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學道的符和村民的柴火都準備妥當。他讓村民們把柴火堆在洞口,而自己則拿着符上前貼在了那個細縫上,左右各一張,等這些都弄好的時候,他便吩咐村民點火,隨着火勢的越來越大,人們看到從那個細縫裡衝出來一張人臉,可衝到洞口的時候卻怎麼也衝不出來,最後這張臉就活活被燒死了,只剩下一隻燒焦的狐狸屍體。
這一番回憶之後,我們一行人也走到了那個傳言的山壁前,多少年過去了,當年留下的那些柴火灰還在,還有細縫的兩邊,有一些經過風吹雨打後殘留的紙屑,“你們看,這個應該就是當時燒那隻狐狸精用的柴火留下的!”他們看了看細縫外面一點那些木炭,一臉驚訝的表情,“而這些殘留的紙屑,應該就是用來鎮壓那隻狐狸精用的!”說着我用手在上面摸了一下,那些紙屑便隨着我手指的滑動變成粉末掉到了地上,劉立軍有點擔心我,說道:“凱爾,你不要亂摸,到時候別中什麼咒了。”聽到他這麼一說,我也有點害怕了,誰知道當年的情況是怎麼樣的呢?沒準真有人在這裡下了什麼咒語,碰到了就不好了。於是我又退了幾步,和他們一起站在遠一點的地方觀察,那個細小的縫,也只能容得下我的手掌放進去,“那隻狐狸精是怎麼鑽進去的呢?”我隨口問了一句,劉華接口道:“它是狐狸精,肯定是有法術的啊。”想想也是,心裡便釋然了。
爲了看這個狐狸精的洞穴,我們四個孩子走的比較快,把父母他們遠遠的拋在了後面,現在洞穴看完了,父母他們也跟上來了,媽媽可能也聽說過一些獅峰村狐狸精的事,看見我們幾個孩子圍在這裡後,便遠遠的喊道:“凱爾,不要去碰那些東西哈!”我應了一聲:“我沒有碰。”然後和他們三跑回了路邊等爸媽他們。等大人小孩兩隊人馬再次合攏的時候,離獅峰山的距離已經不遠了,不過因爲前面講了狐狸精的事,我們的話題便停留在了獅峰村近幾年發生的怪事身上,劉立軍又給我們講了一個他前段時間聽說的怪事。
獅峰村的人,有好多都是姓楊的,像狐狸精那事楊生他們一家,而劉立軍這次給我們講的故事的這一家估計和楊生他們家有些親戚關係吧,不然的話怎麼怪事都發生在姓楊的人身上呢?楊滿是一位老實巴交的農民,那時在栽秧的農忙時節,各家各戶都需要用抽水機給自家的秧田裡抽水,其實主要是那些地勢比較高的秧田,因爲水抽上去之後,自然就流到那些地勢比較低的秧田裡去了,因爲本村人都認識的緣故,那些分到高地勢秧田的人也當做爲大家做做好事吧,而楊滿的田就處於高地勢。抽水所用的電是直接在外面搭“非線”,所謂“非線”就是指非法的線路,直接用帶動抽水機的電線彎兩個鉤,掛在那些經過的電線上,一根零線,一根火線,抽水機便有了足夠的電能可以運轉了。
本來“非線”屬於偷電的行爲,這樣用的電只在總表上顯示,而不會具體到哪一家,最後的結果就是大家平攤,因爲這種現象持續的有些年份的緣故,大家也就見怪不怪了。抽水的時間一般會持續好幾個小時,在這期間,負責抽水的人便會經常出來看看線路有沒有出什麼問題,是不是還在繼續抽,估計還要多久就抽好了。楊滿像往年一樣擺好了抽水機,掛好了線路,再一番向抽水機裡灌水之後,一開閘,抽水機便發着隆隆聲,不停的向他的秧田裡注水了,他站起身,觀望了一番,“我的田,加我下面的這幾片田,應該要抽六個小時左右吧!”他吧嗒吧嗒的吸了幾口旱菸,便覺得一直等在這裡也沒有什麼意思,就回家歇涼了。
剛開始抽水的時候估計在早上十一點左右,回家歇歇涼,吃了午飯,已經是下午兩點過了,楊滿想想:“已經抽了三個小時的水了,不知道抽到多少了?”他決定現在去看看,於是,從家裡拿了一頂草帽戴在頭上遮遮太陽,就這麼出發了,到了田坎上察看一番,抽水機一如既往的工作,自己的秧田已經被浸溼,下面的幾片秧田也存了好多水,他正要離去的時候,發現不遠處的電線有點歪,於是便走上前把它弄正。這條電線他已經用了好幾年了,每年都用的好好的,按理說,上面又沒破皮,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吧,可就是因爲這個小動作,結束了他的生命,電線漏電,他還沒有走到那段歪着的電線前,便踩到了漏電附近的水,就這麼被電死了,抽水機依舊不停的轉動着,大中午的,外面沒有一個幹農活的人,烈日下,只有一個倒在地上的身影,他開始時不停的抽搐,幾分鐘過後,便再沒有一點動靜。
