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曆九十二年,十二月十日
時間回到易龍牙出發前往離風城當天。
“玉姐,你有看見龍牙嗎?我想找他整理練武場耶!”姬月華從二樓走下來時,第一眼就看到剛剛放下了電話筒,似是和人說完了電話的孫明玉。
“找龍牙?不行,他剛打電話來說要出門一陣子,最快也要後日纔會回來。”孫明玉皺眉的說著,她本來也想叫易龍牙幫忙換燈泡,但剛纔的電話正是易龍牙打來,告知她今天是不可能回來。
“耶?要後天纔回來……”聽到易龍牙出門,姬月華露出一副不信的樣子,但隨後又換一副失望的表情,嘆道:“倒楣耶!怎麼偏偏選這日纔出門的。”
“這也沒辦法啦!他說有重要事,非要去離風城一趟。”
“唔?你們說什麼離風城,下次家庭旅行要去離風城嗎?”握著一把東瀛刀的倉島,自二樓下來就聽到孫明玉的話,不明白中又帶點興奮的問道。
“不是啦!是龍牙他人去了離風城,後天纔回來耶。”姬月華盤膝坐在沙發上,隨手抓起了一條長形抱枕抱著。
“離風城?離風城有事嗎?”
發問的人不是身在樓梯口的倉島,而是在她身後的莉莎,她亦是剛下樓就聽到了離風城。
“不是離風城有事,而是龍牙,他好像有什麼重要事而丟下我們跑到了離風城。”姬月華搖頭說著。
“耶?竟然離家出走,我還想著要他幫我寫論文!”
“這就麻煩了,我剛纔也想找他去幫忙抹櫻花。”
莉莎和倉島同時失望的說道,她們同樣有找易龍牙“麻煩”的打算。
“我的新丹藥也要等後天才知道效用。”
兩人一面走至沙發堆一面抱怨時,凌素清也由樓梯走下來,她剛纔可是同樣聽到易龍牙有要事去了離風城,讓她不禁嘆了起來,她可是想知道新煉出來的丹藥效用。
“素清,你又煉了新丹藥嗎?”聽到她這樣說,莉莎可以肯定她是煉了新丹藥,問出來也只是順著說話而已。
“是的。”凌素清簡短的應道。
“啪!”
當凌素清也找了個位置坐下後,浴室的門突然打開,從中走出了剛衝完涼,身穿浴袍的菲娜。
菲娜一出來後,第一時間就看到孫明玉她們全在客廳裡,稍稍一呆即說道:“唔?龍牙他還在睡嗎?我有事想找他幫忙呢!”
五女聽到她也有事找龍牙,呆了片刻,然後異口同聲的迴應道:“不是還在睡,他是丟下我們去了離風城。”
既然易龍牙不在,六個女人的事自然是要靠自己,在客廳各自做完自己的事後,先是姬月華提出要去整理練武場,就拉著其餘五女去北樓那邊整理;然後是倉島的抹車和檢查;第三樣是充當凌素清的試丹人員,證實了丹藥失敗後又在孫明玉的提議下,去換整座主樓的燈泡;再然後就是……
她們六人在葵花居足足忙了半天,由早上八時開始忙到下午四時正,才把各人的所有事情處理好,以不雅的姿態躺在沙發上。
莉莎嘆道:“真是累死人了。”
“是、是呢……很累人,真是想不到龍牙可以面不改色把這些事辦妥。”姬月華倒在沙發牀上,無力的說道。
同樣是很疲累,不過孫明玉倒是沒有她們那麼不注重禮儀,只是斜躺在沙發椅上,嘆道:“雖然他來了一、兩個月而已,但我們最近好像變得太依賴他了,剛纔做的所有事也沒有以前那般熟悉呢!變得生疏起來……”
“說得也是,易君那個呆樣底下就是給人一種可依賴的感覺……”被姬月華拉倒在沙發牀上躺下,倉島發表著自己卻又能代表衆人的感想。
“的確,他的個性溫柔而有能力,很容易讓人有種要依賴他的感覺。”菲娜是衆人中最有儀態的,勉強保持著端莊坐法。
“是讓人安心、可依賴的溫柔。”凌素清簡短的補充道,她也和孫明玉一般斜躺在沙發椅上。
想到易龍牙那種能力,六個女人齊心地嘆了一口氣,道:“家中的雜工還真是隻有他才能做得來。”
“砰砰砰砰!”
忽然,那種獨特如爆炸般的門鈴聲響起,孫明玉起身說道:“我去應門。”
當孫明玉離開客廳,前往大閘時,莉莎說道:“是委託嗎?”
