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算過了最近這段時間,只等小胖妞回來,就與其道別了。
“只是林兄此去,可有什麼具體的目的地?想去的地方?”王進想了下,又問。“臨安那邊的幾位名醫我也有過一面之緣,倒是可以委託...”
“不用王兄煩勞了。”林新婉拒,“我這病看了不知道多少醫道高人,但都是一個論調,要解決的方法我也早就明白根底。不是醫道的問題。”
“不是醫道麼....”王進聽出有內情,既然不是醫道,對方也不願說,也就不再多問。
兩人岔開話題,聊起其他東西。
林新和王進是在半年前的一次遊覽任務上結識,因爲小胖妞的關係,林新要隨行守着她執行一次遊覽任務,前往外域。
剛好王進是當時遊覽任務中實力最強的修士,兩人稍微試探了下,發現對方實力不俗,個性也很相契合,便逐漸走近,算成了朋友。
和王進聊了一陣,林新慣例的下了船,回到居住的小樓。
小胖妞已經提前在小樓裡等着了。與其一起的還有兩個同伴,分別是她最近這些任務中逐漸結交的好友,都是能夠相互扶持的同伴。
“怎麼了?這麼早便回來了,是有事找我還是忘了帶什麼東西?”
馬婧萱恭敬的朝着林新微微鞠躬。
“紅師,您不打算再多留一陣麼?”她眼裡隱隱透出一絲留戀。
雖然才短短一年時間,但最初的最艱難幾次任務,都是林新跟隨着力挽狂瀾,才讓她沒出什麼事,若是換個守護者隨行高手,恐怕也不大可能做到這程度。
多次的關鍵時刻起決定性作用。讓馬婧萱對林新的信任直線上升。
“沒辦法,我的問題越來越嚴重,曾經被一位魔道高手重傷,現在你也能看到,我渾身肌膚全部都出現問題,若是再不處理。怕是會來不及了....”
林新也是坦然道。
“以紅師的功力也不能祛除....”另一人擔憂道,“小萱,此事不是我們能夠幫襯得了的。”
馬婧萱神色一暗,雖然現在很多次任務,她已經在獨立完成了,林新也早已不用跟在她身邊,但她心中依舊將林新當做是自己最大的後背靠山。那種踏實感或許是其他任何人都無法給與的。
父親整日忙於公務,母親幾乎沒時間來看她,這麼一年的時間裡,就只有林新陪伴在她身邊。
但看紅師身上的糟糕情況,也確實是應該先解決這個要緊。
“我也明白。若是請求紅師留下,也太過自私,只是心裡...心裡有些難受....”她無奈道。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林新揉揉她腦袋,溫和道。“你的人生不能一直依靠在某個人的羽翼下。要想高飛,便只有振翅向上。獨自飛翔。”
“弟子明白。”馬婧萱重重點頭。
“無論是感情還是修行,都是如此。”林新笑了笑,“跟我來。”
他說着帶着幾人上了小樓二層。
“相逢一場,算是緣分。你心如赤子,日後必有成就,不要被兒女情長拖累。”林新走到自己平日修行所在的一處小書房裡。
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樣東西,那是一卷書寫了許多字跡的冊子,上邊墨跡未乾,顯然是才寫沒多久。
他將冊子遞給馬婧萱。
“這個算是我送你最後一份緣法。”
馬婧萱緩緩接過,只見上邊密密麻麻的顯示出了自己平日裡習練門派劍訣的動作圖案,其中還有許多的錯漏之處被清晰點出。
只是一眼看去,她便看到自己不曾注意,但是又十分難糾正的幾個錯漏點在哪。
再隨手一翻,後面居然全部是這類問題,甚至連如何進入下一階段修行也記載得清清楚楚。
這樣一本冊子,要花費多少精力才能如此透徹的瞭解坤琳劍派的劍訣劍法?
