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驛館,一座大的莊園,臨時撥給人族使團安身。到了此時,得意忘形的江川纔想起奇寶不在,趕忙央求老公爵幫忙派人去給帶過來。
老公爵以爲只是他養的一個寵物,沒有在意,隨意吩咐兩個人回王庭走一趟帶回來,然後就帶他來到一個大廳,吩咐人看好周圍,任何人不能接近,這才拉着江川走了進去。
進到了廳內,老公爵這才放開江川,示意江川坐下,自己則坐到了主位上,看向自己帶回來的這個小夥子。
“我叫流永振,人類王國公爵、宰相兼外務大臣、你叫什麼名字,來自哪裡?”老公爵再次開口問道。
“我叫江川,來自南海的一個小島,至於之前的事情,我的頭受過傷,所以一點都不記得了。”江川又重複了想好的答案,還強調了自己的頭受過傷。
“你心思縝密,怎麼會是來自一個小島的土著,別想蒙我!”老公爵對的話表示不信!“說說你自己,還有今天大殿上的事情,前因後果都要講清楚,不許有一個字的隱瞞,不然的話,哼哼……”
前兩幾句話一出來,江川被嚇出了一身冷汗。心裡想:“不會吧,他看出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了?” 再仔細一想,“不對,他估計是在詐我!”
聽到後面的話,這才知道原來是因爲大殿上的事情,重點不是在質疑他的身份。
“我真的叫江川,是失憶後被人在南海的島上救起來的。至於大殿上的事情,我不都跟你說過了,我真的只是在他們的藤牆上鋸了幾下,就被抓了進去。你跟他們說了之後,我看他們還不肯罷休,只好拿了幾樣東西獻給他們贖罪來着。”江川非常誠懇地苦着臉說。“好在後來奏效了,他們拿了我的東西,就放我跟你走了。”
對於撒謊,江川五歲就會了,十幾年間早就練得爐火純青,說瞎話不帶一點臉紅的,更何況說的還是半真半假的。
“你不知道抓你的人是誰?”流永振詫異地問。
“不知道啊,他們是誰?江川老實地反問了句。這倒沒撒謊,他還真是不知道。
看他的表情不似作僞,老公爵有點納悶,對之前在大殿上的判斷有點動搖了,如果他真的都不知道對方是誰,那麼處心積慮在大殿求親的假設就不能成立。
“我除了是人族公爵、宰相兼外務大臣,還是這次談判的人族代表。”老公爵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直接和盤托出自己的所有身份。
“外務大臣?談判?和誰?”江川聽後稍微一愣,接連問道。
“月靈族,今天大殿上的人,除了跟着我們一起回到這裡的,其他都是月靈族人。而這個城市就是月靈族王城。驛館外面城市裡的所有人都是月靈族人。就是他們抓了你。”
“原來如此!” 江川這才恍然大悟,“難怪覺得他們的相貌有點不太一樣,男女都是那麼漂亮,害我以爲這個世界所有人類都是樣貌出衆。”
想起來朔爺爺也給自己說過月靈族人的事情,可惜他當時覺得不可能跟月靈族有什麼交集,所以沒有仔細聽,不然自己早就該想到了的。
活的久了,都是人精。老公爵越來越覺得江川的樣子不像是說謊,應該之前是真的不知道那些人是月靈人。於是繼續追問:“那你在大殿裡爲什麼突然跪下了?”
“我不知道他們拉我走是要打我還是要殺我,嚇得我腿一軟,就跪下了”。江川回答。
“噗嗤……”老公爵剛喝一口茶就全噴了出來,剛想笑,看見江川正在看着他,心中轉了個念頭,又把笑意憋了回去,這一下差點憋出內傷。這些話也終於證實了老公爵之前在大殿的推測都不成立:這小子真的啥也不知道,那個求親估計是誤打誤撞,根本就不是他的本意,更不是有人教唆!
