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舞陽和桃夭夭兩個人,並沒有出手,只是簡單的幾句話,將讓荒神的天心轟然破碎。
修行者,有的是道心,而昊天或者是荒神擁有的,便是天心。
道心一破,對於修行者來說,修行再也難以寸進,而對於荒神來說,天心的破碎,則意味着他不可能在向前一步,超越輪迴。
“你,你個天殺的東西,你破滅了我輪迴的夢想。”
荒神很憤怒,但是也很無助。他現在的實力和境界,依舊不是天君級別的人物能夠抗衡的,就算是仙界所有的天君們聯合起來,依舊不是他的一袖之力。
但是很明顯,他現在面對的不是天君,而是秦舞陽和桃夭夭。
在去仙界天庭參悟無字玉璧之前,秦舞陽和桃夭夭的實力都堪比天君,而且他們也在挑戰當中擊敗了朱雀天君和青龍天君。在昊天的計劃當中,這一切都在推斷當中,昊天的目的便是假借着秦舞陽和桃夭夭窺視到天書內的諸多天機。
可惜的是,他這個放牧計劃,百密一疏,就是低估了天書的威力。
天書,亙古流傳,從有文字記載的時候開始,這個世界當中就由着關於天書的各種傳說,但是天書究竟是什麼,卻是沒有任何人知道。就算是在古老的典籍當中也只是提到了天書這個名字。
天書神秘莫測,威力絕大,自然參悟需要的頭腦和智商,要求極爲嚴格。這千萬年當中,能夠有這樣的機緣巧合,參悟出來天書的人物,除了秦舞陽和桃夭夭無出其右。
當放牧的羔羊們,突然變成了大灰狼,荒神這個牧羊人,才真正的傻了眼。
“我和你們拼了!”
儘管是天心受到無可逆轉的損傷,但是對於荒神來說,他的實力依舊存在着。
更重要的是,荒神也有自己壓箱底的本領。
“永夜!!”
在很多古來典籍當中都有記載,世俗當中每間隔千萬年的時間,都會出現一次極其悠長的永夜。在永夜的時候,世俗當中都會被黑暗、寒冷所包圍。
就算是世俗當中最厲害的大修行者,也不可能熬得過去永夜。
永夜降臨,整個世俗都會崩潰,生靈塗炭,物種滅絕。世俗在永夜當中好像是被重置了一樣,所以的生物都滅絕,只剩下滄海桑田。
而所謂的永夜,罪魁禍首,便是荒神。
如果說,文明之主主導着光明和希望,荒神主導的便是黑暗和絕望。他們兩個合成昊天,擁有着義正一反兩種情懷,這兩種情懷,不停的在昊天體內戰鬥,當文明之主佔據上風的時候,世俗當中的生命,可以繁衍,生生不息。但是當荒神佔據上風的時候,永夜降臨,物種滅絕,歷史都會倒退歸零。
這就是昊天,一體兩面,主宰着整個世界的因果循環。
可惜的是,這無數歲月,在因果循環不停的往復當中,在見證了無數生命毀滅,無數生命誕生,無數的歷史長河倒退歸零。見證了這一切的昊天,終於是踏步到了因果當中。
因爲進入了因果,那麼昊天便不再是昊天,昊天也擁有了因果。
擁有了因果,就會毀滅。
“你想要發動永夜?”
秦舞陽看着荒神,臉上露出來一絲的悲天憂人。
“哈哈,你害怕了是不是,我就是要發動永夜,永夜是規則和造化框架內部的程序,一切都按照着規則和造化的意思進行,恐怕你也沒有任何本事來干預我吧。”
“我發動了永夜,這個世界的一切生命都要走向凋亡!”
“秦舞陽啊秦舞陽,這一切都是你逼迫我的,你的親朋好友,你雲劍上的師傅太初真人,你的小師妹柳葉子,還有你鍾愛的大唐帝國無數的生命,都要給我陪葬。”
荒神的表情,看起來格外的猙獰,在和秦舞陽的所有鬥爭當中,他陳徹底底的失敗了。
因爲失敗,所以他歇斯底里,因爲歇斯底里,他悍然發動了永夜。
“幼稚!”
一直沒有說話的桃夭夭,卻是看着面貌猙獰,情緒歇斯底里的荒神,臉上露出來淡淡的不屑味道,“真是太讓我失望了,虧你的前身
還是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的昊天。”
“你難道真的以爲,天算不到你的企圖?”