“紅師!”她心神感動下,擡起頭,卻看到眼前空空如也,剛纔的人影轉瞬便消失了。
“你之法決要點,我已經幫你記錄在冊,循着冊子一處處糾正,必有所得。你我緣分已了,就此別過。”
一個虛無縹緲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輕輕鑽進她耳中。
馬婧萱眼圈一紅,微微將手中冊子抓緊,小心翼翼的將其折起來,放在自己最貼身的地方。
可以說,林新才能算是她真正的第一任老師,和劍派的指導者不同,他們是一批一批的大量訓練。
而林新是一對一的單獨指點,病針對她的情況還不時的給出獨特的訓練方法。
她能夠這麼快進入劍心層次,並且還是其中的不凡者,林新功不可沒。
原本她以爲到了時間或許可以再度挽留,沒想到終究還是這個結果。
“別傷心了萱萱,以紅師修爲,若是你我努力修行,日後必有再見之日!”另一個同伴安慰道。“修行歲月長長久久,你更應該擔心的是我們自己,畢竟道途坎坷,生死難料。”
馬婧萱微微點頭。
“我明白。紅師之恩,只能以後再報了。”
她目露堅定之色。
“紅師必定不是普通修士,能爲其一年弟子,我已經足夠幸運了,不敢再奢求更多。”
“既然紅師最後留給你小冊子,顯然是對你有所期待,不要辜負了他老人家一片苦心。”同伴低聲道。
“我會的!”馬婧萱眼中露出鄭重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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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站在舟頭,林新看着前方逐漸逼近的蘆葦叢,一羣水鴨子從裡面嘎嘎的游出來,還有一艘小舟載着漁家也在往裡深處趕。
離開坤琳劍派,他直接便朝着新的東分部方向趕去。
那裡可以乘坐浮空艇前往遙遠的西極之地——納溪。
納溪是中府極細處的一個大省份,因爲距離遙遠。所以表面上稱臣,實際上是一直處於獨立狀態。其中勢力繁雜,是許多邪魔外道隱藏的最好地方。但也因爲資源貧瘠,所以一般修士門派宗門都不願去蹚渾水。
站在舟頭,他緊了緊衣服,秋風吹着灌進領口。感覺有些涼意,他雖然不冷,但卻本能的習慣拉拉領口。
身後撐船的漁夫哼着小曲,似乎是用什麼方言在哼,也是有些聽不懂。不過調子蠻好。
此時夕陽西下,水面上也被映照成一片橘紅色。
“可惜....這麼久也還是沒查到那個叫‘因’的力量的來歷。”他輕輕取出一隻渾身銀白色的小老鼠一樣東西,拿在手裡把玩。
“紅葉劍主給了我這個。不知道是何作用,讓我情況嚴重的時候再吃,可以延緩狀態。”
他眉頭微鎖,這些時日他也仔細研究過這小東西。這玩意看起來就和金屬差不多。只是沒有靈氣波動,沒有其他力量波動。就和真的小老鼠模型一樣。
此時身上腐化越發嚴重了,他纔再度想起這東西是當初紅葉劍主給他的緩解物品。只是對於幽府內的很多東西,他終究不敢充分信任。就算紅花和他沒有利益衝突,也....畢竟他自己的情況和其他進入幽府的人不同。
收起小老鼠。林新又取出青魚燈,裡面的光亮早已經徹底沒了。黯淡下去,就和普通的小寶石沒什麼區別。
正微微思索時,前面岸邊忽然傳來一陣陣喊殺聲。
“赤脊門到!諸法退避!!”
一個明亮的聲音從遠處半空傳開來。
“好大的口氣!”林新遙遙朝着聲音傳來方向望去。
岸邊遠處,一片灰撲撲的尖角建築羣中。一羣灰衣人正被赤脊門的白衣人手團團圍住。喊殺聲中,他們不斷試圖突圍,但無濟於事。每次突圍,都是被渾身鮮血的擋了回來。
一個巨大的白色龍形虛影鎮壓在尖角建築羣上空,使得下方一大片的區域都環繞着一圈白茫茫的纖細光圈。
附近經過的馬車舟船不少,但一聽到赤脊門的名頭,都紛紛逃難似的加速離開。其中不乏低階修士氣息。
林新要不是因爲不能亂用靈氣,否則早就用法器趕路,或者加速飛行。也不大可能再遇到這等事故。
“赤脊門到!諸法退避!!”那岸上的赤脊門人又大聲叫了起來。
有幾人的警惕視線盯住林新,眼裡滿是警告。
“這不是七殺門的駐地麼?!”林新身後跟着的一艘小船裡,一名中年女子揹着劍走出來,神色愕然的看向岸邊。
“連七殺門也被清剿了麼?難道袁秋雀真的死了?”
遠處岸上的一輛馬車中傳出說話聲。
林新五感敏銳異常,也是聽得清楚。
“赤脊門三大頂級天榜高手,除開天榜第一的赤嶺黃門主外,便是其餘兩個也不是一般門派能夠抵抗得了的啊。”
“天榜只有十人,代表中府最強,光赤脊門便佔了三個,黃門主實力甚至傳言已經超脫天榜,成爲有史以來最強魔道宗主!現在能夠相抗衡的只有九雀連環。”
“七殺門又是怎麼惹上赤脊門的?”
“聽說是因爲拒絕招攬歸附...”
“豈有此理!不加入便要殺?是不是太過霸道了!?”
“妖魔道便是如此,弱肉強食,不像正道。唉,還好天下還有一個皇族鎮壓。若不然赤脊門....”
林新沒有聽下去,路人以及經過修士的話已經讓他大概瞭解這裡發生的情況。
小舟經過廝殺岸邊時,他看到那建築羣中,最後幾名老弱婦孺被赤脊門的人一刀一刀砍死。就連還在襁褓中的嬰孩也不放過,血水流了一地,沒有妖魔修士收集,似乎是爲了讓其在這裡留着彰顯威勢。
徹底殺死最後一個活物,赤脊門的人又進到建築羣搜索起來,不時還能隱隱聽到小孩子被殺掉的慘叫,顯然是隱藏起來的活口被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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