“很有可能。”凌素清聳肩淡然的說道。
她們也不用猜測得太久,孫明玉就和一個戴著單邊眼鏡,理著一頭略爲長過肩頭的黑髮女子進來。這名女子是穿著一套端正的女用上班套裝,臉蛋也長得很漂亮,雙眼是較獨特的哭眼,彷彿隨時可以哭出來一般。
“這位是木小姐,是來委託我們的客人。”
孫明玉說完後,就把那位木小姐領到一張沙發椅坐下,自己則是坐在她的對面,兩人中間隔著一張四方桌,而其他人自行找了個適當的位置坐下。孫明玉可不准她們在客人面前有什麼過分失禮的舉動。
“那麼……木小姐,你可以說說來委託什麼事了。”
“這個……或者先容許我自我介紹……”木小姐說著把手按到胸口,續道:“我叫木子燕,是港地美術館的副館長。”
“港地美術館副館長?”
在港城要數美術館的話,大大小小各有十多間,但當中最出名和最大型的美術館,就是木子燕口中所說的港地美術館,是以六女聽到木子燕身分後,也閃出不少的驚訝。
“是的,我是港地美術館的副館長。”木子燕確認般的說道。
“但是……港地美術館的副館長不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爺爺嗎?”倉島困惑的說道,就她記憶所及,港地美術館的副館長可是一個光頭的老男人。
“你說的那位老爺爺應是洛副館長,他是主副館長,而我其實只是第二副館長罷了,你們不認識我也是應該的,我當了副館長五年,但甚少出席公衆場合。”
木子燕如實的說著,現年二十八歲的她,就如她所說,自二十三歲當上副館長後,的確沒出席過多少次公衆場合,是以對於六女不認識她的事倒是沒有在意。
“嗯唔……那麼木小姐,你今天來委託的是和美術館有關之事吧?”孫明玉見她自我介紹完,把話題拉回正事上。
“是的。”木子燕仍是很老實的說道。
“那不知是什麼事?”
“是這樣的,我們港地美術館爲了應付將在聖誕節當天舉行的一個活動,而放置了一些貴重的美術品。而在昨天,我們收到消息,指出有人想打這些美術品的主意,而下手時間就是明晚。所以我想來委託你們葵花居幫忙,在明晚當我們港地美術館的護衛。”木子燕簡短而清晰的說出了委託事宜,她就是想來委託葵花居當港地美術館的護衛。
“這個……在我們接下這委託之前,我想問清楚,下手的會是什麼人?”
“不清楚,有嫌疑會打那些貴重品主意的人有很多。”
孫明玉略爲沉吟一會後,又問道:“那我想多問一個問題……爲什麼你會找上我們葵花居?照理來說,你應該是去找一些較大型的傭兵團纔對。”
“是哥尼斯先生說過你們葵花居是可以拜託的傭兵團,所以我纔會來找你們。”木子燕保持其簡單而清晰的說話模式說著。
“是哥尼斯先生……”
聽到木子燕的話,六女均互視了一眼,她們當然是知道木子燕口中的哥尼斯先生應是傑爾哥尼斯──哥尼斯家族的前任家主。
“如果你們接下委託,那委託金方面,我是出十二萬銀元。”
“這個……”孫明玉看了其他人一眼,發覺她們都沒有意見,把決定權交給自己,於是想了一下子,說道:“我們會接下,依照一般行規,先付一半,另外一半事成再付。”
“這沒問題,希望你們明天的下午二時就能工作。”
“很好,那我們也沒問題。”
“那就這樣說定了。”木子燕是個絕不含糊的人,寫了一張六萬銀元的支票給孫明玉後,就離開了葵花居。
“這個人很直接呢!”倉島看著木子燕離去後,說出她的感想。
“是呢!”其他人也是和她抱有同樣想法。
同時間,孫明玉拍手說道:“好了,既然接了人家的委託,那今晚就要深夜四時左右才能睡,明白沒有?”
“是!”除了不是傭兵的菲娜外,另外四女也異口同聲的應道。
委託的工作時間是由下午二時正開始,而爲了能夠有足夠體力和精神力去應付十多小時甚至二十多小時的工作時間,假定各人睡眠需求爲八至九小時,那深夜四時正是應付明天工作的最好睡眠時間。
翌日,下午一時半
“菲娜,你跟來真的沒問題嗎?一旦有事時,我們很難照顧到你的。”在櫻花之中,坐在駕駛席的自然是倉島,而坐在副手席的孫明玉則是轉頭向後問著。
在不久前的起牀集合時間中,雖然不是傭兵身分,但菲娜因爲想跟著參觀一下港地美術館,所以也一起動作。雖然倉島和孫明玉反對,但一來凌素清沒意見,莉莎和姬月華也贊成她加入,是以三票對兩票下,菲娜還是可以跟來。
“沒問題,我也懂得照顧自己,不會拖累到你們的。”菲娜作了個不用擔心的手勢說道。
看著她那自信的樣子,孫明玉雖然是有點擔心,但也不好繼續阻止,反正工作上也未必有危險,嘆道:“那好吧!”