桃夭夭的話,彷彿是一盆冷水,從天而降。
荒神有些迷茫,的確既然他荒神現在在輪迴當中,自然也可以被天算給算到,他的一切行動應該都在規則和造化的天算之內,要是這樣的話,他想要發動永夜,自然也在天算的算計當中。
一切,難道都是徒勞的嗎?
或許是第一次,荒神的臉上,露出來深深地迷茫。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或許你能夠看到屬於你彼岸。”
秦舞陽雙手合十,語氣淡淡,充滿了希望和期待。
“哈哈!”
荒神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隨着他的笑聲,他臉上的迷茫一掃而空,換回來是一分狂熱和決然,“你們兩個小屁孩,這一齣戲你們也演夠了吧,難道真的以爲我荒神是三歲的孩子,你們想要騙我就可以騙我嗎?”
這突然的變化,讓秦舞陽和桃夭夭都微微有些驚訝。
“哈哈,我剛纔差點被你們兩個小鬼的油嘴滑舌給嚇唬到了!”
荒神雙眸發紅,“一切都在天算當中,但是天算從來不能夠敢於客觀發生的事情,只要是在規則和造化的框架內部,那麼我所做的一切,都可以得到規則和造化的認可。”
“沒有人可以阻止我!!”
“這個世界,所有的生命,都爲我陪葬吧!”
“我荒神就算是毀滅了,也要帶走一個世界!”
識破了秦舞陽和桃夭夭的陰謀,荒神這一次纔是真正的歇斯底里,他擡頭看着冰冷麻木的蒼穹,“哈哈,我能夠感受到,你也進入到了因果當中。”
“你不過是下一個昊天,下一個我罷了!”
“給我毀滅吧,永夜來臨!”
隨着這句話在風中消散,荒神整個人的身軀轟然破滅,在這一瞬間,他的身軀當中,似乎有數之不盡的黑氣升騰起來,這些黑氣幻化着各種各樣的模樣。
其中,便有當日在西陵神殿上面出現過的黑水玄蛇,饕餮等上古兇獸。
而現在,這些上古兇獸,都是荒神的黑氣幻化而來,無數道黑氣,這雲蔽日,在這一瞬間,從世界的極北方向上,黑暗彷彿是被觸發起來,從北向南,籠罩整個世間。
極北,便是西北荒原的角落,此時此刻,荒原上的生命們,誠惶誠恐的跪拜下來,看着這忽然出現的天地異相。極北之南,便是向晚平原,在向南,便是大唐帝國。
大唐帝國京師當中,街道上的小商小販看到了這震撼的一幕,繁華的大唐帝國被黑暗籠罩,四下漆黑。
京師內部的一座宮殿當中,新一代的國師太初真人,閉幕盤膝而坐,等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四周陷入到了濃郁的黑暗當中,他信步起身,推開窗戶,看着窗戶外面的京師街巷裡面的萬家燈火,沒有任何的言語。
這個時候,從天際上吹來一股寒冷的風,無數的燈火在搖曳,又有無數的燈火熄滅。
“是永夜嗎?”
太初真人眼中有迷惑。
黑暗從大唐帝國席捲而來,自然是籠罩在了西陵神殿的上空,現在的西陵神殿,不再是簡單的一個西陵國,南方的所有國度,已經盡數被西陵神殿給吞併。
西陵神國,萬里桃山上,掌教大人熊出沒看着頭頂上涇渭分明的那條線,默然不語。
很快,這條線逐漸的向南移動,覆蓋了整座桃山依舊沒有停止,也不過是在一瞬間的功夫,南方天幕上最後一點光明,也漸漸的消失了。
整個世界,陷入到了連綿的黑暗當中。
這便是永夜。
“古典當中記載,永夜來臨,衆生盡數毀滅,後來的這些人,將永夜看做是人類的一次大劫難,說是當罪惡在人類當中積累到了一定的程度,上天會降臨下來永夜,消滅這一批的人類。”
桃夭夭揹負着雙手,低頭看着腳底下淡淡的燭光星火,“現在看來,這永夜也不過是荒神,或者說是昊天的一點私慾罷了。”
“呵呵,當然。”
秦舞陽看了一眼桃夭夭,
又看了一眼柳葉子,此時此刻,永夜剛剛降臨,世俗當中的氣溫還不是很低,但是依舊有着料峭的春風從極北吹過來,讓人新生寒冷。
“或許,是我該行動的時候了。”
秦舞陽看着腳底下閃動的燭光,那燭光自然是世俗當中的人類用來照明和取暖的。不過秦舞陽和桃夭夭都很清楚,永夜降臨,在黑暗和寒冷當中,這些燭光,堅持不了多久。
古典當中記載,就算是人類歷史成河當中出現的至強大修行者,在永夜當中也要被毀滅。
“天書對我們說,永夜來臨,我們能夠救天下蒼生的手段,便是化身爲太陽和明月!”
