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
永遠是人而不是動物。
(正文)
2050年6月6日下午1點50分
這三天以來我們沿着登陸上來的海岸,自北向南仔細地探查了一番,可是卻毫無所獲。我們最終得出的結論是:這是一座無人島,島上僅有迷之森林、死火山、猛獸區、巨蛇洞和我們的小木屋,除此之外的地方除了大把的綠林和沙土之外什麼也沒有——沒有人也沒有動物。
發現真相的我們一個一個癱軟在了地上,感覺備受打擊。它告訴了我們一個殘酷的事實:我們逃離不了這個地方,只能在這裡生活下去。
我,無力地把頭靠在了圓木桌子上,看着那壁爐中燃燒着的火焰一個人發着呆。
侏儒向我走了過來,坐在了我的旁邊,看着我的臉說道:
“除了我之外誰都不要相信,這裡不安全。”
誰都不要相信?
我突然想起了我第一天見到阿瑟時她對我說的話:我是阿瑟,你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爲什麼他也會和我說同樣的話?
我不解地看着他,問道:“侏儒……哦,不,趙邪。你爲什麼這麼說,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侏儒左右看了一下,表情顯得緊張,小聲地說道:“你別管了,反正你記住就可以了,你救過我的命,我是不會害你的。”
侏儒留下了這句不清不楚的話,便站了起來,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我看着侏儒的背影,不知爲什麼突然一股不安涌上了心頭,讓我不禁默默地禱告了起來。
2050年6月7日上午9點整
“趙邪,趙邪不見了!”
一大早我們就被周秋賢的喊聲驚醒了過來,朝着趙邪的房間跑去。趙邪的房間在一樓最靠裡面的一間,門口擺有一盆假珊瑚。不要問我爲什麼會有一盆假珊瑚,也不要問我那假珊瑚是從哪裡來的,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它就一直襬在那裡,他的門口。
我們一起衝進了趙邪的房間,可是裡面的被子卻被疊的很是規整,一點也不凌亂。看來,趙邪昨天晚上一晚都沒在這裡睡過,怕是早就不見了。
我突然想起了他的話:除了我之外誰都不要相信,這裡不安全。
難道他的失蹤是和這裡的人有關?
想到這裡,我不禁打了一個寒顫,覺得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帶了一層假面具,而我卻看不清那面具背後最真實的臉。
“趙邪去哪裡了?他怎麼會失蹤的?”吳晗緊盯着周秋賢的臉,向她問道。
周秋賢一個勁兒地搖着頭,把頭低的很低,臉上突然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他不會是睡覺的時候被怪物給抓去了吧?”
“怪……怪物。”
“嗚……嗚。”
她這一說,阿瑟和小雨突然嚇得抱成了一團,退到了牆角的位置。
“他不可能被怪物抓走的,而且他昨天晚上根本就沒在這裡睡過覺。”於博說着,指向了侏儒的被子,吞嚥了一口口水繼續說道:
“你們看這個房間整整齊齊的一點打鬥的痕跡都沒有,最主要是趙邪的被子還被疊的這樣規整,看來他不是被什麼東西抓走的,而是根本就沒回來過。你們仔細想想最後見他是在什麼時候?”
於博的話讓她們心中的恐懼一掃而空。接着我們六人互相凝視了起來,各自開始回想最後見到趙邪時的情景。
阿瑟最先站了出來,對着我們說道:“我最後見他大概是在昨天上午的11點左右。我昨天由於肚子不舒服所以一整天都在牀上躺着並沒有下樓,只有在11點左右的時候下過一次樓去上了個廁所,而碰到他的時候也正好是我拐到廁所旁的時候。”
“那個時候他在做什麼?”於博問道。
“他站在假珊瑚的旁邊,正在澆灌那顆假珊瑚。”阿瑟回答道。
澆灌假珊瑚?趙邪爲什麼要澆灌假珊瑚?