當櫻花駛到了港地美術館的停車場時,木子燕早已經站在這裡等待著她們的到來。
“木小姐,你是在等我們?”
姬月華剛說完,木子燕很快接著道:“是的,葵花居各位,這是我們美術館的職員證,你們在館中活動時,掛上它會方便很多。”
她在說完後,從手上的袋子取出一張又一張沒有相片的臨時職員證,這些職員證全繫有長帶,可以戴於頸上。
六女把職員證戴在頸上後,木子燕又說道:“那麼待會有什麼問題的話,可以直接來副館長室找我。”說完後,看了六女沒有問題要問,彷彿已完成了工作一般,道:“那我先離去了……至於,委託中提到的貴重品,因爲連我也不清楚放在哪裡,所以你們在館中周圍走動巡邏就可以,順便參觀一下我們美術館。”
“等等,你是說連你也不知道貴重品是放在哪?”
這還是孫明玉她們頭一遭聽到的事。身爲委託人會委託她們保護東西,但卻連東西放在哪也不知道,這可算是奇事。
“嗯唔……這有問題嗎?”木子燕困惑的反問道。
“這個……”
孫明玉凝望木子燕,似是想看出她是否有什麼奇怪的想法,但木子燕卻是全無心怯之情,那是光明正大的人才有的自信。
凝望了一會,孫明玉吐了一口氣,微笑:“那我們明白了。”
“這樣就好了。”木子燕也不待她們說什麼,事情一交待完,就如風般徑自離去。
“真是件奇怪的委託,玉姐。”莉莎說道。
“是呢!的確很奇怪。”
看著她的離去,孫明玉苦笑一下,甩開奇怪的心情,拍手說道:“好了,既然人家如此說,那我們就寓工作於娛樂,順道參觀一下美術館吧!”
“是!”
美術館不是什麼多人的地方,平日之時,也只有少數人會來這裡,而當她們一行人進到本館後,其實看不到太多客人。拿一條長約一百米的廊道來說,也僅有十三、四個客人分成數批,站在一幅又一幅的大畫前鑑賞觀看,相對於廊道的寬闊和長度,這情況實是稱得上稀疏。
不過,眼看客人是如此之少,六女反而沒有什麼不適的感覺。
“嗯,美術館就是要這樣子,人不太多才不會顯得俗氣,表現出藝術的獨特味道。”菲娜感嘆的說道,雖然是專精科學方面,但對於較飄渺的藝術情操,她卻沒有多少抗拒的想法。
“不要說這麼多啦!快去看看啦!”
姬月華來到這種地方,爽朗的聲音也相對地調低,而其他人聽到她這樣說,也開始她們的參觀美術館行程。
“這一堆是什麼來的?很怪耶!”站在一幅雖有五顏六色,但卻全無形象可言的大畫前,莉莎第一時間說道。
“很像直接把油漆潑上去,是放錯了吧!”凌素清冷然的說道。
“唔!很美的風景耶!玉姐,下次家庭旅行就去這裡吧!”
“死心吧!這是大陸西邊的貝敦市風景。”
“莉莎,那邊有幅畫好像是畫了什麼槍?”
“在哪裡?”
“你們不要這麼吵!”
“玉姐,不要說這些啦!你看那幅是不是畫了你最愛看的愛情電影──白天橋的那道愛情橋?”
“唔……真是愛情橋!”
“雪櫻,這畫中是不是你們東瀛的邪刀慶祭?”
“慶祭?這……是真的啦!素清!”
“素清,那邊也好像畫了神州滿漢全席時的情景。”
“真的!菲娜,那幅畫在哪邊?”
六女就這樣子,在三個小時中一面帶著少許吵鬧聲一面觀賞著各幅名畫。其間若不是有職員證提醒,她們倒是忘記了今次來美術館的身分是護衛而不是客人。
港地美術館的關門時間很早,大約下午五時正,就會拒絕客人進入,然後六時正就會正式關門,原因是要減少美術館的開支。
看著廊道上已經再沒有一個客人,凌素清心想著:“客人也差不多全**了。”
過了五時後,已經有半小時,她們一面巡著一面看著客人的離去,直到現在,她們已經看不到任何一個客人,而廊道上的主燈光也關掉,只剩下微弱的副燈光作照明用途。
“唔……跟著來的就是我們真正的工作時間了,菲娜,待會有什麼事時,你記著要小心一點。”倉島衝著身旁的菲娜說道。
“放心吧!”菲娜頷首說完後,頓了一頓,突然道:“你們看那裡,還有燈光呢!”
“燈光?”五女循著菲娜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在一扇未曾完全關起的門中透出光線,那是本應關掉的主燈光光線。
六女相視一眼,然後又有默契地點頭後,就走向那道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