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二人,雖熟悉卻又陌生,易龍牙一臉奇怪的道:‘你們怎會來這裡?’
出現在他眼前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前同伴,特戰二隊(特別激戰隊第二隊)中的主要成員──許清清和奈華爾。
顯然,奇怪的不止他一人,當許清清二人見着從大閘另一頭突然跑出一個女子,還道是怎麼一回事,直至來到大閘前,先入目的竟是易龍牙,二人不禁愕然的叫喚他。
許清清確認眼前之人的確是易龍牙無誤後,一臉奇怪的說道:‘易龍牙,你怎會在這裡的?’
‘呃……這裡可是我家。’對於許清清那充滿困惑的話,易龍牙是苦笑在心,一個出現在自己家中的人,可沒有什麼值得奇怪,要說奇怪也應該是他說纔對。
‘這裡是你的家?’
聽說這裡是易龍牙的家,許清清禁不住和奈華爾相視,不難看出她們的愕然,就像回到剛纔初見易龍牙時一樣。
許清清回覆過來時,喃喃道:‘這是你家?那麼……原來如此,那就難怪了……’
看着她們若有所思的樣子,就算拿她們如何沒辦法,易龍牙仍是深深吸了一口氣,心中直叫自己不要在意她們,道:‘什麼難怪?’
許清清並不喜歡易龍牙,聽到問話後,搖頭道:‘沒什麼。易龍牙,我們有些急事要進去一下,你能爲我們帶路嗎?’
‘進去?’易龍牙劍眉一蹙,確認般的反問。
‘是的。’許清清點頭說着。
易龍牙心中雖然覺得奇怪,但看到她們那沒開玩笑意思的冷然樣子,他就沒有拒絕她們,縱然是有點勉強,不過遲疑一下子後,他點頭道:‘這個……好、好的,沒問題。’
半晌
葵花居的大廳中,此刻正彌散着一種詭異而有相當壓力的氣氛。
剛纔在理卡離開後,易龍牙在大閘前所遇上的兩位客人,現下正坐在客廳中,隔着一張四方桌,與孫明玉對峙着。
當許清清二人隨着易龍牙進到客廳時,孫明玉她們雖說被嚇到,但卻很快平靜下來,以一貫應付客人的手法招呼着她們,先泡茶然後請她們坐,再遞上茶。衆女對於兩位訪客的態度實在是再平靜不過,但這看在易龍牙眼中,卻不知怎的,總是覺得怪怪毛毛,渾身極不自在。
‘怎麼好像有點寒……這種氣氛很不妥。’
老實說,自許清清她們進來後,最受罪的便要數他。莉莎和姬月華早早就跑去打電動,而凌素清則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靜靜地閉目養神,拿着汽車雜誌的雪櫻更像沒有感覺,專心地和菲娜述說汽車知識。
至於孫明玉本人,在對峙局面之中,仍泰然自若地拿着茶杯,輕啜一口杯中那略帶甘苦味道的**,臉上掛着淡淡微笑,在和許清清二人客套一下之後,就沒有再作過聲,安靜得出奇。
作爲客人,許清清和奈華爾也和孫明玉一般,很安靜的輕呷着茶。
在這個衆女各自顧着自己的場面,可以說達到落針可聞的境界,大違葵花居客廳一向的氣氛,而受罪的易龍牙則是坐在孫明玉旁邊,危險的直覺告訴他,要是現在亂出聲,恐怕會招致非常可怕的局面。
‘現在可是暴風雨的前夕,現下很多魔女在這裡,一個控制不好,會非常的麻煩……’
微妙而具強大壓力的氣氛,讓這個場面中唯一的男性生物多次感到氣餒,他寧願打上百場硬仗,也不想多在這裡逗留,唯可惜,他的身分奇妙得很,並不容許他離開,處於留是辛苦,走屬不易的兩難困境。
在易龍牙不知苦撐了多久,正想着應不應出言‘自殺’以求解脫之時,局面才終有轉機,而且這個帶來轉機的人,還是他意料之外的人物。
奈華爾清澈的雙眼不着痕跡地掃視了場面一眼,輕呼出一口氣,嘆道:‘呼,孫小姐……我認爲我們都有不成熟的地方,你不認爲,我們再這樣下去的話,都是很不成熟的行爲嗎?’
