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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

她放聲大喊,嘴一張,一口又一口的苦水灌進來。她所有的聲音被河水湮沒,眼睜睜看着月魄無力地望着她。

永夜無聲地大喊,無力地吞下涌進嘴邊的河水,無力地看着越來越遠的月魄哭泣。

她似沉似浮地漂浮在河裡,沒有盡頭,沒有光亮,沒有了意識。

一雙乾燥溫暖的手從她的臉上劃過,她感覺到那雙手上粗糙的繭。

“醒了?”

聲音從遙遠的天際傳來,永夜恍恍惚惚地聽着,無意識地“嗯”了聲,又睡過去了。

永夜睡了整整三天。照理說,她應該再睡一晚纔會醒。永夜身體恢復得很不錯,和她身體內那股奇怪而‘精’純的內力有關。這股內力從不外‘露’,難怪開始他不知道她會武功。

風揚兮站在‘牀’頭看着她,她昏‘迷’時喊着月魄的名字。風揚兮想起那個身穿月白‘色’衫子,一臉雲淡風輕模樣的人。李天佑一心想殺月魄,也是因爲她喜歡那個人嗎?

她與月魄青梅竹馬長大,她到了聖京再逃離也是因爲他,她心裡只有月魄。

他想起遠遠地看着她和月魄住在簡陋的院子裡,想起她每次外出回去的時候臉上隱藏不住的笑容、輕盈的腳步,嘴裡有些發苦。

陽光照進來,永夜臉‘色’蒼白,柔弱無力。

風揚兮目光復雜,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轉身出了房‘門’。

永夜醒來的時候日頭已經偏西。她眨了眨眼,發現傷勢好了一大半。她想起風揚兮來,是他用內力幫她通的經脈嗎?胳膊上的傷也好了。

永夜看了看自己,僅着中衣,藍‘色’的布袍,纏‘胸’的布整齊地疊放在枕邊,還有那把唯一剩下的飛刀。他脫了她的衣裳?永夜迅速回避這個問題。

她穿好衣裳背心還有點兒痛,她沒有再纏‘胸’。反正風揚兮也知道她是‘女’人。

下了‘牀’推開房‘門’,迎面一個大湖金光閃爍,她不得不眯縫起眼睛,紅紅的落日離湖面還有幾丈的距離。空中霞光萬丈,有白鷺成排飛過。“落日湖!”她脫口而出。

“好些了?”風揚兮端着一碗‘藥’走來,“你說對了,這湖就叫落日湖,日落時分最美。”

“謝謝!”永夜接過‘藥’只喝了一口便吐了,“很苦!”她想起夢裡的苦澀的河水,原來是在喝‘藥’。

風揚兮正打算勸一句“良‘藥’苦口”,卻見永夜深呼吸一口氣將‘藥’一滴不剩地喝完。她‘舔’‘舔’‘脣’,舌尖還有一絲苦味,永夜自嘲地笑道:“第一口沒有準備。良‘藥’苦口,我不能一直病着。刺客沒有資格叫苦。”

她的話讓風揚兮動容。要吃過多少苦、忍耐過多少艱難,才能說出這句話來?她應該很怕死,所以不怕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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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記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