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無極道君在就好了。以他的天盤締約,必定能算出此次麻煩來龍去脈。”陳帆無奈道。“這事若是有那些獨行客摻和進來,那才叫真的麻煩。”
“別那麼悲觀,我們這麼多次都一起挺過來了。不會有太多問題的,放心吧。”梅子安慰道。
啪的一隻大手排在林新肩膀上。
顧林策走過來和林新並肩而立,靠近寺廟柱子。他長嘆口氣,看着林新,眼神複雜。
“海極,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那個來了。”
林新先是一愣,隨即表情有些微微黑下來。
“能換個說法麼?”
顧林策也是微微一楞。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
“只是覺得你這個說法,聽起來很怪。”林新無奈道。
“我們以前不是一直都這麼說的麼?”顧林策有些疑惑。
“好吧好吧,你繼續。”林新只得無語。
“我就想問問你是不是來那個了。”顧林策正色道。
“那個是什麼?”林新反問,有些莫名其妙。
“就是那個啊!”顧林策也是有些無語。
“你不說清楚,我怎麼知道是哪個?”
“我們一直都是用的這個說法啊。就是一旦來了,就會流血的那個。”
兩人四目相對,都是對對方無語。
“好吧好吧,我說的就是迷真啊。”顧林策也是沒轍了,只得不再掩飾。
“迷真....”林新也是心頭一凜,低下頭。“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你知道我是經歷過一次的,那一次要不是有你們強行制服我打暈我,怕是真的要犯下大錯。”顧林策感慨道,“所以雖然我在不斷昏迷中度過了七天時間。但我沒有絲毫後悔。”
他再度嘆氣。
“聽說前不久,又出來一個靠着用沁聖石封鎖自己,就獨立撐過迷真的狠人。相比之下,我們還真是夠懦弱的。”
林新沒有話說,他也是靠着自己硬撐過來的。
顧林策一隻手撐在柱子上。
“有的時候,我也在想。我們這樣幾乎看不到脫離幽府的希望,很多時候索性死了算了。”
“想什麼呢,不要輕言放棄,這不是大哥當初你給我們說的麼?”梅子走過來輕聲道。
顧林策身爲隊伍裡的大哥,也是隻能苦笑。
“放心吧,我答應過你們,會帶着大家一起。一起活下來。所以我還站在這裡。放心...”
梅子走過去,輕輕抱住他。
陳帆也是情緒低沉,走到林新身邊拍拍他的肩膀。
沉浸了一會兒。
林新心頭一動,低沉聲音道。
“前不久,我見到一個度過迷真。全身開始腐化的傢伙。”
“腐化?他是不是不知道平衡殺戮?幽府和現實,必須平衡,否則身體便會逐漸被幻覺迷失。”梅子疑惑道。
但陳帆和顧林策卻是眼神瞬間凌厲起來。
“海極,你是在什麼地方見到這人的?”
還有平衡殺戮這說法?
林新也是感覺兩人似乎有些緊張。心念急轉下。
“我也是在來的路上,從曲蛇城到這邊的小道。迎面撞上。怎麼了?”
“腐化...是不是身體出現那種乾枯一樣的腐爛朽化現象?”陳帆迅速詢問,神色緊張。
“好像是。”林新皺眉,“我當時趕着過來,便也沒看太清。畢竟一直打量對方是不禮貌行爲。”
“如果真是那種乾枯一樣的朽化。那你最好離那人越遠越好。”顧林策正色叮囑。
“爲什麼?”林新疑惑。
“因爲。會出現那樣的情況,如果不是其他原因,那麼對於我們幽府之子來說,就只有一種情況,會導致這樣狀態。”顧林策解釋說。
“什麼?”
“獅子原!”顧林策神色凝重,“那絕對是去過獅子原的大能兇人!”
“不錯!”陳帆也是點頭,“去過獅子原的人,一般被稱爲絕望者。他們中一般都會隨着時間推移而不斷身體腐化,只有瘋狂殺戮才能緩解。是快要變成活死人的怪物。不要去接近他們。這種人歇斯底里之下什麼事都可能幹出來。”
“因爲他們活不久了麼?”梅子輕聲道。
“不,他們會一直活下去,只是會永遠生不如死。”顧林策寒聲道。
“生不如死....”林新心頭微寒,當初要不是有紅葉劍主的贈與,或許現在他已經是無數活死人中的一員了。
獅子原....真是個恐怖而絕望的地方。讓人提都不想提這個名字。
四人聚在一起小聲說話。
邊上一個小型隊伍也是隻有四個人,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邊上來。
爲首的是個黑皮膚高大男子,一身黑灰皮甲,腰間掛着兩把古樸厚背刀,雙腿腳後跟上綁着兩顆足有人頭大小的黑鐵球,鎖着人的動作,鎖鏈也不斷髮出細碎的金屬響聲。
“顧林策,好久不見,上次無腸國還多虧你照顧了。”高大男子語氣冰冷的衝着顧林策寒聲道。
他身邊的其餘三人,兩女一男,也是紛紛對這邊釋放冷意。
“願賭服輸,怎麼的?姚冬隊長是輸不起還是怎麼?”顧林策同樣還以冰冷語氣。
“我輸不起?笑話!”那黑漢冷笑。“要不是你最後耍詐,那兩塊妖符種應該是我們的!”
