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嘲的語氣裡有着一抹的絕望,只是很快就劃過的思緒,但仍舊也是存在過的,少禎抿着薄薄的嘴脣,便不再說話。 桃夭錯愕於少禎這樣的情緒,依稀之間不能夠輕易接受,遲疑了片刻,這纔回過了神來,臉上的情緒緩和了不少,沒有那樣的生硬與僵持。 偌大的房間裡鴉雀無聲,少禎低垂着眼眸,目光正好落在了自己的衣袍上,搭在自己腿上繡有暗紋的柔軟的料子上,指尖微涼。 不知道是衣料的緣故還是少禎原本手指的溫度,分不清,就這樣存在着。 “少禎,你甘心被其他王爺所湮沒麼?憑你的毅力與心智,豈能夠委身於塵埃之中,任由他們來辱沒。” 凝重的眼眸細細看着少禎,稍稍嚴肅的神色,桃夭從不甘心被別人壓制的感覺,所以當時身爲傭兵的她儘可能的積攢自己的實力,讓自己在那一羣人裡成爲佼佼者。 來到這個對女子存在漠然的時代,桃夭仍舊是不甘心於這種沒有什麼地位的存在,什麼文文雅雅,什麼不能夠拋頭露面,什麼只能夠相夫教子,對於桃夭而言都是扯淡。 驕傲的她有自己的想法,哪裡是所謂的綱常就可以束縛住的,她有自己的實力和頭腦,有判斷正誤的能力,她可以自己去做決定。 “怎麼可能。” 臉色古怪少禎眼眸裡燃起的那抹激昂,是被桃夭所說的這樣的話給引起的,安分的搭在腿上的手掌下意識的握成了拳頭,紅白分明。 心裡則是蠢蠢欲動許久的壓抑的情緒,那種不甘心,那種屈辱,那種忍耐,那種不安,全部聚集在一起,形成強大的合圍之勢。 短短的四個字,似乎融合了少禎所有的情緒。 “那就拼一把吧,不管以後誰得了皇位,你都不會有什麼善終,倒不如搏一搏,勝者爲王,敗者爲寇,可敢?” 脣角旁勾勒起一抹淺笑的弧度,卻沒有多少的笑意,從容自若的說出這番看似大逆不道之話,
在桃夭口中就如同在閒聊一般輕鬆。 挑一挑眉頭,手撐着下巴倚在桌子上,而房間裡瀰漫着的冰冷的氣息卻沒有絲毫的緩和。 “有什麼不敢的,男兒生當在世,定是要有所做爲,而不是庸庸碌碌的平凡一生。更何況我本生而不凡,並不能夠輕易辜負。” 凌厲而堅決,身上那股柔弱且病態的模樣在這一刻全然消失不見,有的則是剛毅與氣魄,還有那燃燒起來的火焰少禎的話語劃破了空氣中原本的冰冷,就連臉龐都難掩飾他的這股衝勁。 “你能夠這樣想,自然是好的,少禎,有些原本屬於你的東西是需要你爭一爭才能夠得到的,生而所得的別人眼裡的羨慕,苦楚只有自己才能夠知道,坐以待斃終究只能夠……” 桃夭的眼眸裡透露出一抹暖色,欣慰的笑着看向少禎,就連平平的語氣中也夾雜着淺淺的笑意,略微滿意的點了點頭。 就是想要看到這種魄力,只有這樣才能夠讓桃夭感覺到安心,至少她不是一個人在努力。 倘若還是她一個人,那麼她自己就足夠了,然而現在並不是,變成了是她和少禎兩個人。桃夭知道,一個人哪怕再努力,也無法撐起兩個人的天空。 所以她需要和少禎挑明的說一些事纔是,總是暗語,難免會有什麼樣的差錯存在。 雖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但在有些情況下,細節能夠決定成敗,因此桃夭還是比較謹慎的。 “你說的我都懂,不想自己再這樣無力下去,也不想他們這樣輕易的看清自己,以爲能夠在手掌裡任意玩弄,根本不可能。” 觸及到少禎情緒的時候,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激動的,努力的平復着這樣的情緒,儘可能讓自己冷靜下來,緩緩地呼吸着。 一想到自己身體的脆弱,被他們的孤立與嘲諷,還有連累到別人,少禎心裡有些難過,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夠怨恨這樣的自己。 所以他在等,等一個能夠讓自己翻身的
機會,等一個能夠讓他們不敢再嘲諷和鄙夷自己,而是要讓他們畏懼。 “那你打算怎麼做?” 桃夭擡起了頭來,端起茶杯飲了一口茶,心裡在細細的思量着什麼,眼眸裡仍舊是波瀾不驚的暖意,還有臉頰上淺淺的笑意。 房間裡的清冷與沉寂早就被沖淡了,只是還存有淺淺的微涼,然而外面的天氣炎熱到一滴水都會迅速的蒸發掉。 最熱的時候就要到了。 好在書房所處的位置是背陽的,不會感覺到什麼樣的熱度,在眼下這個時候。 “我也挺糾結的,不知道該怎麼做纔是對的。” 遲疑了片刻的少禎說出了自己的困擾,要麼繼續向從前一樣,要麼鋒芒畢露,然而這兩種不管是哪一個,都讓少禎覺得不好不壞。 若是繼續的隱藏,那麼必定還是像從前一樣會被他們看輕。若是鋒芒畢露難免會有人,將自己視爲眼中釘,除之而後快。 “這要問你的心。” 回給少禎是這樣的答案,桃夭擡起手放在了少禎的胸口處正好是心臟的地方,一臉認真,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模樣。 兩人之間的距離,正好可以清楚的聽到彼此的呼吸聲,桃夭無辜的神情,眼睫毛輕輕眨動,有什麼氣氛正在改變。 少禎低着頭看着桃夭的手,索性擡起自己的手搭在了桃夭的手上,擡眸的那一刻,正好與桃夭的眼眸對上。 尷尬的氣氛還有一點點曖昧的情緒就是在這一刻悄然蔓延的。 不知爲何,此刻桃夭的腦海裡是一片的空白,忘記了自己還想要在說的什麼話,只能夠這樣呆呆的看着少禎。 而少禎被桃夭這樣突如其來的動作也給打斷了思路,什麼都沒有說,就與桃夭這樣凝眸相望,相互之間沒有任何的話語。 “王妃。” 突然一聲溫婉的聲音傳來,打破了這樣的氣氛時,同時也讓桃夭與少禎回過了神來,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的時候,匆忙拉開了距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