奈華爾一語驚人,把話挑明後,不顧衆女微抖一下的反應,又轉頭望向許清清,道:‘清清,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許清清聽到她的話,本來一臉輕鬆的樣子微變,頃刻,表情又回覆過來,但氣勢上倒是衰退不少,輕聲道:‘的確,我們不是來賭氣。’
聽見她放鬆的語氣,易龍牙可巴不得這樣,連忙望向身旁的孫明玉。
孫明玉看到他的樣子,沒好氣的橫了他一眼,優雅地把杯子放下,淡笑道:‘我也認爲剛纔很失禮,我們也在賭氣,這種沒意義的暗鬥真是很不成熟。’
對方把語氣放鬆,自己又何嘗不想,孫明玉並沒有絲毫爲難和得色,問道:‘那麼,直接一點,你們來找我們葵花居有什麼事?’
客套的話,剛纔已在雙方賭氣之下說過了,實在沒必要再說。
許清清既然放下賭氣的態度,奈華爾就不需再說什麼,把說話權交回給她。
‘既然你要直接,那我也直說,我們是來委託的。’
這個目的,葵花居的人不難猜得出來,就剛纔的情形,要說她們因爲閒得發慌,所以專程來這條死街,兼走進別人家中賭氣,這個說出去,誰信?
‘是什麼樣的委託?’孫明玉臉上的笑容收斂,正色道。
‘……’看着她的表情變化,許清清停頓一下,才道:‘兇獸林那邊有事,相信你們也應該知道。最近兇獸林有着莫名其妙的**,林中所有生物都有着不尋常的舉動,不斷的衝擊着佈於林界的結界。’
‘這事我知道,林中的其中一個觀測站,更在它們一次大規模的發瘋摧殘下,弄成半毀的模樣。’孫明玉點頭說道。
兇獸林近於港城,落於離風城和港城之間,是以一旦有事,港城的媒體絕對不會疏忽,身住港城之中的她會不知道纔怪。
話音乍落,彷彿是早已知道她會這樣說,許清清不需多想,已然板起了臉色,道:‘不是半毀,是全毀,事實上林內的六個觀測站中,已有兩個被完全毀掉,確切點來說,那兩個觀測站中有九成設備被毀,淪爲一個廢墟,完全失去觀測站的作用,政府只是不想讓兩城的民衆出現大回響,纔會把災害程度調低發出。’
聽到有兩個觀測站被全毀,除了只聳眉的凌素清外,葵花居的人都露出訝異的神色。
孫明玉柳眉皺起,她雖沒有親身去過,但就她所知,兇獸林的觀測站並不是‘豆腐’,而是有着強大力量保護,如果一連兩個觀測站被毀去,那麼兇獸林之中的**,絕不只媒體報導出來的‘那點’程度。
似是滿意於葵花居只驚不慌的態度,許清清續道:‘而這次兇獸林**就是委託的重點,爲了要鎮壓這場**,上層在兩日前,已決定把港城中的五個特戰隊全數投進林中,而或多或少疏散了其餘四個觀測站的人,目的是爲了方便我們行動,調查事件起因和最重要的平伏**。’
許清清說到這裡就打住不說,望了孫明玉一眼,雖然她知道這個測試是無謂的,但她仍想試一下孫明玉的智慧。
似是看出她的用心,孫明玉會意的淡然一笑,接着道:‘就因爲單憑五個特戰隊的戰力,是不可能完成這次任務的,是以需要找上傭兵集團幫忙,而我們葵花居就是其中之一。’
眼見許清清不着痕跡的挑釁,又聽及孫明玉那略帶攻擊性的言詞,唯恐她們兩個會再次在無言下宣佈冷戰,奈華爾搶先道:‘不是其中之一,是隻有你們葵花居。就戰力和信賴問題,現在城中只有你們葵花居有資格接受委託。’
其實,許清清和奈華爾在接到賈桂心的命令時,本是不解爲什麼要來這裡委託,但當看到葵花居的人後,一切都豁然開朗。
去年聖誕節時,二人已見識過孫明玉她們的實力,她們任何一人都不是弱手,而最可怕的是,易龍牙也在其中,就戰力上而言,葵花居比起她們特戰二隊只高不低。
