。
諾爾斯大師此時感覺天已經快塌了,他沒想到他的一世英名居然會毀在一個亞人村莊上。
那些傢伙所使用的武器貌似是發射某種金屬彈頭,而不是神職者所用的那些奇怪玩意。但即使如此,這些彈頭的威力還是讓他無比震驚。
那東西的速度遠遠超過了弓箭,以至於他完全沒有想擋那東西的想法,而是找了個角落裝死。
還好,他們貌似已經不能用,或者只是不想用那些奇怪的武器了,那些重甲士兵現在拿着那些會噴火的長矛衝了上來。
他自信地迎了上去,想要證明自己的劍術。
雖然面前的大高個身上的護甲基本無法擊穿,但他還是憑藉自己出色的劍術一劍直指咽喉。
“鐺”的一聲,自己手上的劍被另一把劍彈飛了。
諾爾斯看了過去,那傢伙是一個身穿斗篷的傢伙,看不清他的臉。他的手上貌似是一把剛剛從普通士兵那撿起來的長劍。
諾爾斯撿起掉在地上的劍,準備和麪前的這傢伙來個公平的決鬥。
“進化者嗎?還挺有意思的。”楚凌飛看着面前那充滿好勝欲的中年男性,一邊自言自語。
“這些亞人士兵在近戰上要拼過進化者還是太難了,果然以後還是讓他們保護自己要緊。”
“我來吧。”塔莉娜按住了楚凌飛的肩膀,“什麼事都讓你來還是太麻煩了,就讓我來吧。”
“你能行嗎?”
“當然可以。”塔莉娜從楚凌飛手中接過那把長劍,將自動步槍背在自己的身後。
“女孩子?我不會欺負小姑娘的,這不是我的作風。”諾爾斯看了看面前那天真無邪的塔莉娜,一邊淡淡地說道。
“放心吧,劍聖之位我還是懂得。我記得你叫諾爾斯吧,劍聖排名榜188位。”
“你怎麼知道那麼清楚?”諾爾斯有些慌張,握緊了手上的長劍。
此時,楚凌飛在問周圍的亞人關於塔莉娜的事。
“塔莉娜那個女孩子是兩年前來我們村的,當時她穿着一套和你一樣的斗篷,手上拿着一把金色的短劍。”
“那時候她全身是血,但是沒受一點傷。”
“她當時好像是想來我們村,讓我們給她點吃的,當時我們只是稍微想了想就給她了。”
“那時候,希希那個小傢伙還被嚇哭了呢,直到後面我們才知道她是個很溫柔的孩子,希希也天天粘着她。”
“這樣啊……”
“所以你要好好地對待她啊。”
楚凌飛一扭頭,看到了那個氣勢和原來完全不同的塔莉娜。
似乎多了一些……殺氣?
開玩笑的吧?這麼一個對小動物那麼溫柔,對哥布林那些玩意也報以善意,甚至對那些進攻村子的士兵也不下死手的傢伙,居然有這麼重的殺氣?
難道是那時候用步槍突突突留下的?不過現在想起來,那時候的塔莉娜情緒似乎真的有點不對。
難道是……雙人格?
“好久沒用劍了……我報一下名吧。”塔莉娜拿起了那把鐵質長劍,身上的氣質突然變化,“劍聖排名榜第一位,赤金流光。”
“你……”諾爾斯話還沒說完,一把長劍就已經抵住自己的咽喉。
“你自己投降吧,我不想見血。”
諾爾斯顫抖着放下了手中的長劍,面前這位的威名他還是有所耳聞的。
據說面前這位近距離聞到血腥味或者身上沾到血就發瘋……啊不是。
面前這位,據說在一次行動之中,一人屠滅西法蘭國主教堂的教會高層,創造了劍聖榜第一的地位。
至今無人能撼動。
那次行動非常乾淨利落,幾乎沒有倖存者,唯一剩下的見證人已經徹底瘋了,嘴裡只有“惡魔……惡魔……”的碎碎念。
諾爾斯光是想起,就能憋出一身冷汗,更沒想到這種傢伙居然是面前那個看起來年輕可愛的普通女性。
不談那些傳聞,面前的這傢伙看起來還是很可愛的。
他略微思考,然後瞬間跪地。
“師傅,請教我劍法!”
塔莉娜剛剛從剛纔的狀況之中緩過來,就看到面前那令人無言以對的場景。
剛剛還在對打的敵人,下一秒就磕頭拜師?
但是塔莉娜不是很相信他。
“留下吧,以後說不定還會有用。”楚凌飛說道,“不過,戴上這個。”
“這是個啥?”諾爾斯看着那個像是手環的東西。
“這是找到的遠古遺物,它可以鑑定使用者的忠心程度,如果使用者有非分之想,那麼它就會用神秘之力把使用者殺死。”楚凌飛隨便瞎編了一段話,不過會把使用者殺死是真的,超高壓電流,保證沒有一絲痛苦。
諾爾斯看着那個被吹的神乎其神的玩意,最後還是戴上了那個手環,隨後手環瞬間縮緊,緊緊地扣在了他的手上。
“戴上去就不可能摘了,不然還有什麼用?”
“以後你就是那些士兵的教官,負責教他們近戰。”楚凌飛說。
諾爾斯意識到,自己貌似已經是一個奴隸了。
此時,戰鬥已經結束,除了逃跑的民兵,就只剩下滿地的屍體了。
亞人們在打掃戰場,從中獲取有用的物資。
而楚凌飛,則是對一件事特別有興趣。
“你從剛剛開始就一直盯着我幹嘛?”塔莉娜看着楚凌飛那傢伙的眼神,就和剛見到她時一樣,一副“還有這種東西?”的眼神。
“沒什麼,只是有些意外。”
“是人總是有一些小秘密的,不過以後也不是不能說。”塔莉娜又變回了原來那呆呆萌萌的模樣。
“嗯……走吧。”楚凌飛把手勾在塔莉娜的肩膀上,順勢摸了摸塔莉娜的臉蛋。
這讓在旁邊看着的諾爾斯也是一種“震撼我媽一萬年”的表情。
尤其是塔莉娜乖巧地和一隻貓貓一樣,就那樣趴在楚凌飛懷裡,任憑楚凌飛撫摸着她的耳朵和尾巴。
“那傢伙,究竟又是誰呢?”諾爾斯看着楚凌飛腰間的那把黑色軍刀,好奇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