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形同陌路

沈天豪撕心裂肺的高喊,沈湛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一把抱住了他,“爸,你別這樣……媽,媽還在等我們……”

沈天豪的情緒漸漸平息下來,眼淚早就已經模糊了眼眶,他整個人像是突然老了十歲,跌跌撞撞的進了急救室。

沈湛也好不到哪裡去,他沒有再看站在一旁的林欣欣,緊隨着父親的腳步走了進去,他的心情沉重,眼淚也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那是他的母親,哪怕曾經反對過他的婚姻,哪怕自作主張的爲他安排未來,卻依然是因爲愛他。

柳嘉玉的臉色慘白,她的目光有些渙散,嘴脣也已經沒有了血色,她顯然已經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故而用盡了最後的力氣就爲了見沈湛他們一眼。

沈湛撲通一聲跪在了牀前,狠狠地磕了三個頭,“媽,對不起!對不起!”

沈湛此時心中無比的後悔,若是自己當時沒有自作主張,又或者暫時答應了周若蘭的條件,或許,或許一切就都不會發生,所有的事情都會改變。

但是如今來不及了,事已至此,沈湛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樣才能挽回母親的生命,他只能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一般痛哭流涕。

沈天豪坐到了柳嘉玉的牀邊,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未曾開口,眼淚就已經落了下來。

“嘉玉,對不起,都是我沒用麼,沒有救的了你……”

“不……不怪你……”柳嘉玉的聲音很低,就連喘息都十分的吃力,她的眼角也落下淚來,抓着沈天豪的手用盡了最後的力氣。

“天豪,我這一輩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和你相識,相愛,相守……這麼多年來,不管我做錯什麼事情,你都會一直陪在我的身邊,而你難受的時候,也一直是我陪着你,但是抱歉,今後,今後我恐怕沒有辦法陪你了……”

沈天豪的眼淚一下子就落在了她的臉上,他低頭在柳嘉玉的額頭親吻了一下,“不會的,嘉玉,你不會有事的,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你會沒事的……”

“天豪……”柳嘉玉阻止了他的話,“事已至此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了,我知道……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我只是擔心你不能好好照顧自己。”

“那你就快點好起來,好起來之後我們就像是以前一樣出去遊玩,你不是還有許多地方沒去嗎?等你好了我們就一起去……”

柳嘉玉輕輕搖頭,她微微閉了閉眼睛,眼淚從眼角滑落,“對不起,天豪,我恐怕等不到那個時候了,對不起……”

沈天豪已經泣不成聲了,柳嘉玉的轉頭看向跪在一旁的沈湛,努力伸手撫摸着他的頭髮。

“兒子……”

沈湛冰冷的面容頓時皴裂,痛苦壓抑不住的涌上心頭,他伸手握住了母親的手,“媽,都是我不好……都是我!”

“不,我不怪你!你是我的兒子,是我這個世界上最在意的人,今後,你要好好照顧你爸爸,要好好孝順他!”

沈湛連連點頭,“我知道,我知道!”

“還有一件事,你一定要答應我……”

“媽,你說……”

柳嘉玉的呼吸已經漸漸微弱,卻因爲這最後的心願沒有說出來而瞪大了眼睛,她用盡最後的力氣,死命握住沈湛的手,“你答應我,絕對不許和林欣欣在一起,我不許你和那個女人在一起,否則,我死不瞑目……”

沈湛的目光痛苦,嘴脣緊緊抿着,這個承諾他怎麼都說不出口。

柳嘉玉見狀眼睛瞪的更大,看上去竟像是從地獄來的惡鬼,她目不轉睛的盯着沈湛,似乎就在等待他最後的答案。

“你快說啊!難不成你真的連你媽最後的心願都不願意完成嗎?”

沈天豪憤怒的給了沈湛一個耳光,將他的頭都打偏了過去,耳朵也嗡嗡作響,他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我答應……”

三個字如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再也看不到未來,眼前一片黑暗。

柳嘉玉就像是燃盡了最後一絲能量,眼睛慢慢的閉了起來,放在沈湛頭上的手終於無力的滑落。

沈天豪顫抖着雙手,小心的探向柳嘉玉的鼻子,隨後,整個人失魂落魄的跌坐在一旁,終於昏了過去。

沈湛也覺得頭頂如同被錘子重擊了一下,昏昏沉沉的站起身來,潛意識裡有個聲音告訴他,他此時還不能垮,若是他垮了,父親怎麼辦?

渾渾噩噩的走出急救室,正對上林欣欣那雙滿是淚水的眼睛,她像是受驚的小動物一般撲上前,“阿湛,阿姨呢?阿姨怎麼樣?”

沈湛冷冷的看她,黑眸裡沒有任何情緒,許久,他纔開口,“林欣欣,你走吧,不要再來找我了!”

林欣欣心神俱裂,她顫抖着聲音,“阿姨是不是……是不是……”

“啊,如你所願,我媽她已經死了。”沈湛的語氣平靜到冷酷,如同冰刀一般扎進了林欣欣的胸口,讓她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林欣欣的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她紅着眼眶,哀切的看着沈湛,“對不起……我,我真的沒想到會這樣,當時我也不知道怎麼了?根本就無法控制自家……”

林欣欣的聲音越來越低,因爲她發現,不管她怎麼解釋,沈湛都沒有再看她一眼,他邁開長腿,直接越過她的身邊,去找醫生處理母親的屍體,以及安排父親住院。

聽到身後傳來的抽泣聲,沈湛的心一陣陣的刺痛。

答應母親的話還猶在耳邊,沈湛握了握拳,毫不猶豫的離開了。

林欣欣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去的,她似乎是在醫院的走廊裡睡了一夜,看着沈湛面無表情的將柳嘉玉的屍體先送到了太平間,隨後又爲沈天豪安排好了合適的病房。

只是從頭到尾,沈湛都沒有開口和林欣欣說任何一句話。

林欣欣渾渾噩噩的回到別墅的時候,林曦已經醒來了,原本負責照看林曦安全的保鏢也被喊了回去,看到林欣欣這幅模樣,林曦焦急又擔心。

“媽咪,你怎麼了?你要不要緊,是不是爺爺奶奶他們欺負你了?”

林欣欣搖了搖頭,一言不發的進了房間,隨後關上了房門。

林曦無措的站在門口,一張小臉嚴肅無比,他想了想,撥通了沈湛的號碼,但是結果卻只聽到嘟嘟嘟的忙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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