“兵不厭詐,這話你是第一次聽說?”顧林策笑了。
兩人脣槍舌劍在邊上你一言我一句,吵得不亦樂乎,但氣氛是緊張,卻誰也沒動手的意思,顯然都是知己知彼,互有忌憚。
林新被梅子拉着小聲聊着最近好玩的事,嘴裡有一句沒一句的應付着,他卻是不斷暗自打量周圍其他人,
“諸位!”
忽然寺廟內,一個鬍子編織成三角形的老和尚緩緩走出來,一身銀色袈裟,像是魚鱗一樣的布料隱隱釋放毫光,明顯不是凡品。
老和尚枯瘦枯瘦,一步步走出來,聲音洪亮清楚。
“老衲黃山,今日又到了大家百日聚會的時間,除開正常交易,邀請組隊,發佈情報等事情外。在此,老衲還要宣佈一件最近才發現的大事。”
“黃山尊者,能夠讓你也覺得是大事的事,怕是要涉及最麻煩的那個層面吧?”一個蜷縮在暗處的巨漢緩緩站起,一身金屬黑鐵甲,腰間別着一根黑色長鞭。
“倒也不至於。”黃山尊者笑了笑。
“以尊者之能,怕是還要和最近發生在現實的一件大事聯繫起來。”另一脖子上有巴掌大小燙傷的女子站出淡淡道。
“是那些不要命的異人?!”有人出聲道。聲音傳遞在寺廟前的小廣場上不斷迴響。
“異人終歸只是少數。也不是這個。”黃山尊者搖頭。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和那西邊出現的東西有關吧?”巨漢似乎是其中最有話語權的幽府之子,出聲淡淡道。
“巨靈倒是猜對了。”黃山尊者捏了捏鬍鬚。“確實,正是和纔出現在西面的那宮殿有關。”
頓時這話一出,衆人都有些低聲嘀咕,嗡嗡聲慢慢提起來。
林新微微有些疑惑,凝神聚力到雙耳上,偷聽其他人周圍說話的聲音。
很快他便弄清楚,西面的那個宮殿到底是什麼東西了。
砂時神宮。
這是那座宮殿的名字。
它突兀的出現在噴涌而起的巨大沙柱頂端,並霸道的封鎖了方圓二十里的所有地域,只有裡面的那些人能夠自由在其中活動,而外面之人只能乾瞪眼。
“據說,那是遠古時期大地之上最強妖怪,砂石妖的真正行宮。”黃山正色解釋道。
“砂石妖?”忽然一個陰柔的男子聲音從寺廟一端的屋檐上傳下來。
伴隨着聲音同時出現的,是一陣陣凌冽的冰冷寒氣。
地面不知不覺的慢慢凝結起一層薄薄的白霜。周圍樹枝樹葉,寺廟圍牆臺階,甚至點着火焰的燈籠表面,全部都慢慢覆蓋上一層異常的白色。
一衆幽府之子瞬間聲音安靜下來,個個都神情凝重的盯着屋檐上站着的那個修長人影。
“霧生刀子.....”黃山尊者的神色也微微凝重起來。“我似乎從未邀請過你。”
“我需要你邀請?”那陰柔男子反問,他面容不胖不瘦,不帥但也不醜,只是雙眼狹長,鼻子上有着一個指甲蓋大小的銀藍色飛鳥印記。
一頭黑髮隨風飄揚,長得幾乎及腰。
那髮絲飄蕩得極其詭異,因爲現場根本沒有半點氣流風動。
林新微微有些凝重的盯住那人。
對方氣息晦澀,不知道修爲如何,但光是從此人身上釋放的血腥殺意來看,他殺的人數量,甚至有可能超過自己。
“我來,就是爲了從你口中得到砂時神宮的情報。”霧生刀子舔了舔嘴脣,眯眼道。
“不過我倒是蠻奇怪,像你們黃山這樣和平軟弱的據點,居然能成功熬到現在還存在,這裡面,怕是有什麼不爲人知的特殊原因吧....”
黃山尊者冷冷道。“黃山和其他據點不一樣。我等幽府之子本就痛苦絕望,若是還相互殘殺,不互助,豈能有未來可言?那和你青蛇不同!”
“是嗎?”霧生刀子微微笑起來。“開個價吧,具體情報,像你們這麼弱的據點反正也拿不住這好情報,實力不足,知曉了又能如何?還不如賣給我們,拿點利益也能補貼補貼據點消耗。”
這話一出,黃山臉色頓時有些陰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