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娜迪亞的決定

“救國自由軍”佔領了蘆葦堡,這個消息在震動了整個喀爾喀蘭的同時,也讓多安特氣惱不已,無論心裡有多麼不爽,他還是不得不放棄自己之前的幻想,派遣了一隻近千人的軍隊向蘆葦堡進發,務求一舉擊敗那些該死的“暴徒”。而爲了徹底擊敗那所謂的“救國自由軍”,多安特甚至不惜血本花大價錢僱傭了一羣在附近相當有名的僱傭兵,只見那全副武裝,浩浩蕩蕩的隊伍就這樣開出城去,向着遠處的荒野進發。

“真是醜惡。”

站在城牆上,看着那些騎在馬背上高聲談笑的僱傭兵,娜迪亞輕哼一聲。而她身邊的其他人此刻也是露出了不以爲然的表情。喀爾喀蘭地區正是真實之眼教會的所在地,作爲聖騎士的他們自然也聽說了不少關於“救國自由軍”的傳聞。一開始的時候,這些聖騎士也和其他人一樣,認爲這不過是一場再也普通不過的暴亂,而那些平民也和他們之前所看見的那些人一樣,以此爲藉口去打劫過路的商旅。雖然他們的確很可憐,但是這樣的做法,聖騎士們卻不敢苟同。

但是讓他們感到驚訝的是,那些人和他們所想象的完全不同。他們非但沒有去洗劫商路,卻反而對貴族們的軍勢展開了進攻,不得不承認,在聖騎士們聽到這些消息的時候,他們還是頗爲驚訝的。他們可從來沒有想到,那些“暴民”居然會這麼有膽子。要知道在這之前,可從來沒有人敢襲擊一個貴族啊!

但是這些人居然敢這麼做,而且他們還成功了!!

對於這些“暴民”的做法,聖騎士之中也分爲兩派,一派認爲這些“暴民”與之前那些人沒什麼不同。或許他們的確有自己的理由。但是襲擊一位合法的貴族,還是不能夠被容忍的。他們破壞了社會的秩序,那麼必然就會受到懲罰—而眼下的景象。似乎也正在證明他們判斷的正確性。

但是另外一些人則對此持相反意見,特別是他們得到從蘆葦堡那邊傳回來的消息之後更是如此。那些“救國自由軍”的人並沒有像山賊匪盜一樣佔山爲王,相反,他們打開糧倉,將糧食分給那些有需要的人,幫助他們度過這個寒冬。這種義舉讓不少聖職者也是頗爲讚賞,他們同樣看不慣索羅斯家族暴虐專橫的行爲,甚至還有聖職者試圖阻止索羅斯家族的掠奪與搜捕,然而這並沒有什麼用。那些家族私兵根本就不把聖堂教團放在眼裡。而攝於聖堂教團的規定,他們又無法做些什麼,只能夠站在旁邊,無奈的望着這一切的發生。

從某種角度來說,“救國自由軍”做了他們想做又不能夠做的事情,所以這些聖職者暗地裡對於他們也是頗有好感的。

“那些該死的貴族!”

看着遠去的軍隊,年輕的聖騎士不由憤怒的握緊拳頭,揮動了下拳頭。

“他們除了這些無恥的伎倆之外,還會幹些什麼,只知道欺壓那些手無寸鐵的平民。簡直是卑鄙至極!!”

也難怪他會這麼說,這次出發進攻蘆葦堡的士兵一共有八百人,其中有一半來自索羅斯家族臭名昭著的“獵兵隊”。另外一半則是來自那些僱傭兵。他們兵強馬壯,每個人都擁有不俗的實力,而且裡面甚至有五個低級法師和一箇中級法師。這樣的陣仗,不要說是去對付一羣平民,哪怕是對付一隻全副武裝的軍隊都綽綽有餘,也難怪這個年輕的聖騎士會看不順眼,在他看來,這根本就不是一場平等的戰鬥,與正義就更扯不上什麼關係了。

可是。對此他們又能夠做些什麼呢?

“我們不能夠就此默不作聲!”

娜迪亞重重一巴掌拍在書桌上,連帶着桌上的茶杯都被震動的跳了起來。

“主教大人。我認爲在這種時候,我們應該做些什麼纔對!那些貪婪的貴族要去屠殺平民。難道我們只能夠袖手旁觀嗎?”