瞭解到奈華爾插話的意義,許清清暗怪自己一下,又道:‘所以說,現在我們是以特別激戰隊第二隊的名義,委託你們傭兵集團葵花居幫忙,而酬金方面,上層給的是……八十萬這數目。’
許清清把酬金報出後,不說她本人,其他人都禁不住想着政府錢果然容易騙。
然而,好騙歸好騙,但事件本身的起因不明,實際情況也不明,而且林中在平時已屬兇險非常,更不消說現下處於**之中,存在着極高的危險性。
因爲種種關係,尤其意識到許清清和孫明玉這兩個同爲女性領袖間的較量,所以衆人在討論中都沒有多作聲,也沒意思出聲。至於剛纔,要不是許清清先作挑釁,奈華爾可是打定了主意不作聲。
是以現下孫明玉也不用多環視四周,就知道一切端看自己的態度。
‘孫小姐,你的意思是怎樣?’許清清臉上並沒有特別的表情,再自然不過的問道,彷彿對方接受與否均和自己沒關係。
眼皮半開半合,孫明玉深思了好一會,在快要讓場面冷得再次迴歸落針可聞的境地時,忽然開口道:‘傭兵規條中,但凡政府下來的委託,只要不涉及“戰爭”層面,傭兵集團都可以推拒,你知道這一項嗎?’
冷眉輕蹙一下,許清清點頭說道:‘曾聽過,你的意思是拒絕嗎?’
不難聽出孫明玉的意思,就連莉莎等人也是這樣想。
然而,出乎意料,孫明玉在許清清說完後的下一刻搖頭道:‘不是,委託可以接,只不過我有一個條件,我們除了以傭兵身分提供戰力幫助外,再沒有別的既定身分和義務,我們不是公務員也不是下屬,所以行動上需要有很高的自主性。’
聽到她的說法,許清清本來是想說什麼,但話未出口,她隨即想到了是怎麼一回事,恍然道:‘這個沒問題。’
傭兵不是軍人、不是公務員,也不是在政府完全掌握中的人物,在這三種原則下,傭兵對政府來說無異是外人,而如果葵花居真是以下屬的姿態參與任務,作爲外人的他們,鐵定要當特戰隊的炮灰。
一方是外人,一方是投下自己大量人力、物力和資源的精英,在這內外分明、利益清楚的局面,換作任何人都會選擇後者,保護屬於自己的力量,而對前者則只能說聲抱歉,是以孫明玉纔會訂下這條件。
今次不比以前的委託,以前的委託多是接近私人性質和葵花居單一的工作,就算是去年聖誕節那天,伊洛也是以半私人的身分委託,而後來和許清清等人遇上則屬命運使然,而不是一開始就知道。
然而,今次對象可是政府,而且委託方面還不是單一團體行動,以前怕的是酬金收不了,但今次怕的可是行動自主權和炮灰問題,酬金反而不怕。政府耶……世上有金山懂得跑嗎?
當然,孫明玉這樣做,要是放在羣體合作上,一個控制不好會弄出很大的麻煩,這個她不是不知道,但爲了自己和同伴安危着想,分清楚權力指揮是一定的事,要不然直接拒絕就可以了。
同樣拿性命作賭注而戰鬥,傭兵更是那種沒榮譽加身、沒津貼的職業,可沒道理要爲特戰隊當炮灰。
回到主題,當聽見許清清答應後,孫明玉露出一抹微笑,道:‘那我們何時動身?’
‘這個……’
簡單而清晰,許清清無誤地說出一個會讓孫明玉感到急促的時間。
翌日,清晨七時
港城南門停車場
‘唔……玉姐,我們會不會來得太早?’一臉懶洋洋樣子的姬月華,一邊伸着懶腰一邊說道,看着不遠處正和高官交涉的特戰二隊,她就覺得這樣等着很無聊。
而在姬月華身旁,靠着櫻花車身的孫明玉則是白了她一眼,道:‘月華,不要失禮,這裡是公衆地方來的。’
‘有什麼關係嘛,玉姐,你剛剛下車時,不也是這樣做過。’被警告的姬月華,再開口就是據理力爭的反駁,而且還是很有力的反駁。
‘這個……那個怎算是伸懶腰?’
