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聲音，書院宗主神色不變，似乎並不意外。
書院宗主的目光仍是停留在蘇子墨的身上，沒有低頭看向玄老，不動聲色，神識傳音問道：“爲何不同意？”
“嘿，想要收徒，也得有個先來後到。”
玄老傳音道：“我先看上這小子的，你來晚一步！”
“你想讓他繼承你的衣鉢？”
書院宗主又問。
“不錯。”
玄老道：“此子道心之強，前所未見，只有這樣的道心，才能擔負起我這一脈的責任！”
書院宗主淡淡的說道：“平心而論，以他的資質天賦，還有這顆堅毅強大的道心，若是繼承你的衣鉢，有些浪費了。”
“少扯這些。”
玄老有些不悅，道：“乾坤書院創立以來就有我這一脈，職責重大，關乎着書院未來的興衰存亡，怎麼叫浪費了？“
“其實，在我看來，你這一脈，本就沒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書院宗主道：“幾十萬年前，我接替宗主之位，你繼承書院第十長老之位，但這麼多年過去，書院的發展壯大，與你沒有半點關係。”
“準確來說，乾坤書院成立以來，設立第十長老之位，這些年，就從未起到過任何作用。”
玄老默然。
他心中清楚，由於身份特殊，第十長老根本不可能插手書院事務。
甚至連他的身份，在乾坤書院中都是絕密！
沉默少許，玄老才說道：“不管怎樣，這是老宗主立下的規矩，你我一明一暗，怎能輕言作廢。”
“不錯，你身在暗處，除了大長老，連其餘的八位長老都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書院宗主嘆息一聲，反問道：“難道，你想讓蘇子墨接受你的衣鉢，也像你一樣，今後只能隱藏所有，生活在黑暗之中？”
“他還年輕，將這樣的重擔交給他，未免太殘酷了。”
玄老再度沉默，垂首不語。
書院宗主又道：“拜入我門下，有我教導他，護佑他，以他的天賦資質，將來必能在九霄仙域揚名，過得瀟灑快意，有何不好？”
“你有愛才之心，我能理解。”
“但因爲你那一脈的傳承，就將原本在你身上的重擔，全都壓在他的身上，未免自私了些。”
“嘿！”
玄老沉默許久，突然怪笑一聲，道：“我不像你，都收了六個弟子！我這一脈是單傳，好不容易遇上個好的，我絕不會錯過！”
“可是我已經現身此地，剛剛說出要收他爲弟子的話，難道當着衆多弟子的面，現在又要反悔？”
書院宗主有些無奈，微微苦笑。
“我不管！”
玄老眼皮一翻。
書院宗主見玄老始終不肯退讓，不由得輕輕一嘆，眼眸中的憂鬱，似乎重了一些。
“這樣吧，我們兩人各退一步。”
片刻之後，書院宗主道：“我已經說出要收他爲弟子，自然不好食言，我可以先將他收爲記名弟子。”
“等他踏入真一境，成就真仙之時，讓他自己來選，拜入我的門下，還是選擇繼承你的衣鉢，如何？”
“嗯……這樣倒是比較公平。”
玄老眼珠轉了轉，道：“這樣也算是尊重他的意願，不論拜入誰的門下，都是他自己的選擇。”
“而且他只是天仙，修爲境界太低，若是將他直接推到真傳弟子的位置，對他未必是什麼好事。”
停頓少許，玄老又道：“你收他爲記名弟子，還是先讓他在內門歷練修行吧。若直接進入真傳之地，周圍均是真仙強者，他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就在此時，蘇子墨腳下的第十階，已經凝聚完成！
蘇子墨站在第十階上，閉目良久，回味着九種道心意志的磨礪，兩大真身的道心，越發完美無瑕，堅不可摧！
第十階凝聚而成，兩大真身道心上的戰火，也隨之熄滅。
第十階，名爲武道之階。
蘇子墨將兩大真身的意志力量，留在了上面。
任何踏上第十階的人，都要承受武道意志的衝擊，那是不可想象的浩瀚力量，熾烈如火，能焚化萬物！
道心不強之人，踏上第十階，甚至會引火燒心，將自己的道心焚化！
許久之後，蘇子墨才緩緩睜開雙眼。
周圍靜的有些詭異。
蘇子墨心有所感，下意識的擡頭望去，正看到九位老者圍在道心梯的周圍，都在注視着他。
眼神或冰冷，或慈祥，或友善，或讚賞……
蘇子墨的目光，從這九位老者的身上迅速掠過，落在另一位儒袍男子的身上。
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輕輕一碰。
蘇子墨的腦海中轟的一聲，瞬間回想起在智慧之階上，涌現出的那無數奇怪的符文。
在儒袍男子的眼眸中，蘇子墨彷彿能看到深邃無盡的星空，幽暗無邊的深海，還有無數的天文曆法，秘術星佔……
似乎天地間的所有奧秘，都無法瞞過這雙眼睛！
“你很好。”
儒袍男子開口，聲音低沉富有磁性。
蘇子墨心神一震，清醒過來。
他與儒袍男子對視一眼，心中就意識到，眼前這位就是凝聚出道心梯第九階之人，也就是乾坤書院的宗主！
“拜見宗主。”
蘇子墨躬身行禮。
就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凝聚道心梯第十階，竟然將書院宗主都驚動了！
“接下來，你可能要改口了。”
書院宗主微微一笑。
“啊？”
蘇子墨微微一怔。
之前他凝聚第十階，心神全部沉浸其中，根本不清楚外面發生了什麼。
書院宗主環視四周，道：“你登上道心梯第九階，書院九大長老同時現身，想要將你收入門下。”
“後來，你凝聚第十階，連我也動心了。”
說到這，書院宗主笑了笑，道：“不過，你修爲境界不足，若直接將你收入門下，成爲真傳弟子，對其他真傳弟子未免不公。”
“我先將你收爲記名弟子，若有朝一日，你能踏入真一境，成就真仙，再拜入我門下也不遲。”
停頓少許，書院宗主的目光，好似無意間的掠過祭壇上的玄老，又道：“當然，你成爲真仙之時，若是想拜入其他長老的門下，也都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