“他們是叛軍,暴徒,娜迪亞。”

對於娜迪亞的說話,坐在她面前的主教則是皺起眉頭,帶着幾分不滿注視着眼前的少女。作爲真實之眼的主教,他曾經很欣賞這位神眷騎士,但是他現在卻覺得,娜迪亞似乎走的有些太遠了。自從西部荒野回來之後,她就開始活躍着要求教會承擔更多的責任與義務,特別是在眼下的光景裡,更應該是聖堂教團出手的時候。但是作爲真實之眼的主教,他當然不可能這麼做。雖然他同樣不喜歡貴族們的殘暴與無情,可是神權與政權的爭鬥不是這麼簡簡單單的事情。而作爲真實之眼的主教,他代表教會的一舉一動,自然要謹慎行事才行。

“無論原因如何,他們畢竟掀起了反叛貴族的旗幟,而且還襲擊了一位貴族的合法領地,因此索羅斯家族有足夠的理由派兵圍剿他們。”

“可是在那之前,貴族們橫暴的搶奪平民的財產和糧食,甚至還殺死那些無辜的平民,難道這就是合法的嗎?!”

娜迪亞豎起眉頭,咄咄逼人的瞪視着眼前的老人,她緊握雙拳,整個人都散發出一股無法壓制的氣勢。

“神愛世人,我們曾經在九聖的面前發過誓,以神的名義庇護光的子民,將他們從邪惡的威脅之中拯救出來。而現在,我們只能夠看那些貴族肆意妄爲,他們把自己想做的事情強加給每一個人,戰爭,死亡,放眼望去,到處都是痛苦的哀嚎。難道主教大人您忘記了,就在前兩天,我們還親眼看見一羣貴族私兵以‘戰時徵收’的名義搶走了一個商人的貨物,甚至還踢傷了他的孩子!那纔是個六歲的孩子,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做!!而面對這樣的事情,我們依然要一再忍讓,難道這就是我們的信仰嗎?!!九聖在上,我們這是在背棄我們的信仰,也是在背棄我們的真理!如果我們再這樣下去的話,那麼我們和那些失去信念,彷徨的邪教徒有什麼不同!”

“夠了!!”

聽到這裡,對面的老人也是忍不住怒吼一聲,接着他站起身來,一雙眼睛盯視着眼前的少女。

“我已經告訴過你很多次了,娜迪亞大騎士,這不是意氣之爭,這涉及到神權與政權的糾紛。”

“那麼,爲什麼退讓的會是我們?”

娜迪亞搖了搖頭。

“我認爲,聖堂教團已經退讓的太久了,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是誰從惡魔手裡拯救了這個世界,讓光的子民免收黑暗的奴役?是誰一次又一次的擊敗了那些襲擊地表的邪惡之徒,從而保護了這片大陸?這一切都是衆神的仁慈,如果沒有他們的庇護,那麼那些貴族根本就沒有機會在這樣耀武揚威!”

說道這裡,娜迪亞站直身體,咬了咬牙。

“主教大人,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是我無法接受。我曾經迷茫過,可是我現在已經清醒了,聖堂教團的想法我不懂,我只知道,當初我在九聖面前宣誓成爲一名聖騎士時,曾經發誓要用自己手中的長劍維護正義,打擊邪惡,保護那些無辜的民衆。讓他們在神的光輝下能夠獲得平穩,幸福的生活。而現在,我會親眼去看看,那些人究竟是貴族所說的‘叛軍’,那是帶領民衆抵抗暴政的英雄。”

說完這句話,娜迪亞恭敬的向着桌後的主教行了一禮,接着她便轉身離開。而就在娜迪亞走到門口,推開大門的時候,主教的聲音再次傳來。

“你可要知道,抗命不遵可是重罪,娜迪亞大騎士,你現在距離聖騎士長只有一步之遙,而如果你現在選擇走出這裡,離開這裡的話,那麼這會成爲你一個不可抹去的污點。”

“………”

聽到這裡,娜迪亞沉默了一下,最終她推開了房門。

“沒關係,主教大人,我已經做出了決定。無論如何,我都要用這雙眼睛見證真相,真實之眼看穿的是一切隱藏在黑暗之後的存在,他們究竟是英雄,還是暴徒,如果我不親眼所見的話,那麼是絕對不可能會得知真相的。”

“哼……”

面對娜迪亞的回答,主教輕哼一聲………

“你真是個笨蛋,娜迪亞………好吧,你走吧,像你這麼不成熟的人,看起來根本沒資格成爲聖騎士長!我看你還需要磨練,你現在就給我離開這裡!滾的遠遠的!去踏上你的信仰之路,什麼時候你找回了信仰,再回來見我吧!”

“主教大人!!”

聽到這句話,娜迪亞猛然一愣,接着她不敢相信的轉過頭去,望向面前的老人。而此刻,她所看見的,只有那位老者佝僂着站在窗邊,背對着她的身影。而看着這個背影,娜迪亞咬住嘴脣,接着,她再次深深的低下頭去,向着老人行了一禮。

“多謝您,主教大人。”

說完這句話,娜迪亞便轉身離開,而房門,也在這一刻重新關上。

“咚………”

沉重的關門聲迴盪在書房裡,直到片刻之後,老人這才嘆了口氣,接着他閉上眼睛,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擡起頭來。

“希望,我這樣做是正確的吧……”

接着,老人喃喃自語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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