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24楊揚要狠戾(九)V=V
和樑磊通話中:
樑磊:“喂,我是樑磊?”聽聲音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楊揚:“樑磊哥哥,我是楊揚,蘇子暘他從剛剛接了你的電話、出去之後一直沒回來,我很擔心。他現在還在你那裡嗎?”
樑磊幾乎不帶反應的,直接回答道:“哦,是啊,他和我在一起呢?”
楊揚心裡冷笑一聲,聲音突然冷了下來,“是麼,那你們現在在幹什麼?”
樑磊嘿嘿一笑,睡意頓時清減不少,“我們喝酒呢?”
電話那邊,原本安靜着的空氣裡突然爆發一陣強烈的DJ重金屬音樂。
楊揚挑眉,“夜店喝酒?”
樑磊:“嗯,是,不過楊丫頭你放心,我絕對會好好看着那小子的?”
楊揚深吸一口氣,努力僞裝着情緒和語氣,點了點頭,“既然還和你在一起,那我就放心了,再見?”
“再見?”樑磊那邊幾乎是忙不迭地扣下了電話,末了,楊揚隱隱聽見他長吁一口氣。
之後又給穆子峰和歐陽厲宸打了電話,答案無疑例外都是毫不猶豫的“蘇老二和我在一起呢?”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蘇子暘神通廣大的可以分出那麼多個分身來了???
要說樑磊平日裡油嘴滑舌不着調的模樣,有可能會幫着撒謊,但是清潤淡雅的穆子峰和冷漠深沉的歐陽厲宸居然也會毫不猶豫地掩護蘇子暘,楊揚只覺得好笑,也很無奈——
縱使她和洛城四少的關係很鐵,但她終究還是一個外人?
長長如玉般的睫毛垂落,擋住琉璃似的璀璨瞳眸,也掩住了雙眸深底的淒涼和嘲諷。
透過前視鏡,看到了楊揚側歪在座椅上的頹廢模樣,司機嘆了口氣忍不住安慰道:“何苦要這樣作踐自己呢?”
楊揚苦笑:“不是我要作踐自己,是他們都看我好欺負,爭先恐後地來作踐我?”
司機:“要是你勇敢地站起來,他們誰敢欺負你?”
一語點醒夢中人?楊揚漆黑的眼渦驀然深邃。
這時,前面跟着的銀灰色車子已經到了目的地。
楊揚急忙拍拍手,“到了到了,司機師傅就停在這裡?”
下車後,楊揚付錢的時候,司機盯着她的臉卻死活不要,“我送你這一程,只是想幫你一把,不關錢不錢的事兒?”
楊揚堅持着,小小的貝齒緊緊咬着下脣,“不用可憐我,我不是需要可憐的人?雖然我很窮,窮的除了錢什麼都沒有,可是,我有着自己的驕傲?”
應着晦暗不明的路燈一路走向【魏氏私立醫院】,楊揚瘦小的背影充滿了倔強和冷峭,那一剎間,感覺到了一種由孤獨衍生至大氣和堅強的氣場?
躲在背光處,看着蘇子暘和李鶴然把那個小孩兒送到急診室。楊揚看見,蘇子暘臉上的表情是那麼着急,繞着急診室外面的走廊走了一圈一圈又一圈。
李鶴然目光愣滯,倏爾淚水滑落,她抽抽噎噎地靠到蘇子暘身邊,“子暘,怎麼辦,怎麼辦,要是小雨有個三長兩短,讓我怎麼活下去?”
沒有楊揚期望的那樣、蘇子暘會避開李鶴然,當她看見蘇子暘以一種愛憐地眼神輕輕將李鶴然的臉扶進他的懷裡,輕聲安慰着的時候,楊揚聽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那樣的情景,無異於是對她進行千刀萬剮,每一片肉上都浸染着淬毒的痛意和難忍。
皺着眉苦笑一聲,終究忍不住背靠牆、捂着脣哭了起來。
沒有嚎啕大哭,只是像小貓一樣啜泣,不是怕被蘇子暘看見或者聽見,只是她的自尊已經揉不得一點兒沙子?
那個小孩兒進了急診室不到四十分鐘便被推了出來,依稀可以看見病牀上那一幅蒼白的面容,卻看不清楚他長得什麼樣子。楊揚手指緊緊抓着牆,踮起腳尖兒努力張望,蘇子暘一俯身恰好擋住那小男孩兒的整張臉。
“小雨,感覺好點了沒?”
那小男孩兒呢喃了些什麼、楊揚沒有聽見,只是蘇子暘笑着摸了摸他的臉頰,點頭道:“好,今晚我留下來陪你?”
