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浩也將手放到了樹幹上，手底下的觸感告訴他，這絕對真實無比。
假的？幻像？
他不由地訝然，這真是假的？
想到這裡，他不由地將金瞳眼拿了出來，放在眼前，再向着這株巨樹看去。
一切都不同了。
蒼天巨樹消失了，只有一株最多三米高的普通樹木。但說是普通卻也不太恰當，因爲這樹葉漆黑如墨，結出了一枚只有棗子般大小的果實，同樣漆黑無比，若非金瞳眼可以明辯細微，說不定他就會看走了眼。
這纔是真正的千幻樹？
“肥貓，你看得到那顆果子嗎？”他問道。
肥貓看了好一會，才點點頭，道：“本座當然看得到了。”
楚浩卻是更加訝然，要知道肥貓的修爲雖然只是與他相同，卻擁有着許多莫名其妙的能力，可這回它連都要看上那麼久才發現那顆果實的存在。
但他用了金瞳眼之後，卻是一眼即明。
之前肥貓跟他說過各種體質的差距，可以劃分出許多檔次來，甚至他現在的體質只能劃入第二十流，可他並沒有放在心上，總覺得體質遠沒有那麼重要。
現在他卻是產生了深深的忌憚，因爲體質可以帶來可怕的戰力。
——如果某個人擁有金瞳眼呢？那麼在他面前，一切招術都失去了意義，對方可以洞察本質，直擊弱點。這甚至比他的推衍能力還要可怕，因爲他要推衍計算之後才能發現對手的弱點、事物的規律，可人家卻只要看上一眼就夠了。
差距大得可怕。
金瞳眼便來自體質，屬於體質帶來的天賦能力，而論起體質來，金瞳獸還只能排在第二流。要是跑出來一個木靈體、雷靈體，那又將擁有怎樣的威能？
楚浩清楚自己的推衍能力能讓他的戰力提升多少，可相比於金瞳眼就要遜色了不止一籌，那真要遇上七靈體。同階一戰，他還會有勝算嗎？
他向來自信，但也不會盲目自信，靈體肯定在體質上佔盡了優勢。這是硬差距，大到一定程度後，就成了無法彌補的劣勢了。
就像現在，如果哪個同境界的對手可以元素化的話，那他還能轟敗嗎？
好在。體質是可以提升的。
“肥貓，千幻果可以提升體質？”楚浩問道。
“不錯。”肥貓點頭，但想了想，又道，“不過，會有一個小小的後遺症。”
“什麼後遺症？”
肥貓攤了攤爪子，道：“沒事，小問題。”
既然它這麼說了，楚浩倒也沒有再追問，卻並沒有發現肥貓強忍的笑意。嘴角都在抽搐了。
他手持金瞳眼向前走，原本無比真實的樹幹卻在金瞳之下化爲了虛無，無法阻擋楚浩。
這種真實感，並不只是欺騙視覺和觸覺，甚至連靈魂也給騙了，讓他堅信這就是一株蒼天巨樹，直到金瞳眼看破虛妄，假的才變成了假的。
精神層面、靈魂攻擊？
雖然這種攻擊無害，但依然可以算作是一種攻擊吧？
楚浩不由地想，靈魂與身體共同組成了一個人。而且，靈魂還要更重要。因爲高階武者即使肉身毀了，靈魂還能奪舍重生。
可要是將靈魂斬滅了，那人肯定死了——至少也是植物人。那和死了基本沒有區別。
狂雷劍法的第二重境界是意境，這是要斬滅人的意識，也就是靈魂嗎？
心中想着，楚浩卻在不斷地前進，雖然金瞳眼可以看破虛妄，可千幻樹也不是白給的。他彷彿走進了一片光怪路離的世界，前方一會出現山川大河，一會懸崖峭壁，甚至還有森羅地獄，無數厲鬼在火紅的岩漿中翻滾，嚇人得厲害。
楚浩只是緊守心神，以金瞳眼開道。
千幻樹僞裝的世界樹很大，因此從他這裡走到真正的千幻樹有很長的距離，而這一路絕不安全，因爲有些絕境並非千幻樹製造出來的幻像，確實也有懸崖、也有深不可見底的地縫，底下有滾滾的岩漿冒出着熱氣，還有許多毒樹，渾身佈滿着尖刺，被紮上一下的話，絕對會被瞬間毒斃。
“這些都是千幻樹的護衛。”肥貓在楚浩的肩膀上說道，“千幻樹通靈，甚至可以土遁，穿行天下，爲自己尋找一個安全的生長地。”
“不過，現在這株千幻樹因爲已經結了果，必須紮根於此，因此它只能運用它的幻化能力僞裝自己，待果實成熟落體之後，它就又自由了。”
這也算是“母愛”嗎？
楚浩看着那顆果實，道：“那它成熟了嗎？”
“成熟了，只是不去採摘的話，可能還要幾百年纔會爛掉果實掉落於地吧。”肥貓說道。
“那咱們便去幫幫忙，將果實摘下，吃完了再把果核找個地方埋下。”楚浩笑道。