想到剛剛來到這裡時,自己的確有稍微伸過懶腰,孫明玉的臉不禁微紅起來的辯駁着,雖說得上是伸懶腰,不過動作沒有姬月華那麼大的幅度。
‘嘿嘿……玉姐,你這樣說也太過分了吧,明明就是伸懶腰,爲什麼不承認?’
‘就說了不是那樣。’
‘不是那樣,那會是什麼?玉姐……說謊是失禮的行爲。’姬月華嘿嘿的打趣笑道,有機會抓住孫明玉的弱點,她當然很用心的攻擊着。
不過,明顯她是貪勝不知輸,當她模仿完孫明玉的說話後,孫明玉已然冷聲道:‘月華……你要死啦,竟然這樣子說我!下週的早午晚三餐,我準會照一般人份量給你吃的!’說着間,還不忘給姬月華送上一記爆慄。
‘呃!’揉搓着額角,姬月華臉露訝色,嚷道:‘怎可以這樣,你明知道我吃不下的!’
‘誰管你,我可是要你吃得飽飽的。’
‘玉姐,你很過分耶,那我也要把你上次跟我逛街時的糗事告訴給莉莎她們知道。’
‘什麼?你說過要守秘密的!’孫明玉俏臉一紅,那個所謂的秘密僅有她們二人知道,要是讓其他人知道,可就糟透了。
‘纔不管……’
‘那我也要說……’
‘過分耶!’
就在二女相互攻罵得白熱化時,去買零食的莉莎和菲娜,正好一人抱着一袋零食回來,阻止了二女沒營養的吵鬧。
‘雪櫻她人呢?她要的鰻魚肉飯糰剛好賣光。’回到孫明玉二人身前,把袋子放下後,莉莎看不到本應在這裡的雪櫻,感到奇怪的問着。
‘我們於是換了個豬肉鬆飯糰。’
雖說沒有鰻魚肉,但菲娜仍是買了別種餡料的飯糰,對比起鰻魚肉,這個被推薦的豬肉鬆飯糰可是更貴一些,原因就是爲了那個無謂的騙錢賣點──不需冷藏也可存放多天的效果。
‘雪櫻在前面。’提到雪櫻,孫明玉苦笑一下,指了一下前方的車輛。
現在四女身處在櫻花旁,而櫻花之前則停有一輛通體黑色,與櫻花一般是家庭用的車子,至於雪櫻,她現下正就是高興地審視着黑車。
審視中途,聽到有人談到自己,雪櫻倒是回神過來,回到她們身邊,問道:‘有什麼事?’
看她那臉高興的表情,菲娜訕笑道:‘沒有什麼,只是問你那輛車好嗎?’
菲娜本來只是隨口一說,但當話出口,雪櫻卻笑道:‘當然好,速度和避震這些基本方面先不說,單是它的外殼就已經很棒,硬度即使撞車也沒問題,真不愧是特戰隊用的裝備!’
雪櫻笑容可掬的說出來的話,四女可是聽得心中直發毛,打從心底道:‘撞車本身已是一個問題!’
高興中的雪櫻並沒發覺到同伴們的差勁臉色,當從車窗望及櫻花副手席時,看到易龍牙的臉龐,她禁不住疑惑的問道:‘易君,你怎麼還不下車?’
凌素清習慣了冥想,而且新收到道術中的禁雷誅劍秘訣,她不下車也沒什麼大不了,但易龍牙可就不同,他並不是慣於留在車內的人。
被點名到,易龍牙一臉奇怪的道:‘沒有什麼啦,只是身體好像……好像有點不舒服……就是有點頭痛。’
‘說謊。’閉目中的凌素清,在他甫說完後,適時且漠然的說道。
這讓易龍牙尷尬的乾笑了幾聲,這個他也沒辦法,誰叫他就是不知該怎樣應付他那些前期同伴。
就在此時,許清清那邊也似說定了什麼,那些高官衝着葵花居等人稍稍點頭,表示出淺薄的友善意思後,就乘車離去。
而當高官們離去後,身穿紫黑色制服、窄身短裙和平底皮鞋的成熟女人,正與一個穿同款同色衣着的金髮女子向着他們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