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永夜之路

水晶球上的黑影一閃而過。

警鈴大作,刺耳的響聲充斥着整個地下城。妖精們紛紛探出頭來,驚詫的彼此張望,注視着自己的同伴,完全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而就在這個時候,大門打開,緊接着,一個嬌小的身影飛快從中跑了出來。

“那頭蠢母龍!!”

穿着如同魔法少女般華麗洋裝的女孩抱怨着走出了房間,她一手懷抱着一本足足有自己半個身體大小,上面用深淵語寫着《混沌之書》的厚重書籍,一面惱怒的盯視着擺放在房間中間的水晶球,很快只見女孩舉起右手,一把小小的,頂端鑲嵌着一枚星型水晶,如同動畫片裡小魔女會使用的手杖般的法杖在空中劃過了一道圓圈。下一刻,原本空無一物的大廳裡頓時浮現出了數個畫面,有天空,大地,森林,海洋,城市。這世間萬物的一切景象就這樣飛快的在女孩的眼前掠過,下一刻,她便將目光定格在了一個翱翔於天際的漆黑身影上。

“真沒有想到,母龍姐姐居然也會出門?她要跑到哪兒去?”

看着那個漆黑的身影,女孩好奇的歪了歪腦袋,將自己原本因爲遭受打攪而產生的惱怒拋到了一邊,接着她眯起眼睛,舉起手中的那把小魔杖,隨後低聲輕唸了一句咒文。

一瞬間,世界改變了。

大廳之中的一切眨眼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展現在女孩面前的是無邊無際的法則與命運之弦,它們順着預訂的軌跡分開,重合,再分開。放眼望去,可以看見天空上正在不斷旋轉的命運之龍。一條條收縮的命運之弦彷彿即將彙集大海的河流一般,向着那天際之間巨大,純白的齒輪而去。

預言法師聲稱這世界的萬物準則皆早有定數。任何所謂的主宰命運都不過是凡人一廂情願的渴望。由於原因,給出結果。在誕生的那一刻,每一個人的命運之弦都已經註定了他最終的結局。而凡人所能夠做出的任何選擇在既定的結果之前都毫無意義。眼前這一幕可以說是有力的證明了預言法師的論調,事實上,如果有任何一個預言法師看見這一幕,那麼他們唯一所能夠做的就是匍匐在地,展現自己對命運本身的崇敬與臣服。

因爲這正是傳說之中的第七界———命運世界的具現化,超越凡人領域,僅僅只有神明才能夠掌握的存在琉璃海閱讀。只有能夠進入這個世界的人。才擁有撥動法則的線條,驅動命運的力量。她們可以逆轉因果,改變過去,現在和未來的一切。當然,無論她們怎麼做,最終———一切都是在計劃之內的結果。

女孩伸出手指,輕輕放在其中一條銀白的命運之弦上,下一刻,一連串如同雷霆轟鳴般的音色從中發出,緊接着命運之弦開始瘋狂的顫動。爆發出了一道無形的波動,將女孩的手指震動開來。

“切………所以我才討厭笨蛋……”

望着自己手指上那殷紅的鮮血,女孩低聲嘟囔了一句。隨後她皺了下眉頭。再次舉起右手。而伴隨着她的動作,周圍的風景忽然開始變換,只是一瞬間,周圍頓時變得一片漆黑,只有女孩身前的這條命運之弦依然閃閃發光,緊接着,它開始主動的顫動,奏響了一連串刺耳的旋律,伴隨着這吵鬧的聲音。四周的風景開始改變———下一刻,一片漆黑的荒野出現在了女孩的眼前。

“這是……”

看着眼前的景象。女孩愣了一愣,隨後她皺起眉頭。緊接着只見女孩右手一揮。隨後命運世界再次消失,一切又重新恢復了它們本來所應有的面目。

緊接着便看見女孩緊緊懷抱着手中的大書,猶豫了片刻,隨後她忿忿不平的一跺腳。

“那頭蠢母龍想要偷跑?我纔不會讓她得逞呢!!”

說完這句話,女孩便轉身一頭衝出了房間。

此刻詹恩並不知道有兩個大麻煩正在朝自己接近,因爲眼下他也同樣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雖然山路很難攀爬,但是在衆人的努力下,他們還是很快接近了寒冰之城。一路上衆人又遇到了幾次怪物的襲擊,而且每次怪物的形態都不一樣。但是讓喬森和卡特等人撓頭的是,當他們去檢查屍體時,卻發現自己殺死的和自己看到的完全不是同一種類型的存在。比如在這之前,他們才遭遇到一羣詭異的怪物,它們下半身密密麻麻的伸展着觸手,看起來就好像地面上爬的章魚,而頭頂部分則是像花瓣一樣張開,裡面露出了類似眼珠般的東西。但是當他們把這些怪物殺死去檢查屍體的時候,卻驚訝的發現這裡哪兒有什麼怪物,完全就是普通的野狼。

這是搞的哪門子鬼?