“我就說嘛,連人族王子也沒這麼大膽子敢來求娶月靈族掌上明珠,月靈王那唯一的寶貝女兒啊,何況這麼個生瓜蛋子!”老公爵心裡嘀咕着。
“餓了吧,咱們邊吃邊聊怎麼樣?”老公爵轉向江川問道。
“恭敬不如從命。”江川回答,他早就餓得頭暈眼花了。
吃飯間,繼續問他是哪裡人,家中還有沒有其他親人,江川都推說以前的事情不記得了,自己的頭受過傷,醒來的時候就在南海某個島上,然後被兩位老人給救了,於是認了他們做乾親。
“如果我說你可能是我們流族的人,你有什麼感想?”老公爵突然說。
“什麼?那不可能!”江川聽了嚇一跳,連忙否認,開玩笑,自己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怎麼可能是這位公爵的族人。
“那你看看我和你有什麼相似的地方。”老公爵依然不死心。
江川這才仔細地看了看這位老公爵,果然發現老公爵的眸子和自己的一樣,都是黑色。“眼睛好象是一樣的。”江川遲疑着開口說道。
“你看出來了?其實還有一個地方,就是頭髮。當然現在是不一樣了,可是年輕的時候,可是和你的一樣都是黑色的。”老公爵樂呵呵地說道。
“我覺得你應該是我們流族某個分支的子弟,外出時出現了意外,失去了記憶。不過你放心,等我們回到王國,查一下各分支情況,就知道你是誰了。”老公爵似乎是認定了江川的身份。
“我覺得應該不是。”江川先用這話打個底,免得以後查出來不是,追究自己的責任。
見江川還是在遲疑,老公爵也不再說話,反正以後查清之後他就知道了。
現在老公爵要考慮的是,要不要告訴他殿上求親的實情。根據他的觀察,如果這小子知道了實情,未必有膽子把求親的事繼續下去。
還是不讓他全知道的好,原本他半分機會也不會有的,可是他拿出了三件禮物後,讓原本不可能的事情稍稍出現了那麼點轉機。
現在來看,這件事不管成與不成,對於人族都沒有壞處,如果成了,那麼月靈族多了一個人類女婿,這樣不光對這次談判有很大好處,對於以後盟約的穩定,雙方關係的進一步發展,作用也不可小覷。
而現在看來,接下來月靈族提出的考驗題目難度肯定不小,估計成功的可能性都不太大,如果在全部瞞着他的情況下,成功的可能性估計會更低,當然如果不成,那麼可以將他帶回人族,憑藉那三件寶物,和他未來的發展潛力,在人族中求娶一位公主應該不是什麼難事,畢竟人族公主可不像月靈族一樣只有一位,足有十幾位,現在到了適婚年齡的也有好幾個,江川娶個公主對整個流族助力也不小。
但就目前而言,似乎還是娶月靈公主對人族的好處更大一些,談判桌上能爭取到更多的好處。
有了這些計較,老狐狸決定將這件事情告訴他一部分,再隱瞞一部分,最後撒一個謊來矇住他。
“你知不知道今天在大殿上的舉動意味着什麼?”老公爵問江川。
“怎麼,難道事情還沒完?”江川聽到老公爵的話,心裡打了個突。
“之前的事情已經過去了。”
江川長出了一口氣,但是接下來的一句話讓他的心又提了起來。
“但是新的問題比你之前的問題可嚴重多了。”老公爵慢悠悠地吊着江川的好奇心。
江川一聽飯都吃不下去了,急忙問道:“什麼問題,煩請告知。”
“在月靈族的風俗裡,如果一個人拿着禮物跪倒在女方父母面前,是爲求親。”
“求親?誰向誰求親?”江川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今天跪在了月靈王夫婦面前,拿出了禮物,向他們求親了。你想要娶月靈公主,在場所有人都看見了。”老公爵非常確定地說。
“我?我求親了?我去向月靈王求娶月靈公主?就因爲我跪了一下麼?”江川喃喃自語,轉頭求救般地看着老公爵:“我不是那個意思啊,您知道的,我當時只是想贖一下罪來着。這是誤會啊!”
“你不是那個意思,可除了你所有人都認爲你就是那個意思!這還能是誤會麼?”老公爵反問道。
是啊,如果出了自己外的所有人都認爲自己是那個意思,那自己真是百口莫辯。“那能不能撤回求親的請求?”江川懷着一絲希冀問道。
“你想戲弄月靈王,羞辱月靈王庭?那你將承受整個月靈族的怒火,剁成肉泥都算便宜你了!”老公爵老神在在地忽悠道,這就是在騙他了,如果他真的在月靈王提出考覈題目後去撤回求親的請求,月靈族只會認爲他是知難而退,不會有任何懲罰給他。
“那怎麼辦?要不我逃跑?”
“求完親就跑了,難道不是戲弄月靈王?飛到天涯海角也得把你抓回來,細細地剁碎了出氣!”
“到底怎麼辦?我都不認識公主,不想娶她啊!還請公爵閣下救我!”江川實在沒有辦法了,只能向老公爵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