這一舉動太奇怪了。
我,站了出來看着他們說道:“我最後一次見到趙邪是在昨天下午的1點50分左右,那個時候他在我旁邊坐了一會兒,然後就走了。”
“他什麼也沒說?”於博問道。
我看着他們,握緊了雙拳,答道:“什麼也沒說。”
“好,下一個。”
周秋賢看着我們說道:“大概是晚上17點多吧,我把烤松鼠肉端到了趙邪的房間,然後就出去了。你們看,他的牀頭櫃上還有我昨天的盤子呢。”周秋賢一手指着那牀頭櫃上的盤子,翻着白眼。
於博看了看吳晗,向他問道:“你昨天有遇到過他嗎?”
吳晗回答:“遇到過。”
“那你遇到他的時候大概是幾點?他在幹什麼?”
吳晗想了一下,說道“哦,我大概是今天凌晨1點左右的時候看到他的吧?那個時候,我正好肚子餓了就走下了樓在廚房裡面找尋些吃的東西。正好看着他閉着眼睛在廳裡走來走去,我並沒有想太多,還以爲他是在夢遊呢!”
“那麼說,他今天早上凌晨1點之前還在這個屋子裡……”於博用手託着下巴一副略有所思的樣子。
“那你呢?你有遇到過他嗎?”吳晗問道。
“我19點的時候有遇到過他,那個時候我正好歸還問他借的望眼鏡,在他的房間裡看到他坐在椅子上。”於博答道。
“那這麼說來,趙邪最終失蹤的時間就是我看到的他的凌晨1點了。”吳晗看着我們說道。
“看來,就是這樣。可是,可是他究竟到哪裡去了呢?”周秋賢問道。
於博拍了一下手,面朝向了我們:“我們這樣也想不去個所以然來,大家兵分兩路一起去尋找吧!”
我們一起點了點頭。
於博指着我和阿瑟說道:“夏亞,阿瑟,你們跟着我沿着海岸去北面尋找;周秋賢、吳晗你們沿着海岸去南面尋找,小雨你就待在家裡替我們看家吧。就這樣,我們出發吧!”
於博說完,我和阿瑟兩人就跟着他走了出去,往北面而去;而周秋賢和吳晗兩人也緊跟着出了門,走向了南面。
我們三個人再次穿越了迷之森林、來到了死火山、又折回了小木屋,結果一無所獲,最後在小木屋的門口等着周秋賢和吳晗的歸來。我們一直等,從下午一直等到了晚上,直到晚上19點左右纔看到他們失魂落魄慢慢走來的身影。
走在最前面的是吳晗,他的手裡好像抱着什麼。
我拽緊了拳頭,用指甲深深掐着肉,鮮血自我的指間流下,我望着走在前面的他。
他的手裡用葉子包了一具矮小的人骨,在離我數米遠處,我真切地看見了他臉上掛着淚。
“這,這個是……”
我跑到了吳晗的面前,看着他手裡的這具白骨,用力地拉扯着他的衣服,聲音顫抖地向他問道。
吳晗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將我的手放了下去,別過了臉。
我突然一陣狂嘔,好像要將肺也吐出來一般拼命地狂嘔。我的胃不停的反酸,我的腳不聽使喚地跪倒在了地上。
站在我身後的於博和阿瑟,當看到吳晗手中抱着的人骨時,也分別握緊了拳頭,哭泣了起來。
天空下起了雨,一滴一滴,滴在了我的臉上,也滴在了我的心裡。它在我心頭哭泣,它在我心中悲鳴;它將一道閃電劃過,它讓暴雷在我耳邊轟鳴。
我轉頭望向他們,望向這幾天以來和我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他們,他們一個個都帶着假面,我看不清,我也認不清,我不知道他們誰該值得我信任?還是一個個都是我的敵人。
2050年6月8日零點
我躺在牀上怎麼也睡不着,腦裡一直回想着侏儒死前和我說過的話:除了我之外誰都不要相信,這裡不安全。
我,不明白,究竟是誰讓他如此恐懼?又是誰殺死了他?