“正合本座之意。”
楚浩繼續向前，小心地避過了一路的障礙，這些與千幻樹佈下的幻影相結合，絕對真假難辯，若非有金瞳眼的話，真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才能走到終點。
但現在嘛，他再小心翼翼這速度也依然很快。
半個小時之後，他終於來到了真正的千幻樹之前。
“不要大意，千幻樹也算是天地靈物，雖然不像灰藤蔓那般具有攻擊性，可真要激怒了它，依然不是你能對付的。”肥貓說道，“所以，要溫柔一點。”
楚浩的嘴角抽搐一下，對一株樹又怎麼溫柔？他開口，對千幻樹道：“樹前輩，我想採摘你結出的果實，但請放心，我一定會將果核好好種下，讓它有朝一日都能長大成……樹。”
呼，千幻樹的樹葉突然無風自動，輕輕搖曳着，似乎在迴應着什麼。
“老樹同意了，上吧。”肥貓拍了拍楚浩的肩。
楚浩訝然，道：“不是說草木生靈只能通過靈魂交流嗎？”
“廢話，這是成年體的千幻樹，怎麼也是戰神級別，會聽不懂你的話？”肥貓翻起了白眼。
楚浩嚇了一跳，道：“戰神級別？”
“級別和戰力不是一回事，但你要真惹惱了它，那也不是弄着玩的。”肥貓頓了一下，複道，“好了，快把果實摘下來。”
楚浩點頭，一躍上樹，這不過三米來高，他輕輕鬆鬆便將那枚果實摘了下來。
“樹前輩，我等告退，定不會食言。”他將果實貼身藏好，怕放在芥子戒中會滅絕了那枚果實的生機。
千幻樹又輕輕搖晃了一下樹葉，似乎在說相信楚浩。
“走了。”肥貓催促道。
楚浩後退，依然是金瞳眼開道，但走着走着，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幕幕的奇景。
天在崩塌，大地在裂開，大海掀起了足有萬丈高的浪頭，連海牀都是露了出來，讓他心神悸動，差點連走也走不動了。
“千幻樹要離開了。”肥貓說道。
因爲之前結了果，千幻樹不能到處亂跑，是以紮根於此，開啓幻像以自我保護，但現在果實已經離體，它又成了“自由人”，而且這裡也來了多麼人，不再是一片淨土，它自然又要跑了。
幻像崩滅的場景不亞於天地真得毀滅於眼前，楚浩心神皆動，受到了巨大的衝擊，同時卻又有莫大的觸動和感悟。
“小浩子，不要以爲這是假的。”肥貓突然說道，“這是千幻樹曾經看到的景像，在歷史上，這些都曾經真實的發生過。”
楚浩點頭，千幻樹可以穿梭於地下，而樹木的壽命又長得可怕，是天地變化的見證者。
轟隆隆，幻像崩滅得很快，不到五分鐘的時間，蒼天巨樹已是徹底消失，現出了千幻樹真正的模樣來，但它立刻向着地底下縮去，瞬間便告消失。
真實的世界顯化出來，能夠看到正有一圈人圍繞着，但因爲之前千幻樹所模仿的世界母樹實在巨大，因此眼力差點的甚至看不到對面的人。
楚浩不動聲色，繼續向前走，這當兒大家都摸不着頭腦發生了什麼事情，應該不會注意到他的位置纔對。
沒有了幻像，圍繞的人紛紛向前，很快便走到了一起。
“這是怎麼回事？”
“剛纔不是有一株蒼天大樹嗎？”
“難道是幻覺？”
“我猜八成是一件寶具，可以形成幻像。”
“對，我也這麼認爲。”
衆人紛紛說道，如果那真是一件寶具的話，價值實在太大了。因爲之前他們看到了、摸到了，那株大樹無比真實，否則又怎麼可能阻得了他們？
在對敵時，給對方製造一個真實的幻景，可以極大地增加勝算，甚至不戰而屈人之兵。
“不錯，肯定是寶物出現，纔會開啓了遺蹟，之前便是寶物顯化，讓我等進行尋覓。”
“挖地三尺，也要找出來！”
衆人都是開始尋找起來，這樣的寶物價值無法估量。
楚浩心中點頭，如果千幻樹真是一件寶具的話，那絕對是最強法寶之一，如此幻景跟真得幾無差別，只有金瞳眼才能堪破。
“咦，這是紫魂金！哈哈哈哈，我發了，我發達了！”有人突然大笑起來。
他這麼一喊，頓時引來衆人的矚目。
楚浩也是心中一動，紫魂金是五品珍料，可以製作戰將使用的兵器，相當珍貴。
難不成，這裡還真是一塊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