一行人對着那些屍體檢查了半天,卻依舊是一頭霧水,同行的法師倒認爲這是某種幻術官之計最新章節。可是卡特等人顯然對這個說法並不認同。要知道在這之前還有一個冒險者被那個怪物的觸手纏住了手臂,現在正在接受神官的治療。而在他的手臂上還可以看見那一道道像鞭子一樣的纏印,這可不是幻術能夠說得過去的。但是這些野狼本身也沒有可能造成那樣的傷口,於是這也讓人完全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蒂尼德爾在搞定之前那羣怪物之後就回到了馬車上,再也沒有出現,看來之前這位公主殿下只是嫌前進速度太慢。對此喬森等人並沒有多說什麼,雖然說論戰鬥力,眼下在他們之中最強的肯定是蒂尼德爾沒錯。但是她畢竟是女人,除非是到了生死關頭,否則身爲男人,怎麼也不會讓女性衝在前面的。

“呼……我們走了多久?”

卡特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望向走在自己身邊的喬森。而聽見卡特的詢問,喬森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望了一眼不遠處的平臺,看見在愛麗絲服侍下悠閒自在的坐在椅子上喝茶的詹恩,這才無奈的露出了一絲苦笑。

“詹恩先生在喝下午茶,那麼現在應該就是下午時分,我想我們前進了應該有四個小時吧。”

聽到喬森的回答,卡特也是望向那邊,接着無奈的搖了搖頭。說實話,他們還都沒有見過這樣的貴族,雖然說在永夜裡懷錶無法使用,因此很難確定時間。不過這一路上他們倒是有了一個確定時間的辦法———那就是看詹恩在幹什麼。在他們眼裡,這一路上詹恩就沒有消停過,最讓人無語的就是他每天都還遵循着貴族的時間表去享受。早餐,午餐,下午茶,晚餐,夜宵。一個不少,哪怕就是衆人在戰鬥之中,那個叫愛麗絲的小女僕也會不慌不忙的佈置好一切,等自己的主人前來享用。

這一切看的喬森等人自然是大搖其頭,感慨自己就沒這麼好的命和心情在這種情況下享受。不過苦中作樂,通過詹恩的這一系列行動,他們多半還是能夠搞定一個固定的時間段,雖然不可能精確到秒,但是從常識來推論,從午餐時間到晚餐時間需要幾個小時這種問題,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當然,他們也不是不懷疑那個小女僕是怎麼計算時間的,不過按照詹恩的說法,愛麗絲可是經過了嚴格訓練,哪怕不看時間,身體也會自動記住什麼時候該幹什麼——當然這只是扯淡,事實就是愛麗絲作爲精神種族,在掌握自我上比一般凡人要強上太多暮蘭女帝。就好像讓她心算讀秒讀一天也不會和懷錶上有任何差距,所以愛麗絲的時間肯定是不會有所錯誤的。

在清理完這一波怪物之後,寒冰之城也已經近在眼前。

原本按照調查團的做法,這個時候既然已經是下午時分,那麼就應該“安營紮寨”,吃飯休息。雖然說這裡是永夜,區分白天夜晚毫無意義,但是人總是要睡覺的。不過這一次喬森在和其他人商量了一下之後,卻是決定先進入了寒冰之城,然後再休息。畢竟寒冰之城裡有建築物可以依靠,不像荒郊野外還要擔心來自四面八方的進攻。而且神官們大多擅長結界類神術,配合神翼旗幟,哪怕他們能夠佔據一個小一點兒的旅館,也有足夠的信心將其改造爲難攻不落的要塞。

當然,喬森自然是期望去到神殿裡面,對此詹恩並不在意。事實上,他早已經讓埃諾婭安排好了接下來的戲碼,而眼下,也差不多該是好戲開場的時候了………

在漆黑的夜色下,寒冰之城顯得無比寂靜。

光亮中飄蕩着白色的雪花,舉起火炬向着四周望去,可以看見皚皚白雪覆蓋了這座山峰之上的城市。馬車在積雪行徑有些困難。不過很快就見喬森走在了馬車前面,接着舉起了手中的盾牌,很快,一道道要素凝結的法則線條在他的面前展開,緊接着便看見他面前那厚厚的積雪瞬間融化,然後消失不見,露出了下面漆黑堅硬的地表。

這可比剷雪機好用多了。

看着眼前的這一幕,詹恩不由心中感嘆道。不過他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擡起頭,向着眼前的城市望去———寂靜無聲的寒冰之城看起來就好像是一隻已經死去多時的野獸,而衆人眼下就即將進入這具野獸的屍體之中。

寒風呼嘯着吹過,夾雜着雪花打在人的臉上,隱隱有些冰冷。光是呼吸這種空氣,就能夠感覺到一種寒冰徹骨的味道。

那是死亡的味道。

喬森聖騎士擡起頭,望了一眼眼前寒冰之城高大的城門,接着他轉過頭去下達了命令。

“我們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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