根據晚上吳晗和周秋賢的描述,他們是在巨蛇之洞的洞口發現的趙邪的白骨,他們推斷他是一個人夢遊到了巨蛇之洞的洞口,正好被那頭巨蛇給拖了進去,啃的只剩下骨頭才扔了出來。
笑話!天大的笑話!他們說的話,我一句也不信!蛇爲什麼會啃?它不是應該把他整個人給一口吞下的嗎?而且侏儒死前和我說過的話……明明是有人殺死了他!而且這個人,應該就在我們6個人的裡面。
他是得罪了他/她,還是知道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不得不被殺人滅口……
想到這裡我只覺心中煩躁不安,轉了個身面向了窗口。
猛風吹了起來,把木窗搖得“嘎吱”作響,讓人感覺恐慌。當天空一道驚雷閃過,她又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她今天的臉色感覺極爲蒼白,就像一張白紙一樣顯得恐怖嚇人。
我站了起來走向了她,緊握住了木製的窗架,盯着她那血紅的眼睛,悽楚地笑了一下,向她問道:“陰姬,你告訴我,現在在這個屋檐下,我究竟應該相信誰?還是誰都不應該相信……”
陰姬並沒有回答我,只是額頭上不時冒着虛汗,用着冰涼的手抓住了我的肩膀,催促着道:“快點,快去尋找‘thex’,我快不行了,支持不了多少時間了,不然你們都會死。”
“‘thex’?究竟什麼是‘thex’?陰姬你回答我啊,我不知道,你讓我怎麼尋找啊!”
陰姬慘白地笑了一下,手指着那片猛獸區,嘴角流下了鮮血。
當風一停,她便消失在了我的眼前,就好像她從來都沒有來過一樣。
我,醒了過來,望向窗邊——那裡什麼也沒有,更沒有陰姬。
爲什麼我一直會做關於這個陰姬的夢?她究竟是什麼人?而‘thex’又究竟是什麼……
我在沉思中陷入了深度的睡眠,當再次醒來時已是早上10點。
2050年6月10日上午10點48分
“淅瀝淅瀝……”
窗外下着大雨,我盤腿坐在壁爐前,看着裡面燃燒着的火焰,一個人呆然地坐着。
這幾天的天氣一直是這般的沉悶,陰雨不斷,讓人覺得討厭。
小雨走了過來,用力吹了吹脖子裡的短哨,但沒有聲音,然後又把手指向了侏儒房門前的假珊瑚。
“好了,小雨,我可沒心情去澆那假東西。”
我摸了摸小雨的頭,將她打發到了一邊。小雨嘟起了嘴,一副生氣的樣子“哼”了一聲坐到了木椅上。
“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周秋賢驚慌失措地跑了進來,手中拿着一個泛紫的野橘,表情很是驚恐。
“怎麼了?這麼慌張?”阿瑟正巧走了過來看着驚恐的她,立馬問道。
“外面的動物……都……都被毒死了!”
“什麼?!毒死了?!”阿瑟睜大了眼睛,手腳抖嗦着一屁股癱軟在了地上。
“是啊,是啊。你看,它們吃的野橘好像都有毒。”
周秋賢說着,將那個泛紫的野橘高高舉起給我們看。
“那我們……豈不是都沒吃的嗎?”阿瑟說着,眼淚一個勁兒地流了下來。
“不,我們還可以靠捕魚爲生,海里的魚應該還能吃。”我說道。
“是的,不要慌張,我們先去海邊確認一下情況。”於博從樓梯上走下來,站到了我們的面前。
我們看着於博,平靜了一下心緒。
“吳晗呢?吳晗在哪裡?把他也一起叫上。”於博補充道。
周秋賢“嗯”了一聲,隨後她便快速地跑向了吳晗的房間,把他也一起叫了出來。
就這樣我們六個人一起朝着海邊走去,當確認海里的魚沒有問題後,我們放心地鬆了一口氣,返回了小木屋。
可是,那時的我們,卻並不知道,在我們轉身的那一瞬間,卻有一條魚突然翻轉過了肚子,瞪着魚眼,死在了那裡。
它的死,只是一個開始,就像侏儒那樣會引發連續的死亡。
但那時的我們卻並不知曉,也不明白命運的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