秦舞陽看着桃夭夭,語氣很輕,“你準備好了嗎?”
“恩!”
桃夭夭深深的看了一眼秦舞陽,溫柔的語氣當中,帶着一絲的決然,“我們開始吧!”
秦舞陽一揮手,柳葉子如同是在雲裡霧裡,等她醒來的時候,赫然發現了自己此時此刻,正在雲劍山她所熟悉的那座小房間當中。她有些迷茫,不過這迷茫也不過是一瞬間,她忽然想到了什麼。
打開房門,還沒等到她邁出去腳步,就看到門外有淡淡的月光照射過來。
天幕穹窿上,一輪皎皎明月高懸在碧空當中,柳葉子有些目瞪口呆,她擡頭仔細看着天際之上懸掛着的這一輪明月,忽然有所察覺。這輪明月很大很遠,儘管掛在碧空當中,但是給人的感覺卻彷彿就在咫尺之間。
甚至於,柳葉子從月光當中還聞到了秦舞陽的味道。
“是他們嗎?”
看着天幕上的這輪明月,柳葉子默然無語。
而在皎皎明月之上,一顆枝繁葉茂的桂樹下面,有一個漢子,穿着尋常百姓家的衣衫,手裡面握着一柄斧頭,正在用力的看這這一顆桂樹,在桂樹旁邊的不遠處,有一座宮殿,宮殿很小,在月輝之這下顯得很冷清。
這個時候,一隻渾身雪白的小兔子從宮殿的大門縫隙當中跑出來,向着這個漢子奔跑過去。
宮殿的大門戛然打開,從門裡面有一隻芊芊素手伸出來,這手很修長很白皙,一個少婦模樣的女子,從宮殿大門當中走出來,她身上穿着粗糙的羅布,但是絲毫掩飾不住她驚心動魄的美麗。
“秦舞陽,你每天都用斧頭砍那顆桂樹,有什麼用處呢?”
桃夭夭站在秦舞陽的背後,看着斧頭落在桂樹的枝幹上,每一斧頭落下,桂樹的枝幹都會留下來一個深深的痕跡,但是在下一斧頭降落下來的時候,這痕跡會再度恢復,完好如初。
“當初在無字玉璧前面,看到一輪明月冉冉升起,在初一的時候,月亮會變成是鐮刀模樣,而在十五的時候,會變成是一個巨大的圓盤。”
秦舞陽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人有旦夕禍福,月有陰晴圓缺,在顯聖爲月之後,我看到這顆桂樹之後,才忽然有所感。”
“這顆桂樹,便是明月向着世俗的心思!”
“也是我們的本心。”
“現在世俗當中,正是永夜的時候,我可不想因爲對世俗的眷戀,導致這輪明月解體。”
“所以,唯一的一個辦法,就是不聽的砍着這顆桂樹,實際上也是在不聽的磨練着我們的本心,我每砍一次,這桂樹都會復原,代表的便是萬事萬物的一個平衡。“
秦舞陽淡然說道。
“哈哈,沒有想到你的悟性,終究是在我之上啊。”
桃夭夭蔚然嘆息道。
“我們現在都是夫妻了,我的悟性還不是你的悟性!”
秦舞陽收起來斧子,嬉笑着看向桃夭夭,“今晚世俗的風景挺不錯的,不如我們也···”
“少來!”
彷彿是知道了秦舞陽的意思,桃夭夭臉上帶着淡淡的羞澀,她伸手指了指臥倒在秦舞陽鞋子上的雪白小兔子,“這個小東西,每次都偷窺,我們不得不收斂一點啊。”
秦舞陽低頭,看着鞋子上的小兔子,忽然想到荒神在爆發之前,指天罵地時候的話語,眉毛微微一蹙,“它終究也是耐不住寂寞啊,不過讓它當我們兩個的寵物,是不是太委屈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