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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美人先生的目光中分明有水光閃動,那雙美眸中閃過的哀怨曾讓永夜暗自竊喜,得意不己。

美人先生作畫,總有個習慣的動作。一筆揮就,筆總愛在手中挽出一個花樣。而易中天正是這樣,手翻了翻,筆才放在筆架上。

他畫的顯然也是個工筆美人,卻是玉袖栩栩如生的模樣,連臉上那份高傲神情也惟妙惟肖。

易中天三十左右,美人師傅不也這年紀?永夜想起了木訥的青衣師傅和他難聽的蕭聲,心裡一酸,難道美人先生真的愛慕的是易中天?爲他蹙蛾眉,爲他淚痕溼?

易中天畫完,望着畫像出神。良久才小心收好畫卷離開。

永夜像被風吹起的雨絲輕飄飄進入室內。美人先生教的畫法她還沒有忘記。她想了想,就着燈,運筆如風,揮筆作畫,最後在畫上題下了一句話:“欲減羅衣寒未去,不卷珠簾,人在深深處。蝶衣。”

這字跡也絕對是美人先生的字。

她小心把畫掉了包,拿起玉袖的畫嚓嚓撕了個粉碎順手拋了,得意的一笑,撲的一聲吹熄了燭火。

堂內頓時一片漆黑。

她才小心藏好,易中天已躍了進來。

燈光亮起,易中天色變,目光從撕碎的畫像移到案頭美人先生的畫像彷彿癡了。他頓了頓足,不顧風雨往外走。

永夜小心的跟隨着他。她打不過易中天,卻對自己的輕功極有信心,風雨交加的夜晚,易中天心神已亂,要注意到永夜實在困難。

易中天躍上馬策馬急奔。

永夜瞧準方向不顧一切的追了過去。她的美人先生與青衣師傅難道都在陳國?遊離谷真是陳國人所建?薔薇與月魄在何處?她一定要知道這個答案。

一個時辰後她來到郊外,雨更大,天似開了縫,無邊無盡的往下潑水。三丈開外已是暴雨如注,瞧不見任何人影。

永夜站在雨中調用了全身的感知去尋找。風中隱約傳來一聲馬嘶,她大喜,腳尖一點,人飛快的奔去。

片刻之後,視線中出現一點光明,再近點,竟是一處規模甚大的院落。臨湖的水榭燈火通明。

永夜想也不想便躍入湖中游了過去,她悄悄從水底冒出來,抱着柱子擡起了頭。

細碎的聲音被風雨割得支零破碎。

“……你出的好主意!”

“爲……這麼些年……”

永夜聽不清楚,心一橫,藉着竹簾半卷,已貼在水榭一角的柱子上。透過竹簾與幃幕的縫隙瞧了個清清楚楚。

屋內榻上坐的可不正是她的美人先生。

八年未見,美人先生的容貌似乎沒有多少改變,但眉宇間卻多了幾分蒼桑,那雙眼睛讓永夜心痛,這是一雙飽含癡情的眼眸,只要是男人瞧了就會心生憐惜。

冰涼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