家人感覺有些奇怪,楊滿出去都兩個小時了,怎麼還沒有回來,他老婆便叫兒子出去看看,兒子出去一會兒便回來了,慌張的說:“媽,爸躺在那裡,估計是觸電了!”他老婆一聽就急了,出去站在田坎上遠遠的一看,果然看見楊滿躺在那裡,不遠處的抽水機還在不停的轉動。她便到村裡找了一些懂電的人,穿上一身絕緣的東西,先去把連接抽水機的線取下來再說,等確定周圍再沒有電的時候,她才跑過去,此時的楊滿,身體已經有些僵硬,衣服早已被誰浸溼,臉上的神情一副痛苦的模樣,顯然是被電擊後的表現。
人到中年,不幸去世,這對於這個家來說,支柱就算倒了,無疑陷入了一片悲傷之中。楊滿的葬禮準備的一般,當把他的屍體放進棺木的時候,他的兒子卻遲遲不願意人們將棺木合上,他說:“還想再多看看爸爸!”本來人死之後不合棺,是葬經裡的大忌,負責這場葬禮的陰陽師也是明白的,可是父子情深,人家家裡纔剛死了人,人家悲傷的權利總要給吧,人們也就同意了。這一晚,他的兒子就這麼陪着楊滿,外面的白紙和響起的哀樂,把這個靈堂襯托的有點恐怖,可他的兒子一點都不害怕,反倒是希望爸爸能突然活過來,像平時一樣責罵他。
他就一直這麼坐在楊滿的棺木前看着楊滿的屍體,祈盼着有奇蹟發生:比如爸爸並沒有死,只是睡着了,只是昏倒了,只是去陰間旅遊了,馬上就會回來。這麼想着,再看時,依舊是楊滿靜靜的屍體,沒有心跳,沒有呼吸,只是一個死人。楊滿的妻子在楊滿的靈堂前跪到了大半夜,想想以往的種種,一陣傷心,可傷心過後,生活總得繼續吧,這麼想着,她的心裡更堅強了一些,此時纔看看時間,已經好晚了,便向兒子招呼該睡覺了,她兒子應了一聲,繼續留念的看看爸爸,才起身走向自己的臥室。這個靈堂裡就只剩一些空蕩蕩飄着的紙條,還有一具沒有合棺的棺材,棺材裡靜靜的躺着一具屍體,這個場面,對於活人來說或許特別恐怖,而對於老鼠來說,卻是最好的遊樂場所。
第二天,當楊滿的兒子再次靠近棺材的時候,他有一種陰森的感覺,似乎有一種寒意在背後。經過一晚並不好的睡眠,他夢到了自己的爸爸,在夢中,爸爸又在責罵他,不過這一次,不是責罵別的,而是責罵爲什麼不將他的棺木合上,他有些奇怪,棺木合不合上有什麼關係。現在每靠近棺木一步,他背後的涼意就增加一分,夢中那種責怪還清晰的映在腦海中,他忐忑着,終於走到了棺木前,入目的景象讓他驚呆了,他開始後悔沒讓人們早點蓋上棺木,然後便哭了起來,他的媽媽聽到哭聲之後,也過來一看,直接嚇得坐在了地上!
劉立軍講到這裡的時候就停了下來,而我們卻不幹了,劉華最先受不了:“劉立軍你真是,講個事情也不講完,那個棺材裡到底是什麼模樣,把他們母子都嚇成那樣了?”我想了想說:“肯定是老鼠把屍體啃了嘛!這個一猜都能猜到,只是老鼠啃的屍體的哪兒啊?”我轉頭問立軍,劉立軍沒有說話,只是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劉紅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只是怯怯的看看周圍,因爲我們此時正經過一片墳林,見她這副模樣,我發話了:“對了,紅爾,我給你們講的那個楊生的事,楊生就埋在那兒!”說完我指了指附近的一座墳,劉紅嚇得趕緊牽住了劉華的衣角,而我和立軍只是笑嘻嘻的望着她。同時,我的腦海裡,一直想着一個人頭的模樣,這個人頭沒有鼻子,我又想起了那些在電視裡看過的骷髏,把兩者結合到一起,背後頓時升起一股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