躲在不遠處的牆角里,背部緊緊貼着牆壁,楊揚揚起下巴,眼睛努力向上望着,眼淚卻依舊無聲的滑落。
掩面無聲痛泣。
目送着蘇子暘和李鶴然把小男孩兒送進了VIP的普通病房後,楊揚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坐在醫院建築前的湖水邊,吹着徹骨的涼風,楊揚原本就碎亂的紅色短髮更加張揚。
湖邊氳起一個小小的漣漪,漸漸擴散開,然後又一層、再一層?宛若傷痛一層層剝開,裡面是嶙峋無際的鮮血累累。
楊揚累了。只覺得心灰意冷,任由寒風吹散短髮、頹力的往蘇家大宅徒步走回去。
“我的愛只能夠讓你一個人獨自擁有……”
行屍走肉般完全沒有意識,楊揚只是憑着感覺一步一步往前走,蘇子暘的電話響起,直到走到凌晨荒寂的公路中間、差點兒被迎面而來的車子撞上,楊揚這才被驚天刺耳的剎車聲吵醒,也猛然聽見了手機來電鈴聲。
她自顧自地接起電話,剎住車的人罵罵咧咧了一句,正好傳入蘇子暘耳中,蘇子暘微微遲疑了一下,問道:“丫頭你在哪兒呢?”
楊揚說,“我在家裡?”
蘇子暘有些不相信,“剛纔怎麼聽見剎車聲和一個男人……?”
楊揚笑了,無聲地笑:“我在看電影而已,你放心,你不在我身邊,我絕對不會揹着你給你帶綠帽子?”VExp。
蘇子暘無奈,哭笑不得,柔着聲音哄道:“你這丫頭小腦子裡究竟裝得些什麼,整天就能胡思亂想。好了,乖,趕快去睡吧,都這麼晚了,明天還要工作?”
“哦。”撅着嘴應了一聲,臨要掛下電話的時候,楊揚聽見電話那邊那個小男孩兒的聲音,心底裡猛然涌起一股翻騰的酸意,感覺很委屈,楊揚帶着哭腔道:“蘇子暘,先等一等,不要掛電話?”
“怎麼了?”
“我害怕,周圍好黑?”她沒有撒謊,周圍的確很黑而且很冷,她的衣着淡薄,又站在這空曠的公路上,被蕭瑟寒風一吹、渾身抖起一片雞皮疙瘩。
要是在以前,蘇子暘肯定什麼都不會問,立馬就會趕到楊揚身邊來。可是,今天,看着剛做完闌尾炎手術、臉色依舊有些的痛苦的蘇曾雨,加上那小男孩兒又用一種祈求的眼神巴巴地盯着他,蘇子暘遲疑了。
過了好幾分鐘,蘇子暘終是眉頭一暗,哄着楊揚道:“丫頭你乖一點兒好不好,我現在真的有事兒脫不開身,你先去找媽咪好不好?”
“不然我幫你給媽咪打個電話?”蘇子暘繼續問。
一聽這話,楊揚當即冷了臉,不屑地冷哼一聲,“不用了?就這樣,再見,自會有人陪我的?”
笑臉個他。還不等蘇子暘明白楊揚的意思,她已經掛了電話。那邊,李鶴然眼色一遞,蘇曾雨立即如受傷的小貓般低低喊起痛來,蘇子暘的注意力被轉移、很快便忘記了楊揚最後這句意味深長的話。
楊揚說的,自會有人陪她,實際上她當晚沒有回蘇家大宅,而是去了【碧海藍天娛樂會館】,有錢能使鬼推磨,找個牛郎便可以爲自己靜靜地療傷。
樑晨兩點半,楊揚側躺在牀上發呆,忍不住瞥了蹲在地上的“少爺”一眼,那人自稱藝名“桃夭”。
一進來,桃夭就打算使出他的通天本領,不顧楊揚膩煩的眼神、死皮賴臉地硬是纏了上來。楊揚防備不開,被他襲了好幾次胸。
最後,楊揚忍無可忍,狠狠一腳將他踹了出去,“你特麼的給我滾開?”然後,桃夭便一直靜靜地蹲在地上,低着頭。
“喂,你生氣了?”楊揚探着腦袋,試探地問了一句。她可以理解,畢竟誰被踹一腳會歡天喜地地慶祝一下?……要是有哪個找死的不長眼敢踹她一腳,她肯定就瘋了?
聽見問話,桃夭只是輕輕搖了搖頭,並沒有說話。他隱匿在暗處裡,臉上的表情完全看不見。
楊揚甚感尷尬,打着商量道:“喂,不會真的生氣了吧?我是你的顧客,顧客可是上帝誒……要不我讓你踢一腳總可以了吧?”經過碧邵陽的事情,楊揚學到一個道理,“牛郎”是記仇的?
有仇就要當場報仇,要不然拖延的久了,就會變成蓄意謀殺的“殺人事件”?
“……”桃夭依舊只是搖頭,末了,楊揚聽見他弱弱地聲音,“我沒事兒?”
楊揚最終還是因那一腳良心難安,跳下牀來,“喂,擡起頭來讓我看看?”
一連重複了三遍,桃夭才緩緩仰起臉來。那是一張與這個環境、與這個社會都不相符的稚嫩的臉,說不上英俊、可是沁人心脾,他宛若高山上的雪蓮,是神靈一般的氣質,與世間庸俗的花類處處相沖。
此時此刻,那張稚嫩的臉上冷汗涔涔,茭白的貝齒緊緊咬着下脣,完全失了血色。看上去,是一副很痛苦的樣子,楊揚一慌,剛纔那一腳莫不是踢着了某處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